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冲击,发现真相
顾盏瓷失魂落魄的。
跌跌撞撞跑回了甲字包房,她觉得自己仿佛行尸走肉,刚才似乎是出现幻觉了。
不然她怎么看到,那个男人和名叫周湄的姑娘,犹如封建大爹般教训人家,还口口声声说着定国公府。
不,这不是现实。
他怎么可能是定国公?顾盏瓷完全不能接受。
他不可能是定国公,肯定是她听错了,是她听错了,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周浔从外面,回到甲字包房。
看到床上的人安然无恙,紧闭双眼,睡得死死的,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只有回到顾盏瓷身旁,看见她,心灵才找到了港湾,他不用去想那些烦心事。
“瓷儿,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
周浔喃喃出声。
他上床躺着,侧身拥抱顾盏瓷,勾住她的腰肢,搂在怀里,就这样缓缓的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翌日,清晨。
顾盏瓷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栖山别院。
她心里当即一沉。
为何会回到栖山别院,自然是因为六年一次的京察,他若是身为定国公,必定有不少事宜处置。
而栖山别院,相比狭窄的小院子,书房公文也都在,更适合他办公。
顾盏瓷努力说服自己,忘掉昨晚的那些话,可那些话语,在她脑海却越见清晰。
六年前,柳毅就经历过京察!
四品以上的官员,本应由皇帝亲自考察,而小皇帝岁数太小,便由朝中的一品大臣进行。
而四品以下的官员由吏部、都察院会同考察。
不合格的官员会被罢免,削职为民。
“苏家就要倒台了。”
顾盏瓷念着这句话,男人昨晚说过,苏百龄的嫡子苏卓虐杀娈童,这样隐秘的消息,那个男人竟然会知道……
“谭媪,你在吗?”
开门进来的却不是谭媪,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姑娘,谭媪在柞水巷的小院子守着,奴婢是公子新找来的人,伺候姑娘的。”
顾盏瓷心里一咯噔,谭媪不在这里,她就喝不到避子药了。
“我想出门。”
“好,奴婢这就去备马车,不知姑娘想去哪里?”
橘黄是定国公府里的丫鬟,今早,特意被周浔,调到栖山别院来伺候顾盏瓷。
她看到顾盏瓷的第一眼,心里也惊讶至极,没想到国公爷,真的在外面养了外室!
但秉承着做奴婢的本分,橘黄早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
面对顾盏瓷时,这才能做到云淡风轻。
“随便出去逛逛,我待在屋里闷得慌。”
橘黄没有再问了。
她猜测着,这位姑娘出门去,八九不离十要买避子药。
先前,国公爷就叮嘱她,若是姑娘出门去药铺,不管买什么药,买回来的药,一律换成安神汤。
出门后,马车走走停停的速度很慢,最后,果不其然停在一家药铺前。
顾盏瓷光明正大,就是要来买避子药。
拿到药以后,她压根没有用水煎服,直接吞下苦涩的草药,看的橘黄目瞪口呆,这姑娘如此狠,完全不想要国公爷的孩子!
“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想自己逛逛。”
“我不会逃跑的,你放心,以他的能力,封城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就算我逃了,也走不出这个京城。”
橘黄并不清楚,顾盏瓷和周浔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以为,顾盏瓷早就知道周浔的真实身份。
心想这姑娘说的话在理,国公爷也并没有叮嘱她必须看紧姑娘。
就这样,顾盏瓷和橘黄分开了。
离药铺越走越远,顾盏瓷直奔兵马司的方向。
她不熟悉京城的路,问了好些人,总算找到兵马司的位置。
门口,却有威严的戍卒守门。
他们人高马大、表情严肃,但或许是曾经看惯了周浔的冷脸,顾盏瓷反而不太害怕。
她大着胆子走上去,直截了当开口问:
“官爷,这里可否是兵马司?”
身穿盔甲的戍卒,看到顾盏瓷,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去去去,哪里来的刁民,敢在兵马司附近逗留,这可不是你能随意打听的地方!”
顾盏瓷知道,自古以来,军事重地都容不得普通人放肆。
可她就是想打听打听,定国公究竟是谁?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容貌如何?
与她心中所了解的那个男人,是否是同一个人。
“官爷,你放心,我不会在此地闹事,就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们。”
与顾盏瓷说话的这名戍卒,瞧着顾盏瓷娇美的容貌,语气也温和,她一身青色碧波裙,乌发上别了一支青绿步摇,瞧着清简淡雅。
如此的通情达理,即便被训斥了,也没有大闹发脾气,戍卒有些心软,问她,
“你想打听什么事?重要机密,我可不敢告诉你。”
顾盏瓷连忙摇摇头。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机密。”
“我就是想问问,定国公是否在这里上值?我是定国公府的丫鬟,新到公府不久,府里的老夫人,派我来给定国公送信。”
戍卒想了想,眼前的这姑娘,瞧着也不像奴婢啊。
可事关国公爷的信件,万一是什么重要信函,国公爷没有收到,耽误了事情,那可就坏事了。
“原来是送信啊,你早说呀,把信给我,我交给定国公!”
顾盏瓷再次摇头,脸上露出焦急表情。
“这可使不得,老夫人叮嘱了我,一定要将信,亲自送到定国公手里。”
“那行吧,我禀告一声定国公。”
顾盏瓷连忙点点头,眉眼间挂着笑意。
“那就麻烦官爷了,一定要让定国公出来呀!不然我这封信,可就送不出去,老夫人会责罚我的!”
