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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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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茂和周浔漫步在雨中。

    尤其是周浔长得出类拔萃,引得路人纷纷回头,流连忘返。

    桐乡镇上的女人很多,男人很少。

    男人大多外出从商,这是头一次,出现一个男子如此的俊朗,瞧着就像画上的神仙,落地来到人间。

    有的姑娘家,无意间与周浔对视,顿时垂下了脑袋,脸蛋通红一片,羞涩不已。

    而大胆一点的姑娘,手里拿着花,纷纷朝周浔扔去。

    周浔向一旁躲闪。

    不小心却撞到一个少年,少年一下子跌倒在地,手里面拿的东西,也全部落地。

    这是周浔没有想到的状况。

    他弯下腰,扶起这个少年。

    “你还好吧?”

    周浔比从前更有人情味,放作以往的他,绝对是高高在上、一动不动,更不会去搀扶一个路人。

    而现在,他变得更加柔软,不等徐茂率先行动,他已然扶着少年站起了身。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地时,恰巧看到地上滚的画卷。

    周浔刚要直起身的动作,瞬间凝固在半空中,他僵硬着身子,双眸直视那幅画卷,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的徐茂,以为周浔旧伤复发,痛的身子僵硬了,所以没动弹,他走过去,搀扶着周浔,与此同时,也看到地上的画卷。

    “哎呀!我的画全都沾上泥浆了!你这个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呀?”

    那名被周浔撞到的少年,刚刚从顾盏瓷的画楼里下课,他带着自己今天的画作,是准备回家的。

    可外面却下起了雨,他没有带伞,匆匆忙忙的在雨中奔跑,不料却与周浔撞上。

    周浔缓缓蹲下身子,他比少年更快了一步,捡起地上的那幅画。

    “你干嘛拿走我的画?还给我呀。”

    少年的身高,比周浔矮了一头,他想要夺走自己的画,可男人盯住这幅画,迟迟没有反应。

    “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拿着别人的东西不撒手,难不成你想买走我的画?”

    少年话多,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他岁数不大,原本对周浔很有意见,可抬头,看到周浔精致的五官,他几乎看直了眼。

    顾老师曾经说过,画人头像,要注意三庭五眼的比例,可少年再没有见过,比眼前男子,更标准的三庭五眼。

    男人的眉眼,以及口鼻,仿佛得到了造物主格外的偏爱,一点一滴的细节,拼凑到一起,才捏出了如此完美的一张脸。

    少年原本的抱怨停下了。

    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就那样仰着头,盯着周浔的脸,几乎快要呆滞。

    直到周浔薄唇轻启,他低沉的声音传到少年耳里,少年猛地回神。

    “谁教你这样画的?”

    少年一瞬间低下头,不敢与周浔对视,他耳根子都有些红了,一瞬间像个乖巧的小朋友,张口回答道。

    “我在一家画楼学画,画楼里的夫子教我画的。”

    这幅画上,是一幅素描头像。

    画着四分之三侧的老年妇人,即便时间过去了大半年,可周浔,再次看到这样的黑白素描画,心里依然会一紧。

    他也知道,画素描的人,不止顾盏瓷一人,譬如赵鹤亭,也极其精通素描,或者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人,同样会画素描。

    可他就是止不住的幻想,会不会教这个少年画画的夫子,就是顾盏瓷呢。

    “那家画楼在哪里?你夫子叫什么名字?”

    少年立刻夺回了那幅画,没好气的说了句,“怎么了?你这么大岁数也要学画画啊?”

