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谈感情,伤钱
苏见月本就炸了毛。
现在更是张牙舞爪,直接将萧玉祁扑倒在地。
“你……你你你,无耻!”
萧玉祁用双手扶住苏见月的纤腰,生怕她磕着碰着。
“月儿!”
他嗓音低哑。
“你穿这衣服,莫不是在防我?”
苏见月忽然就不动了。
“没……没有的事儿!”
苏见月扯着衣领,将萧玉祁拉着坐了起来。
并且小心翼翼地,掸平了被她扯皱的衣服。
“我就是忽然想穿这个衣服了,跟你没关系,真的。”
萧玉祁忽然收紧了手。
苏见月像是一个绵软的大号草莓熊娃娃,被他紧紧地抱住。
低落的情绪一瞬间翻涌。
今天一天,实在是太过于漫长。
直到这时。
他才能肆意地流露出脆弱。
“月儿,别动,让我抱抱。”
即便他是皇帝。
可他,也只是人。
沉闷的嗓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苏见月的心,一阵阵的发疼。
她变成了一只合格的布偶娃娃,任由萧玉祁抱着。
苏见月是真的心疼这位,只有二十一岁的少年。
他承受了太多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若他不是皇帝。
若他只生于寻常百姓家。
他应当会比现在,轻松肆意许多吧?
苏见月这般想着。
一双毛茸茸的手臂顺着萧玉祁的脖子,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骨骼分明的背脊。
“今日,我处决了许多人,那些人临死前,无不用着憎恨的眼神望着我,他们诅咒我,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淡然如水。
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强逼着所有人去看,我逼着他们,将每一个人的死状看得一清二楚,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我要他们牢牢记住今天,我要让他们从此以后,再见到我时,心中带着惧怕,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他听到了无尽的谩骂。
骂他残暴嗜血,骂他不义不仁。
骂他天性暴虐,有君如此,乃天虞之大不幸。
他不在乎那些说辞。
因为,他对那些人,没有感情。
只有厌恶。
可,恍惚间。
他想起了父皇临终时,那张灰白的脸,和蠕动的唇。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父皇就是被我气死的。”
萧玉祁紧闭双眼,抱住苏见月的双臂,再次收紧。
“他对我说,母后贤良淑德,淡然一生,叫我日后善待于她,护她平安终老。”
“他说,皇叔摄政,可保我坐稳江山,叫我凡事多与他商议。”
“他说,魏相一片赤胆忠心,徐家势力强大,我应当依附。”
“他说了许多,都是在说别人,从头至尾,他都未曾提及我的母妃。”
那个,被他辜负,在深宫中,葬送了一生的绝美女子。
“直到闭眼,他都未曾觉得,亏欠我与母妃。”
他只想要他的一句道歉。
“你知道吗,但凡他能想起半点,有关于我母妃的点滴,我都会原谅他。”
可他没有。
“所以,我告诉他,他选定的那位,贤良淑德的皇后,才是太子案幕后真正的推手,我告诉他,被他无比信任着的皇弟,不仅觊觎他的皇后,还觊觎他的江山。”
“月儿,你知道吗?即便他选了我做皇帝,他的心中,依旧没有我。”
选他。
只是无奈之举。
那是因为,除了他之外,他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萧玉祁是见过先帝曾经,如何为萧玉岑步步为营,搭桥铺路,只为了萧玉岑能够坐稳太子之位,受百官信服,被百姓称颂。
他会为萧玉岑,选择对他最有裨益的魏相之女魏轻芜为太子妃的人选。
他会提携司徒家,让萧玉岑的舅家更加显贵,锦上添花。
在明知道,先皇后害死了他母妃,残害皇嗣,为了萧玉岑的皇权之路,他毫无原则地偏袒,包庇。
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是可以成为一名好丈夫,好父亲的。
但,他好的对象,从不是他与母妃。
“我也会恨,真的会恨!”
