第215章 万一殿下色令智昏……
沈昭嬑见母亲一脸坚决,只好点头应下:“把郑三从爹爹那里借过来,多带一些人过去。”
“我也抄了几卷佛经,正好一并献给佛祖。”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能定下心来抄佛经了。”柳心瑶想到了一桩事来,“你小时候,老夫人说你性情浮躁,把你关在佛堂里,压着你抄写佛经,说是要磨一磨性子,你都没告诉我。”
提起这件事,她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七岁的姑娘家,叫老夫人关在佛堂里,对着佛龛里塑了金的佛祖抄写佛经,抄不好还不给饭吃,她知道后,生生给气哭了,还同老夫人吵了一架。
沈昭嬑笑了:“我那时性子皮。”
她那时刚被母亲接回主院,母亲总觉着她在老夫人院里吃了苦头,对她十分纵容。
她就跟放飞的鸟儿一般爬树掏鸟窝,还钻过狗洞……
老夫人知道后,气得差得仰倒,这才罚她抄写佛经,到底在身边养了三年,老夫人还是疼她的,舍不得罚她太重,是她自己坐不住,一卷佛经磨蹭着,抄了一下午也没抄完,这才叫母亲发现了。
柳心瑶便想到她钻狗洞,结果被狗洞那头,突然冒出来的一条狗吓哭的事。
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二日,卯时刚到,沈昭嬑就强忍着睡意,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红药伺候她梳洗。
乔姑姑亲手做了八珍羹和伏苓饼。
一个扶脾养胃,一个养心安神。
到了辰时正(8点),沈昭嬑披着红苓和红芝新做的斗篷,去了主院。
柳心瑶眼睛一亮:“这样子可真好看。”
妱妱在吉泰庄订到了皮子,她是知道的,却是没想到皮子这样上乘,想来也是赶巧了。
沈昭嬑被母亲看得浑身不自在,皮子是齐雍借了吉泰庄的名义送给她的,她总觉着心虚,早知道就不穿这身了。
镇北侯府每年都捐给静云寺三百两拓印经书,府里的老夫人信佛,在寺里供奉了祈福的长明灯,光是香油钱,每年还要再花两百多两,平时女眷们去寺里上香拜佛,也要另外捐。
每年花销不少一千两。
这还是母亲觉着有这么多钱,倒不如每年多施些粥米,他们家每年粥棚搭得比旁人家时间长些。
京里其他人家,每年超过两千两的也大有人在。
柳心瑶拉着她的手:“也给你供一盏长明灯,用白玉莲座,每年捐三百两的香油钱,希望我的妱妱有佛祖庇护,往后能平安喜乐。”
沈昭嬑握着母亲的手:“不用玉白莲座,太贵重了,就用汉白石的就可以了,香油钱也不用那么多,每年捐一百两尽够了,”她依偎在母亲怀里,“我年岁小,不好越过老夫人,免得折了福。”
白玉莲座还要看挑什么样的玉座,最便宜的都要两千两银子。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沈昭嬑觉着没必要,答应了要供奉长明灯,也是为了让母亲安心。
柳心瑶一想,便点点头:“就依你的意思。”
马车沿着浮玉山下的官道缓缓前行,沈昭嬑觉着马车里有些闷,便推了窗牖,一阵寒风突地灌进来,她又连忙关上了窗牖。
她们出发时,还没起这么大的风。
想来这天确实要变了。
到了静云寺,柳心瑶和沈昭嬑从马车上下来,天色却有些阴沉了。
赵嬷嬷望着天,一脸担心:“看样子,是又要下大雪了……”
“瞧着一时也落不下来,”柳心瑶也没想到这天说变就变,又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落了大雪,便在寺里歇一晚了,我们家在寺里捐了一座禅房小院,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回头让郑三回去报信,让你爹爹过来接我们。”
上山后,就有知客的僧人等在寺门外,引着她们进寺。
沈昭嬑先同母亲一起拜了菩萨,上香还愿,烧了抄写的经文,又捐了香油钱……母亲要去灯楼为她供奉长明灯。
沈昭嬑没有陪着一起,叫知客僧安排了素斋。
知客僧笑道:“今日寺里来了贵客,寺里准备了罗汉斋、佛手冬笋、素炒蟹粉、素烧鸭、枸杞松仁素肉糜几道素斋,全是寺里不常做的,还备了素斋点心,有白玉枣泥糕、瓜叶菊花饼、白梨酥。”
“看来今日是有口福了。”
沈昭嬑没有好奇寺里来的贵客是谁,带着红药一起去求了一个平安符,从另一道门出来时,看到前边有一座阁楼。
阁楼前叠山理石,有一池静水,冰澈见底,旁边斜欹着一树老梅,老枝虬态,苍劲峥嵘,黄色的腊梅花,绽放枝头,显露出傲寒淡雅的风骨来。
沈昭嬑走到了阁楼前。
便有知客僧迎了过来:“了明大师在阁楼里讲经,沈大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进去听听。”
沈昭嬑忍不住问:“了明大师怎会在静云寺?”他不是宝相寺的高僧吗?
知客僧双掌合拢,同她解释:“两寺隔得近,了明大师时常过来讲经,同寺里的师伯师叔们一起论证佛法。”
想到齐雍曾经眼了明大师一起学过佛法,沈昭嬑鬼使神差地跟着知客僧人一起进了阁楼。
护卫守在阁楼门口,两个婆子进了阁楼,在庑廊下歇脚。
沈昭嬑带着红药进了屋里。
正堂莲座高升,一尊高约丈余的佛像垂目拈指,两旁分别摆了一排烛架,架子上一排排蜡烛照得殿内一片通明,满室金辉。
右边摆了一排槅扇。
穿着深青色曳撒衣的逐风,从槅扇里走出来,沈昭嬑眼皮直跳,逐风在这里,齐雍还远吗?
逐风走到她面前,弯腰作请:“了明大师在内室里为殿下讲经,大姑娘请进。”
沈昭嬑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没想到知客僧口中说的贵客会是齐雍,齐雍根本不信佛,怎么会刚巧来了静云寺?
沈昭嬑进了内室里,红药想要跟上去,逐风却守在内室门口,长臂一伸,就把她挡在外面。
红药气得脸都红了,憋着嗓子,压着声量怼他:“你是属狗的吗?这么喜欢拦人,好狗还不拦路,你怎么每次都拦我?让我进去怎么了?殿下让我退下,我再退出来不行吗?要你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