    周浔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你夫子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当即又变得乖巧,回答道:“夫子姓顾,具体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周浔的眼里满是质疑。

    男人周身的气场变得更冷,吓得这名少年后背发凉,他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又说句。

    “我夫子真的姓顾,叫什么名字我也真的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可以去画楼找她啊。”

    随后,这名少年慌慌张张的抱着自己的画,转身就要跑走,却被徐茂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我爹可认识官府的人。”

    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小公子放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麻烦小公子,为我们带路,前去你口中所说的那家画楼。”

    徐茂瞬间就能明白周浔的意思,他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周浔想要表达的。

    少年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让他带路啊,搞得杀气汹汹的,他以为要绑架他呢。

    “行吧行吧,你们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去那家画楼。”

    来到玫瑰巷之后,少年便转身离开了,这一次,徐茂没有再阻拦他。

    主仆二人,站在画楼门前。

    徐茂也不得不感叹,这家画楼的确别具特色,摆放着许多珍品名画,还有很多精致瓷器,此时此刻,拥挤的人群在这画楼里赏画。

    几乎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总之,周浔和徐茂是没有看到顾盏瓷的半点影子。

    或许,这里并不是顾盏瓷开的画楼。

    可周浔不知道。

    这家画楼还有二楼,连问都没顾得上问,他挤出人群,离开这家画楼。

    在徐茂和周浔走后不久,二楼的顾盏瓷,抱着怀里的小霹雳晃晃悠悠的,哄着小家伙睡觉。

    骤然间,不知孩子是身体难受了,还是没有吃饱,哇哇大哭的极其聒噪。

    无论顾盏瓷怎么哄,都哄不好这小孩子,她只能走向窗边,拉下了窗帘,随后,掀起了衣服给孩子喂奶。

    周浔就是这时回头的。

    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震耳欲聋,哭的他心都软了。

    可回头看去,除了方才那画楼里进进出出的人,再没有见到什么婴儿。

    “你听到孩童的啼哭声吗?”

    周浔问一旁的徐茂,徐茂迷茫的摇摇头,他只听到嘈杂的人群声。

    周浔转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想顾盏瓷这是想出癔症了吧。

    “走吧,直接去金陵。”

    徐茂应声是,二人离去。

    前往金陵,国公爷还要处理官场上的事,徐茂明白,寻找顾姑娘,暂时要搁浅了。

    二楼的窗户处。

    顾盏瓷在给孩子喂奶,可发现小家伙怎么都不喝奶,看样子并不是饿了,可为何一直哇哇大哭着?

    她也想不明白。

    于是,顾盏瓷将衣服整理好。

    拉开了窗帘,屋里又透进光亮,她向外面瞧了瞧天气,雨还在下着,可她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两个背影。

    一名男子,在为另一名男子撑着油纸伞,看样子,这是主仆二人。

    顾盏瓷觉得有些眼熟。

    可二人早已走远了。

    她只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身影,她揉了揉眼睛,还想再看的更清楚些,怀里面的小家伙,哭的更凶猛了。

    “哇哇哇……呜呜……”

    顾盏瓷听的刺耳极了,耳膜都快被震裂了。

    她一巴掌,轻轻的打在小家伙的屁股上,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小声抱怨道:

    “你个小东西,怎么这样调皮?再哭,娘亲可还要打你屁股哦!”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顾盏瓷的意思。

    原本放声啼哭的哭腔,渐渐收小了。

    小家伙瘪着嘴哼唧哼唧的,拱着顾盏瓷的胸口,看起来有趣极了。

    顾盏瓷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小聪明蛋,倒是会看人眼色。”

    或许又听懂了她话语里的夸奖,小霹雳在她怀里不再哭泣,反而,咧着嘴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顾盏瓷也被逗笑了。

    原本心里的慌张瞬间消散,还以为要带着这孩子,去看看大夫,现在倒不用了……

    三个月后。

    周浔从金陵,返回了京城。

    在定国公府收到了请柬,是赵鹤亭孩子的满月宴。

    裴老夫人将请柬递给了他,满脸写满了幽怨,没好气的说:

    “你瞧瞧云青釉现在多得意,她上门来送请柬,那叫一个趾高气昂,从前见着我像老鼠见了猫,现在见到我,整一个贵妇的架势,比湄儿当初还能显摆。”

    裴老夫人如今,对周浔更没有了耐心,也没有好脸色看。

    想起去年,为周浔收拾的烂摊子。

    那场纳妾礼,搞得她几乎与裴家的人水火不容。

    再看到周浔现在,脸色铁青着,对她说的话似乎是耳旁风,裴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太有主意了,满身都是反骨,我也管不了你了。”

    “去年,你要是好好纳了三个表妹,今年办这满月宴的人,就是你周浔了。”

    “你可倒好,第二日清早,派人就把她们送回了裴家!”

