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跟他回京
顾盏瓷最终,推开了周浔。
周浔微微低着头,垂眸看她,锐利的视线落在顾盏瓷的脸上,明明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顾盏瓷就是觉得,他在给她时间,等她开口讲话。
顾盏瓷便毫不犹豫,说了自己想说的正事。
“三年前,你从哪里找来的道士?”
是了,顾盏瓷最要紧的问题,是有关道士的。
周浔却感到意外。
他脑海里,想到那些道士的去处,眉眼间不禁带上了笑意。
“你想知道,那就带着孩子和我回京城。”
顾盏瓷抬起头,对上了周浔的双眸。
她分明从男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计划得逞的狡黠,心里暗啐一口,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随后,顾盏瓷淡淡别开脸,垂下眼睑。
“当我没问过你。”
顾盏瓷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往内室里走。
但凡她再继续接话,周浔又会以此威逼利诱,她突然庆幸,刚才只是问了道士,并没有暴露柳曦儿的婚事。
而周浔,立刻感受到了她的不悦。
男人的脚步上前,一把从背后将顾盏瓷环抱住,厚实温热的胸膛,贴在顾盏瓷的后背,男人高大的身姿,将顾盏瓷彻底笼罩在怀抱里。
“你想知道道士的来历,必须和我回京城,我没有骗你,也不是引诱你,那些道士,的确被我安排在京城里。”
顾盏瓷没有挣扎。
淡淡的眸光,投向床上静静睡着的小霹雳,半晌,她悠悠开口道。
“好,我跟你回京城。”
其实,这三年里,顾盏瓷心中一直有个猜测。
离开这个世界,不仅仅可以通过那片麦田,还有一个方法,或许是她的彻底死亡。
只是,行动之前,她要找到当年那个老道士确认。
而能够帮助周浔布阵封魂的道士,顾盏瓷只能想到那个老道士,那个当年给她下断语的人。
否则,旁的道士是断然参悟不了,那片麦田的玄机。
只是,三年多前,她太悲伤痛苦了,忽略了其中的种种细节。
而周浔,听到她同意回京城,男人眼底闪过笑意,轻柔的吻,毫无预兆的落在顾盏瓷的眼尾。
三年后的周浔,对待顾盏瓷,更是习以为常的亲昵。
时间虽然分别三年,却也让周浔更明白,自己对顾盏瓷的感情。
“既然你同意回京城,那今晚,我们就出发吧。”
他不愿意再浪费任何时间,周浔害怕顾盏瓷会反悔,想速战速决。
“什么?”顾盏瓷双眸闪过诧异。
“现在就走。”
周浔再次宣告他的决定,而后,又加了一句:“柳曦儿的婚事,你不必担忧。”
“京墨他,没有定亲,也没有心上人,这三年多,他一直在卫所历练,他太浮躁,我没打算让他早早成亲。”
顾盏瓷的眼睛不禁瞪大了,她几乎以为周浔有读心术,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这男人实在可怕。
“很好奇我会知道?”
“我只是得知,柳曦儿年满十八,还未曾定亲,想到她从前在国公府,跟在京墨身旁,而京墨,自你们走之后,嘴巴里有时,也会蹦出柳曦儿的名字。”
“他二人若是有缘,我这个做叔叔的,没什么好反对的。”
顾盏瓷点了点头。
终究向周浔,开口诉说了这件事。
“曦儿说,给她相看的那些男子,她都会下意识,拿来与周京墨做对比。”
“如果周京墨这三年,比从前更加成熟,他们在一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
……
周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才发觉,原来只是与顾盏瓷静静的共处一室,他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这时,屋里传出另一道声音。
小霹雳半睡半醒的,竟然看到屋子里,爹爹将娘亲抱在怀里,他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睛,声音呢喃地说: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还不睡呀?”
周浔和顾盏瓷,同时望向了床铺上。
二人像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就听到小霹雳又说,“爹爹,羞羞羞,你这么大人了,还要缠着我娘亲!”
