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工作忙完一阵本是要歇一阵，结果卓入利用于有声歇息的一段私人时间接了综艺，其实说白了这也得算是在工作。
卓入前几天提前打电话过来给她说，‘有个香水广告得提前拍，具体细节在电子邮件里’，结果弄得于有声没了瞌睡，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一忙起工作，时间就跟飞一样，以至于得空瞄了眼日历，于有声才知道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了，她窝在家的日子，天也一直未见晴过，窗外的雨夹杂着风钻进来，冷得人直打颤。
因为要拍广告的缘故，于有声昨晚调了早晨七点的闹钟，这会儿刚醒，愣愣地盯着天花饭，发现自己还有些困，于是在被窝里又眯了一会儿才肯起床洗漱。
弄完所有事情，怕误机来不及填肚子，匆匆地在柜子里拿了件外套套上，结果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又折回头拿伞。
助理小李最近感冒比较严重，吃药也不见好转，于有声不想她带病工作，主要是生了病的人不见得能把事情处理好，索性还不如自己一人解决，于是一个人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直奔拍摄地点。
这次香水的主题是以‘逃’来拍摄，森林远处的落日余晖正好是拍摄过程中大自然忽然给的惊喜，导演要求大家必须趁太阳未落山时把广告拍好。
“小声，我感觉你没在状态，再来一遍”
“对不起，让我缓一分钟”
“好，大家先休息一下”
补完妆，进行再次拍摄，于有声身着黛绿荷叶边长裙，赤脚一个人逆光在森林中提裙不断向阳处奔跑，光从森林缝隙中穿过，落在她卷发上，根根发丝反着散散碎碎的金光。
她提裙跑向那远处汇聚成光的地方，等回头看向远方的森林，发现已离很远很远，望向那片深林之中的眼神从容而又坚定，似是诠释出一种即将得到自由和新生。
广告拍完，太阳已落山，于有声带着妆，站在树角一处正安安静静地休息，她盘算着下飞机后去商场买些蔬菜在家随便弄点填填肚子。
“有声，我们又见面了”，陈止栎勾着唇，隔着好些距离打招呼。
于有声似是没听见也没看见，斜着瞄了眼，继续沉默，“……”，遇见这种人最好理都不要理，跟有什么大病一样的死变态。
他见于有声不搭理更起劲儿，悠悠迈着步一边靠近眼前人一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见面方式”
“”，她实在不想搭话，又耐于现场人多嘴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两人停在此处相互瞪眼。
“刚拍完应该没吃饭，走吧吃饭”
“不用，我订了八点飞机”，于有声到现在也仍然没想通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一个人冷脸贴热屁股还坚持得很彻底，这般顽强的毅力她简直佩服。
陈止栎并非终于一人，他的艳事人尽皆知，换女人眼睛都不带眨眼的，或许男人都喜欢驯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亦如此。
拒绝陈止栎过后于有声匆匆和导演简短告别，便立刻逃离有他的地方，一个人打个车往机场方向走，机场离得近，大约二十分钟就抵达了，车外的天黑得让人有些沉沦。
她坐在公共座椅上打瞌睡，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瞌睡才妥妥坐上飞机，接着又换个地方睡觉。
下飞机在就近的大型商场负一楼随意逛了逛，于有声碍于今天没消耗多少的体力，决定买些菜自己回家动手做些菜。
回到家刚把拎着的菜放在玄关某处，手机在兜里适宜的震动，接通电话：“卓入，我刚拍完回来”
“你最近就在家休息，顺便把那个综艺录制完，完了之后等我通知”
“好”
“于有声就算你有多不喜欢陈止栎，你也得给个面子，他，我们还真惹不起，知道吗？”
“知道，挂了”，于有声心里有些烦，现在连卓入的口里都离不得‘陈止栎’这三字，烦得她真想撂下工作不干了。
现下一想起接下来的日子要和陈止栎待一起她就心口难受，没办法，谁让人权势滔天，以后见着能躲就躲，躲不过大不了以后不干了做自己的副业——画漫画，虽然苦是苦了点，好歹也是自己情愿做的事情。
夜里，于有声刚睡下忽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她忍着脾气去开门，一见是卓入，火气顿然灭了一大半，这会儿找自己多半是有事商量，不然谁乐意半夜三更跑别人家里去说话。
卓入把手机递给在于有声，接着不留情面地数落她，“我让你说话注意点，这下好了吧，你看网络上有多少人骂你？节目还没上热搜你倒是帮着节目一起上热搜，可以啊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卓入一向不喜欢自己一手带的模特因为黑料而忽然爆火，那负面的东西简直令人窒息。