    “还有这云青釉,不就是嫁进了苏阁老家,我们湄儿,当初不也嫁进去过,有什么好得瑟的。”

    ……

    裴老夫人的话语里,对云青釉充满了不满,对周浔也颇是怨念。

    “你说你,盯着张请柬,至于看那么长时间,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真的要去参加他的满月宴?周浔,你昏了头了吗?”

    “云青釉曾经可是你结冥婚的冥妻,现在人家甩了你,立马变成贵妇人,旁的人不知说的有多难听,你还要前去苏家,自取其辱吗?”

    裴老夫人夺过周浔手里的请柬,瞬间就想撕毁掉,却被周浔制止了。

    “母亲,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有孙子,不必羡慕旁人,也不必再指责我。”

    周浔拿着那张请柬,转身回了沉香榭。

    而身后的裴老夫人,还在骂骂咧咧。

    无非说他不成器,说他是不孝子孙,周浔早就习惯了,母亲一向把他当做一个工具,当做一个提升门楣、保持她荣华富贵的工具……

    三日后。

    周浔去了苏家,如约参加这场满月宴。

    酒宴上,他看到赵鹤亭也并没有多开心,周浔自己,反而高兴。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下江南一趟,你不照样没有收获,我当初就说过,她愿不愿意见你都不一定,看来,你果然没找到她。”

    赵鹤亭来到周浔身边。

    周围所有的人,都围着他的孩子转,可他本人情绪淡淡的,还不如嘲讽周浔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浔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赵鹤亭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就听到周浔说,“这孩子,不会是你洞房那日怀上的吧?算算日子,好像是啊。”

    “你该不会……没再碰过云青釉吧?”

    不出周浔所料,果不其然,看到赵鹤亭的脸色犹如锅底一般黑,他心里的憋闷,总算是发泄了。

    “要我说,云青釉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该不会还想守身如玉吧,赵鹤亭,收起你那些绮思,全都是徒劳无用的。”

    骤然间,人群里爆发了尖叫声。

    赵鹤亭一拳,砸在周浔的脸上。

    今日,他没有神志不清,也没有那日被下药的浑身燥热,他与周浔,很快厮打纠缠在一起。

    二人出拳狠厉,招招毙命。

    都朝对方的命门袭去。

    可赵鹤亭最终,还是打不过周浔。

    毕竟,他比不得周浔从小练武,也比不得周浔,在战场上练出了一身武功。

    刹那间,被周浔擒住。

    整个人被按在地上。

    “说!她究竟在哪儿?”

    周浔不信,赵鹤亭真的不知道顾盏瓷的去向,他只恨自己前往宁夏,离开了大半年。

    “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她就会见你吗?不,周浔,她不想见你!”

    赵鹤亭满脸都是血。

    场面似乎又上演了去年的那场婚礼。

    他被周浔按在身下打,不同的是,赵鹤亭脸上的笑容格外邪佞,没有去年那样脆弱。

    “周浔,你疯了吗?快住手!”

    云青釉原本抱着孩子,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等她来到人群里时,就看到赵鹤亭,再次被周浔打的面目全非。

    “周浔,你住手!快点住手!”

    云青釉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周浔压根不听她的话。

    只一门心思的狂揍赵鹤亭,随后,不知赵鹤亭对周浔说了什么,这场暴揍,终于停下。

    周浔愣在了原地,而赵鹤亭起身,身姿笔挺的站在周浔面前:

    “她在金陵。”

    “难道你没看见她?”

    “那就说明,她藏起来了,不想让你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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