“行了行了,我尽量让定国公出来见你。”
那名戍卒说完,立刻跑进兵马司官衙。
顾盏瓷哪里还敢在兵马司大门口站着,她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趁着还剩下的一个守门戍卒转头,没注意到她,她立刻走到兵马司不远处的一个商铺,躲了起来。
周浔今日,的确在兵马司。
今日清晨,他带顾盏瓷回了栖山别院,便又赶到兵马司,召集所有将领,商量京察一事。
这时,却有一个戍卒跑进来,脸上是焦急慌张的表情,对他说。
“启禀定国公,外面有人送信,据说是国公府里的奴婢。”
周浔没当一回事,反问道,“信呢?”
戍卒又说,“那奴婢说,自己是国公府的老夫人派过来,要亲手将信,送到国公爷您手上。”
周浔想了想,能够送到国公府的信,母亲还派人,亲自到兵马司找他,这信,八成是别地来的密信。
他当即站起身,走出去,跟着戍卒来到兵马司门口。
“人呢?”
还剩下一个守门的戍卒,看了看周浔,随后,连忙惶恐的回答:
“国公爷,您是说刚刚那个姑娘?”
周浔点了点头。
“那姑娘没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的,她也没把信交给属下。”
周浔的眉头深深皱起,这是有人耍着他玩吗?什么人会搞这种小把戏,未免太无聊了吧。
“罢了,若是再有人送信,但凡拿不出信的,一律打发走。”
戍卒立马铿锵有力的应了声“是”!
周浔转身,往兵马司里面走。
顾盏瓷就躲在不远处的商铺前,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过了好一会儿,她继续鼓起勇气,来到兵马司大门口。
顾不上是否会被怀疑,她情急地上前一把抓住刚刚那个守门戍卒,急迫地追问道:
“告诉我,刚刚出来那人,就是定国公周浔?”
“定国公的名讳,你也敢大胆出口,不是说送信吗?信在哪里?”
戍卒没好脸色的,对着她怒斥。
顾盏瓷更急了,追问道:“他怎么会是定国公?定国公长得如此俊朗?”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嘻嘻地笑着,望着顾盏瓷的表情,觉得她愚蠢至极。
顾盏瓷双唇哆嗦着,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笑什么?”
“姑娘,你该不会是定国公的爱慕者吧?我劝你啊,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听爹娘的话,别再往外跑了!”
“你还年轻,世上的许多亲事,并不是简单的你愿意就行!”
“刚才那人,就是定国公周浔,定国公早早的继承老国公的衣钵,所以,年岁尚小,今年不过二十五岁。”
“他叫周浔,表字鹤亭,被陛下亲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一方军权,统管五城兵马司。”
“这是京城里许多人,耳熟能详的东西,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盏瓷彻底的怔愣住,喃喃说道:
“什么鹤亭?什么兵马大元帅?”
“你还没听明白吗?我看你不像是送信的,你这就是迷恋定国公,八成想嫁给定国公吧。”
“那我可告诉你,定国公早就娶妻了,去年盛夏,婚礼办的可隆重,你这姿色,要是没有家世托底,给定国公当个通房侍妾,都不一定行,要是想做定国公的妻室,更是妥妥的没戏。”
顾盏瓷的脑袋,彻底因这几句话而炸开了,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绞着手中的衣袖,摇了摇头,喃喃说道: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定国公……他怎么成亲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盏瓷声音都是颤的。
“还没听明白吗?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定国公是不是成亲了?”
顾盏瓷看向这名戍卒对面的守门人,而那个戍卒,也一脸肯定的点点头,对她说,
“姑娘,刚刚走出来的人,就是定国公,你若是对定国公心怀爱慕,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心思吧。”
“定国公早已娶妻,还手握重权、身份高贵,哪怕抬个妾室进门,普通人也没这个机会与福分。”
伴随着戍卒的话,顾盏瓷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穿着流云图纹的绛紫锦袍,雕出精简高大的身材,眉宇间英气硬朗,不怒而威。
自那个男人出现后,门口的两个戍卒被他深深震慑到,对他恭恭敬敬,还拱手作揖回话……
是了,他是定国公。
他真的是定国公!
顾盏瓷的瞳孔,针尖般收缩,仅仅片刻,眼睛里顿时布满了水光。
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幽深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几乎将她体内的血液彻底凝结。
甚至,她的头皮,也开始细细密密的出着冷汗,从她的额际渗透出来,不断滑到她的衣领上。
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就连嘴角的血,缓慢蜿蜒而下,她都没有察觉。
“姑娘,你怎么了?”
戍卒一脸担心的看着顾盏瓷,就看到她嘴角被咬破了。
滴滴答答的鲜血,不断淌下来,这姑娘却还不松紧牙关,似乎不知道痛一样,就那样紧咬着唇瓣。
顾盏瓷当即丢了魂儿似的转身,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腿都是软的,离开兵马司门口。
定国公!定国公!定国公!
他将柳家抄家,他杀尽了柳家所有人,哥哥顾朔也死了,他还派秦长风搜捕她!
他伪装成赵鹤亭,他欺骗她,他定然是为了建州铁矿,他难怪要逼问她。
问她顾朔的遗言,柳毅的遗言。
建州铁矿,一定被他得到了!
他将她耍的团团转!看她像蝼蚁一般,卑微向他祈求庇护!
顾盏瓷的一颗心,骤然间分裂成好几半,破碎成齑粉,即便努力缝合,也缝不回原状。
心抽搐着,刺骨的痛钻心。
她痛苦地蹲下来,蜷曲着身体,剧痛袭满全身。
顾盏瓷再也没有力气,能够走出去几步,她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坠。
许久许久,她都没能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