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晚上总能喂回去
顾盏瓷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正是不知所措时,周浔忽然倾身下来,他捡起来扔在地上的衣服,自己一件一件的穿好。
随后,这男人便走出厅房,离去了。
顾盏瓷看的目瞪口呆,她的眼圈通红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两行清泪顿时流下。
渣男!简直就是渣男!
怎么这样走了?
可没想到,她心里的咒骂,还未停止,男人去而复返,手上端了铜盆,里面装着水,还有毛巾。
“你在心里骂我,担心我不管你?”
周浔淡淡的出口,他如今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倒是顾盏瓷,身上一丝不挂。
“那你别管我呀,谁让你管我了。”
顾盏瓷没好气的缩着身子,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周浔。
男人却半跪在她身前,将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帮她擦掉身上一道道浓白的痕迹。
温热的毛巾,触到皮肤的一瞬,顾盏瓷陡然僵住。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她皮肤上滑过的痕迹。
温热的指腹,刹那间就让她想起,禁锢在她头皮上的强势。
顾盏瓷后背起了一层薄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好了,将就着擦擦,先吃饭,吃完饭再洗澡。”
周浔将手里被液体黏湿的毛巾,丢进铜盆里,男人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一件干净衣服,帮顾盏瓷穿在身上。
看到地上那一堆破旧袄裙,脏兮兮的,颜色灰暗,不知道她穿了多久,周浔嫌弃极了,用脚踩了一下,随后,扔了出去。
“卧房的衣服没人动过,都是曾经给你置办的,等一下洗完澡,你再换新衣服。”
周浔的眸子,顿在她脸上。
顾盏瓷嗯了一声。
尽管身上的衣服,面料如水般光滑,可她就觉得这衣服也像监牢,彻底将她禁锢,她若是脱下这件衣服,男人的气息远离了,但她也光裸了。
只能忍受着,不适的披着这宽大的衣服,在她身上,像是一条长裙。
周浔瞧着,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也像是跳大绳的巫婆,一手甩出去,都可以就地做法。
男人不禁轻笑,眼眸里的阴翳散去了许多,瞳仁深处闪着亮光,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极好。
谭媪就是这个时候,走进厅房的。
一刻钟前,她就把午膳做好了,本想来通知两位主子用膳,她走进厅房前的长廊,老远就看到,厅房里那两具白花花的肉体,赤裸交缠。
她连忙捂住眼睛,哪里还敢再往前走去半步,当即转身,弓着腰身,偷偷摸摸的离去,满脸的笑容,笑的猥琐。
她可不能耽误小两口,这小两口若是生出个孩子,怕是就像是观音座下的仙童,肯定特别特别好看。
谭媪回了厨房,便把门紧紧关上。
直到那个男主子,进了厨房问她要热水,她递过去一个铜盆和毛巾,这才了然于心,二人应该是完事了。
谭媪才敢端着饭菜,在厅房附近的小花厅里,摆膳上桌。
驴肉炖白菜、炸春卷、熏肘花小肚、鸡汁豆腐、熏干丝烹掐菜、五香干、烹白肉、鲜鲤脍……
顾盏瓷坐在桌边,周浔见她距离过远,似乎有心要避着他,男人的长手一伸,拽着她坐的椅子,将人直接拉到自己身旁。
顾盏瓷这时,就无比痛恨,她力气不够大,身体也不够强壮,不然,哪里能被男人轻易拉来拉去的。
她垂着头,恨恨的翻了个大白眼,却又不敢有意见。
周浔自然没有忽视掉,她生动有趣的小表情,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望着桌上的饭菜,对顾盏瓷说:
“想吃什么家里都有,以后,不要去酒楼吃饭。”
几乎是一刹那,顾盏瓷惊讶的抬起头,她差点以为,她和西洋人史科朗一起吃饭,被这男人看到了。
不然,他话语里,怎么暗戳戳的带了警告意味。
可仔细想想,男人本身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如果他出现在酒楼里,顾盏瓷不可能没有发现。
“家里的饭吃久了,总会腻的,偶尔去酒楼吃吃,也可以换换口味。”
顾盏瓷动手,夹起了一块豆腐,喂进嘴里。
而周浔听到她这话,脸色刷的又变得阴沉,呵,也是,她面对那个西洋老头子时,倒是有说有笑,吃的大快朵颐。
现在和他吃饭,就会和他顶嘴。
“还知道这里是你家,下次不要迷路,把回家的路记清楚。”
周浔冷声哼道。
顾盏瓷撇撇嘴,心里满是腹诽,这里不过是个牢笼,这里压根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永远不在这里!也不在这个世界!
看到顾盏瓷没有接话,周浔猛地想起,他似乎戳到了女子的痛处,她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哥哥寄居在柳家,而柳家,已经被抄家,再没有旁人了。
从前那样依赖他,不就是因为没有家人,周浔有时想想,也觉得他出现的刹那,真真天时地利人和。
且他比她又大了那么多岁数……罢了,周浔失笑的摇摇头,他夹起一块煮的鲜浓软烂的鱼肉,细细地挑去了刺,放到顾盏瓷碗里:
“尝尝这个。”
顾盏瓷不想吃鱼,她将鱼肉搁在碗边,未曾放入口中。
周浔却不放弃,又夹了驴肉放入碗中。
顾盏瓷还是没吃。
男人眼里的亮光逐渐熄灭,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整个冷了下来。
“要是不想吃肉,我不介意,再喂你吃旁的东西。”
顾盏瓷手里的筷子一顿,刚放进嘴里的一块豆腐,不知道是该吞下去,还是要吐出来,她被男人的这话,整的一时愣住了。
脑海里有关方才的记忆,通通重现。
再看到手旁的豆腐羹,只觉得如鲠在喉,颜色以及浓稠度,都让她想起了令她恶心的那物。
“呕”的一声,顾盏瓷将自己刚刚吃进去的豆腐,全都吐在地上。
她一直饥肠辘辘的饿着肚子,看到饭菜时没想太多,只是想吃点清淡的东西,豆腐羹瞧起来很不错,她吃的开心,可现在,突然才意识到重要的问题。
男人给她只是擦了身,她却没有洗漱。
那股淡淡麝香带着栗子花的味道,仿佛从她胃里反蹿,通通涌进她的口腔,鼻腔,让顾盏瓷呕的更加迅猛。
“饭也吃不好,真是没用。”
周浔在旁边,眉眼间却是又挂上笑意,一边讽刺着顾盏瓷,却也不忘,手上温和的动作,轻拍着她后背。
“吐干净了,晚上总能再喂回去的。”
不声不响的一句话,让顾盏瓷汗毛耸立,她饭也不吃了,再吐更吐不出东西,当即起身,在花厅里喊叫着:
“谭媪,快点备水,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