他开始颤抖。
他不愿意沉浸在往事中难以自拔。
然。
午夜梦回。
他始终会梦见父皇临终前,那张灰白的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和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找那对奸夫淫妇算账,却无能为力地挫败。
“萧玉祁,忘了那些,朝前看,往前走。”
苏见月温柔的声音,如同一剂安神药。
让萧玉祁变得平静。
勒得她喘不过气的手,松了松。
苏见月跪坐在他的身前。
用一双手,捧住萧玉祁的脸。
“从前的记忆,不应该成为束缚住你的网,它们应该成为你坚硬的外壳,坚不可摧的盔甲,让你刀枪不入,强大到,谁也无法撼动你地位的保护伞。”
“你的母妃,一定不想要你永远都活在仇恨里,身为母亲,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如山泉,肆意似骄阳。”
“会吗?”
萧玉祁迷茫开口。
“她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不会。”
苏见月斩钉截铁的开口。
“她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你,你所作的每一件事,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你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有非杀不可的必要。”
“人心本就是偏的,我永远偏向你。”
黝黑的瞳孔中迸发出神采。
萧玉祁终于笑了。
苏见月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不是太后跟你说什么了?”
她微微皱眉,“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怀疑你自己呢?”
“我跟你说,别人骂你,那是别人无聊,别人怕你,那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别人不喜欢你,那是别人没有眼光,别人欺负你,那是别人狗胆包天,你就应该创死他们,你懂吗?”
“一切跟你不合拍的人,都克你,拒绝内耗,你会发现,人生快乐很多。”
苏见月说得头头是道。
“遇事儿多在别人身上找找原因,只要甩锅甩得快,烦恼肯定追不上你,你晓得哇?”
萧玉祁:“……”
嘶!
他只学过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
吾日三省他身?
这一套歪理,他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么一想。
他真的豁然开朗。
他为何要去让一些本就与他站在对立面的人,去喜欢他呢?
他又不是金山,也不是银矿。
哪里就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你说得对,我何必要为那些陌路人伤怀?只要月儿偏向我这边,那边够了!”
他抓住苏见月的手,低头,吻了吻她软嫩的指尖。
苏见月缩回了手。
有些不好意思。
“睡……睡觉,我真的困了!”
她爬到床上,拉过被子,睡得像个乖宝宝。
萧玉祁紧随其后,抱着她一起睡。
苏见月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
萧玉祁的声音幽幽响起。
“月儿,你可否换身衣服再睡?”
苏见月摇头。
“不可。”
“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只规规矩矩,同你睡觉。”
苏见月再次摇头。
“不信。”
萧玉祁:“……”
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见月将拉链重新拉回了头顶。
乐开了花。
苏见月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摸索着手机,闭着眼睛接听。
“你好,哪位?”
“苏见月!”
男人的低吼,将苏见月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萧玉祁早就离开。
房间内空无一人。
苏见月猛地睁眼,看见了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苏云天的手机号。
“你妈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转给你了?”
那边的语气明显不善。
被搅了清梦的苏见月,也有些不耐烦。
“有事儿就说。”
苏云天命令道:“给你一个小时,带着你所有的证件,来苏公馆。”
“大清八早的就开始发疯?睡不着?心烦气躁?你更年期了?”
“你少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
苏云天怒吼:“今天,你要是敢不来……”
啪!
苏见月挂断了电话。
蒙头,继续睡。
睡了半天。
好气。
根本睡不着。
苏见月确实拿到了文景兰名下的所有股份。
文景兰是铁了心,要跟苏云天离婚。
她将她名下所有,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股份、基金、商铺和房产,全部过户到了苏见月的名下。
那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所以,苏见月现在,可以整个云城的房子随便挑,随便买。
不需要被卡验资。
但是,她答应了文景兰。
在苏云天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她一定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文景兰是一个很感性的女人。
她从来都不在乎苏云天究竟是不是豪门。
她是一个,对爱的渴望,比金钱更大的人。
当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毫无保留地只爱她,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那一个人的身上。
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很严重的情感洁癖。
她的爱,和她需要的爱,都是掺不得半点杂质的。
所以,她无法接受苏云天出轨的这件事情。
对于一个有着情感洁癖的人来说。
苏云天在即将犯错的那一瞬。
就被文景兰彻底判处了死刑。
苏见月知道。
文景兰之所以会将所有的共同财产全部过户给她。
除了对她的弥补之外。
更多的,其实是对苏云天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