周浔才不会松开顾盏瓷,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想多抱一会儿,男人厚着脸皮的,没有回答小霹雳,反而垂下眼眸,询问怀里的顾盏瓷。
“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顾盏瓷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没好气的对他说。
“我和小霹雳睡一张床,今晚,你睡在小榻上。”
周浔心里的粉红泡泡,顿时破碎了。
还以为一家三口,今晚就能躺在一张床上,顾盏瓷的一句话,顿时打破他的美好愿望。
可他也没有拒绝,还是顺从的答应了。
男人走到靠墙的小榻上,这张小榻,十分狭窄,他的身板躺上去之后,甚至觉得,这小榻摇摇欲坠的快要塌了。
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周浔再没有睡过比这还憋屈的床,还不如让他睡地上。
于是,周浔猛地起身,将小榻上的床褥,铺到了地上,他的四肢才能伸展开,终于,安心的合眼休息了。
半夜。
小霹雳哼唧哼唧的想要撒尿。
顾盏瓷被他吵醒了,只好抱着孩子起床,刚下地走了几步,感觉自己踩到了东西。
顾盏瓷吓了一跳。
借着屋里的月色,仔细查看,才发现周浔躺在地上,她刚刚踩到了周浔的肩膀。
“娘亲,快点快点,我要尿裤子了。”
顾盏瓷这才回神。
连忙抱着孩子,走到恭桶那边,小家伙撒完尿后,顾盏瓷这又抱着他,回到床上。
只是,看到周浔躺在地上……
顾盏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男人身上,甚至连被子都没有盖,只有薄薄的褥子,垫在地上。
如今是秋季,到了夜晚,还是有丝丝凉意的。
她回头,看了小霹雳一眼。
孩子又熟睡了,顾盏瓷这才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走到周浔跟前。
躺在地上的周浔,一条手臂搭在额头上,身上只着一件薄薄单衣,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顾盏瓷将手里的薄被,轻手轻脚的盖在他身上。
刚要直起身子离开,刹那间,却被周浔拽住了手腕,躺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用力,顾盏瓷整个人往后栽倒,一下子,跌到了周浔的胸口上。
她的胳膊肘,撑在男人硬实的胸肌上,还想要挣扎几下,独自爬起身,却被周浔的手臂禁锢了腰肢。
男人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身上。
顾盏瓷吓了一跳,对于周浔身体发生的任何变化,她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这个屋里,不止他二人。
她担心,小霹雳会突然再次睁开眼睛,心里紧张的伸手推着周浔。
“你害不害臊啊?老样子一点没改,小霹雳睡着了,你别想东想西的!”
周浔完全不觉得害臊,心里还寻思着,他要是羞涩一点,顾盏瓷也生不出小霹雳了。
看到顾盏瓷挣扎的厉害,周浔当即翻了个身子,将顾盏瓷压在身下,先前,盖在他身上的薄薄被子,也将二人蒙头盖住。
“你别出声,小霹雳就不会发现。”
男人话音刚落。
低下了头颅,吻住顾盏瓷的唇。
顾盏瓷后悔无比,就不该同情周浔,这男人怎么可能着凉,巴不得要散热!
屋里昏暗一片。
让二人的气氛,更加火热暧昧。
顾盏瓷想要躲开周浔,却被男人咬住下唇吮得更凶,清冽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
周浔就像是偷腥的猫,贴上顾盏瓷,就绝对不会放手,他的吻凶猛激烈,几乎将顾盏瓷拆之入腹。
薄薄一床棉被,无法起到隔音效果。
片刻间,接吻的吮咂声响彻整个室内。
床上的小霹雳,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家伙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他觉得好吵啊,究竟是什么声音?吵死了!
“娘亲,爹爹,你们是不是还没睡觉?”
