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似曾相识的人影
“呵,京兆尹大人好大的威风,几个乞丐的命案,竟然怀疑到我府上来,别说两个女子,我这里,连只母蚊子也无。”
周浔冷嗤道,就算是她杀了人,他也能护住她,何况只是死了几个乞丐!
京兆尹垂着头,不敢直视周浔的面孔,他就说这活计,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罢了罢了,也就是五个乞丐。
“是,国公爷既然说府上没有女子,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周浔颔首,直到人彻底离开后,他才示意徐茂,“去查,她是不是杀了人?”
徐茂领了命令,心里清楚,周浔话语里的“她”,说的是柳氏女。
晚间,雪下的更大了。
顾盏瓷躺在床上,白日里,平安度过,官府的人没有到她面前,而那个“鹤亭”也没有盘问她。
好像几个乞丐的命案,并不存在。
顾盏瓷自然不会主动暴露自己,她也什么都不会说。
转眼到了第二天。
天色破晓没多久,顾盏瓷在收拾行李,而周浔去了书房。
看到徐茂站在书房里,他想起昨日的命案,冷淡的嗓音率先问道,“查的如何?”
徐茂犹豫片刻,面上的表情带着迟疑,斟酌的看了周浔几眼,终于下定决心,脱口而出道:
“国公爷,是夫人。”
“昨日的乞丐命案,与夫人有关。”
听到“夫人”二字,周浔在脑子里思索了刹那,半晌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国公府里,还有一位结冥婚的妻子。
“哦?说来听听。”
周浔倒是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牵扯进来。
“是这样的,最近几日,属下进出栖山别院,又去国公府给大公子送药,沿途路上,发现有人跟踪属下。”
“那人是夫人的贴身婢女葵香。”
听到这里,周浔的眼皮微微掀了掀,他抬头,瞥了徐茂一眼,漫不经心的说:
“与命案有何关联?”
对于葵香,周浔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是云青釉身边的贴身婢女。
这婢女跟踪徐茂,定然是听了云青釉的吩咐,只是……仅仅单纯为了打探他的行踪,还是另有目的?
看到周浔有些不耐烦,徐茂立刻继续说,“葵香说,昨日,她看见柳氏女和谭媪杀了几个乞丐。”
周浔反问:“也就是说,云青釉昨日也在?”
徐茂点点头。
“派人盯着云青釉,一举一动记录清楚。”
周浔的疑心,让他不放过任何细节,突如其来的乞丐,还偏偏阻拦住顾盏瓷,云青釉就在附近旁观,天底下巧合的事都撞在一起,怎么可能!
“是,属下这就去办。”
周浔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空渐渐大亮了,想必那人应该收拾好行李,也该出发,早早去建州,就能早一步得到铁矿。
“你走吧。”
周浔一声令下,徐茂便离开了书房。
栖山别院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堆放着顾盏瓷收拾好的行李,周浔率先坐在马车上,候着顾盏瓷。
只是,顾盏瓷将行李放在马车后,人却留下了一句,还有些东西忘记拿,转头,便又回了栖山别院。
而顾盏瓷忘记拿的东西,是她在当铺当的银票和买的防身工具。
什么都可以不拿,这些东西,可不能不拿,她光记着收拾衣服、准备干粮,把自己缝的小包袱竟然给忘掉了。
匆匆忙忙回头,跑进栖山别院的卧房,从床底下,扒出来藏着的布包,这才拿着,背在身上。
终于准备妥当,顾盏瓷出来,在门前,又和谭媪拥抱一下,感慨的说了告别。
谭媪却不当回事,大喇喇的笑说,“姑娘和公子这趟出远门,总归是会再回来的,老奴就在这个别院里,等着公子和姑娘了。”
顾盏瓷笑笑不语,她没有解释更多,但她心里知道,这次离开,她下定了决心,不可能再回来。
而这次的分别,很可能,就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嗯,你多保重。”
顾盏瓷迈着轻快的步伐,挥手和谭媪再见,谭媪笑笑地摇头,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和她再见。
再次走到栖山别院的大门口,看到那辆朴素马车,就停在门口的狮子石像前,顾盏瓷也是头一次注意到,这尊石头雕刻的狮子栩栩如生,用的材质是上好的石料。
如此两座大狮子摆在门前,怎么看这别院,也不像是租赁出去的。
但她也不在意,终究要离开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坦然地走下门前的台阶,朝那辆马车走去。
只是,临上马车时,视线的偶然一瞥……
她竟然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整个人被吸引住,她有些失魂儿,根本顾不上掀开马车帘子,便仓促地退下马车,整个人不管不顾,冲着那吸引她心神的方向跑去。
而方才还在马车里坐着的周浔,此时此刻,也并不在马车里。
周浔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思前想后的,又觉得,就这样出行并不稳妥。
即便他身有武功,可坐在马车里短短的瞬间,脑海又回想起建州的惨剧。
他身上还有零零星星的伤疤,未曾褪掉,都证明他遭受过的凌辱,深深刻刻的发生过。
不行,他不能单独前往建州。
之前担心顾盏瓷发现他的身份,他将栖山别院的暗卫通通撤走,如今,那些人都在国公府。
他要去书房,飞鸽传信一封。
他和顾盏瓷先出发,那些暗卫,可以后跟上。
即便都在栖山别院里,可书房在前院,顾盏瓷去了后院,周浔并不知道,短短的一刻钟,他和顾盏瓷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错开了行踪。
而顾盏瓷,则追着那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道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