听到小霹雳犹如说梦话般的呓语,顾盏瓷整个头皮都发麻了,一瞬间,再也不敢挣扎,心脏乱蹦的,几乎要跳到喉咙口。
她的眼睛,狠狠瞪着身上的周浔。
可男人肆无忌惮的,并没有任何畏惧,亲吻的力度更重,吮的顾盏瓷舌根发疼。
渐渐变成了深吻,室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小霹雳迷迷瞪瞪的又睡过去了。
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娘亲,早就不在床铺上。
顾盏瓷不知数了几个一刻钟。
算在一起,快有一个时辰了吧。
她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亲烂了,周浔却乐此不疲,依旧沉迷其中。
后来,顾盏瓷困得,也实在睁不开眼睛,任由周浔的意了,她渐渐睡着。
周浔这才松开了她。
又满眼宠溺的吻了她的眼睛,吻着她的鼻子,将人牢牢锁死在怀里,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熟睡。
翌日,清晨。
顾盏瓷整个人仿佛躺在火炉里,胸前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快要喘不上气,背后,也有什么东西禁锢着她,使她无法挪动位置。
“娘亲,娘亲……”
听到了小霹雳的呼唤声,顾盏瓷睁开眼睛。
天色早已大亮,她发现周浔上了床榻,将她抱在怀里,而她怀里,抱着小霹雳,三人一同躺在床上。
“娘亲,你终于醒了。”
“我和爹爹都盯着你看了好久好久。”
“娘亲,睡懒觉,大懒虫~”
顾盏瓷的脸色,骤然变得一片通红。
她恨不得暴揍周浔一顿。
这男人早就醒了,为何不把她叫醒?
还和孩子一起看着她的睡相,万一,她打呼噜或者流口水,那不岂让小霹雳给笑话死!
这时,周浔低沉的嗓音传在她耳边。
“我打算宴请整个桐乡镇的村民,就算是送行宴,吃完饭后,我们启程回京城。”
顾盏瓷没有意见,淡淡的嗯了一声。
周浔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小霹雳就下了床,带着孩子去洗漱,给顾盏瓷留了空间。
顾盏瓷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
门外的送别宴。
再次让顾盏瓷,见识到了周浔的大手笔,而桐乡镇的村民们,也未曾料想到,开画楼的顾东家,夫君竟是如此的大富人。
周浔把镇上所有厨子都请过来,沿着画楼门前的石板路,摆了长长的流水席。
镇上所有人,都过来吃席。
来落座的每一位村民,还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
桐乡镇的人,都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哪怕是镇上的富户办红白喜事,也没有今日如此的铺张浪费。
不少村民议论着——
据说,画楼顾东家的男人,是在京城里做大官的。
也有说,他在西域走商,是什么地方的首富,如今飞黄腾达了,还不忘将妻儿接过去。
桐乡镇上的人纷纷夸赞,周浔是个好男人。
直到村民目送,顾盏瓷上了一辆马车。
画楼的生意也关门了,门前燃放着噼里啪啦的鞭炮,一行人就这样在鞭炮声中,离开了桐乡镇。
许多村民还依依不舍的,与他们挥手再见,尤其几个邻居绣娘,又追上了马车,送给了顾盏瓷许多绣品,都是做给小霹雳的小衣服,顾盏瓷感激不已。
马车里,只有顾盏瓷和周浔,以及小霹雳一家三口,柳曦儿与徐茂,在后面的马车跟着。
小霹雳窝在顾盏瓷的怀里,吃饱喝足了,人就犯困,小家伙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周浔回答了他的问题。
“爹爹带你和娘亲回家。”
小霹雳又问,“不回桐乡镇了吗?桐乡镇也是我的家呀。”
周浔笑了笑,说道,“以后你想回桐乡镇,随时可以回来,但你的家在京城,不在桐乡镇。”
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周浔的话语听进耳朵里。
周浔从顾盏瓷怀里,接过了小霹雳,他让顾盏瓷也眯一会儿。
“放心睡吧。”
“不然,一会儿到码头上坐船,会晕船的。”
顾盏瓷的眼皮眨了眨,靠在周浔的肩膀上,也睡着了。
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心事重重。
无端的梦见,三年前的那片麦田。
她亲眼看着麦田上,建起了一座道观,整日有道士诵经,浓厚的香火味,似乎还溢满了她的鼻腔……
而马车里的周浔,目睹了顾盏瓷的不安,垂下头,帮她抚平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