于有声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点开音频，好几段对话直接剪成这样，这样一听倒是怪好笑的。
“声姐！你也参加了这节目吗？”
“我不认识你，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
音频播放完后，于有声又重新播了一次，这样反反复复地播放，最后她看了眼发出音频的微博留言，发现自己猜得还真准，全是骂人的话。
“……”，到嘴边的话忽然吐不出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两字——荒谬，无下限的污蔑对她而言作用不大，对她指手画脚的多了去，她挨个在意别人看法，自己可能早不活了。
“人情世故你不懂我知道，但是起码的礼貌是要有，你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行”，卓入没想进客厅，更不想坐下来给于有声准备一场心灵上的安慰，她只想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剩下的留给于有声自己解决。
“嗯”，这事皆由陈止栎和她绯闻而起，现在也百口难辨，果然这男人是祸害。
“不管是人前人后，你都要注意形象”
“我以后会注意”，她没什么形象，也不立什么标杆，能够在圈子里干净挣钱也是心满意足了。
“音频的事交给我”
“嗯”，她愧疚自己给卓入添麻烦，奈何嘴一如既往的笨，一向不擅长表达，只能乖乖点头以视作自己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
于有声最近在家除了每星期录制一次节目外就闲得很，逛逛街，点外卖，喝喝茶，她忽然觉得自己该把那两只狗子接回家了，不然一直给万芥弟弟添多余的麻烦不好，毕竟自己和万物也不熟。
正拿手机点开日历，看哪天没行程就去接狗子们，一通电话来时夹带着震动把她惊了下，手机差点没拿稳。
看了眼来电显示人——庄迁焱，于是摁通电话，“有事？”
“大姐，后天我们班要开家长会，二姐有个案子开庭来不了，大姐你能来吗？”
“妈呢？”，后天要录制整天的节目，于有声也自然抽不出时间，她开始暗琢磨着找个能帮忙开家长会的人。
“他们出去旅游了，我一个人在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庄迁焱说是这样说，可他简直不能太想过一人世界，即没爸妈管束又没大姐给的无形压力，偏偏他二姐难搞，次次抽空过来陪他一起住。
于有声也没别的朋友，再怎么请人帮忙也只有万芥可选：“后天我要录节目，我让万芥来一趟”
“好”，庄迁焱巴不得于有声有事让万芥来开家会，毕竟他大姐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么一个朋友，而且万芥特别好说话，人又大方，他这次运气真的忒好了些。
“老师说了什么，我会让万芥如实告诉我，你等会把你期中成绩发给我”
“大姐…”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能不知道吗？”，于有声之前加了庄迁焱班主任的微信，她工作空闲时就会和班主任聊庄迁焱学习近况，虽说知道的东西还是很有限但至少可以知道一些也算足够了。
挂完电话她还是放不下心庄迁焱一个人照顾自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些关心的话，思来想去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微信转点钱给他，在转账说明备注一句——不许买游戏装备。
庄迁焱看了看于有声转过来钱的数额，“woc，个十百千…万”，他手开始莫名其妙地抖了起来，遇上有钱的姐姐可不就是豪横，看来他以后走路也要横着走了。
于有声怕他乱说，又继续发了句语音：“不许给妈说，我给你钱了，尽量存着别给花完了”，工作的这些年她积蓄是不少，但大部分都攒着，毕竟很多奢侈品不怎么喜欢买，包包口红饰品好大部分是万芥和于琦南送的，于有声的目标就是把钱攒着给家里人用，没别的什么大志向。
于有声趁自己睡觉前的时间又给万芥打了通电话，她工作忙偶尔也会在秀场碰见万芥，她们两人也没啥话可以聊，碰见了也就点个头继续各忙各的，她们之间只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一通电话就够了，其余时间双方都自己的事业方向努力往上发展。
接听后，对方一如既往的调侃：“喂？大忙人有事？”
“能帮个忙吗？”，困意来袭时啥都挡不住，于有声现在只想说完话闭眼睡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得就是你”，万芥真是佩服于有声至极，一开口都不带寒暄，直奔主题。
她绕开万芥抛来的揶揄，接着奔主题：“你后天有事吗？下午我弟学校开家长会我去不了家里人也有事，能帮我去开个会吗？”
“你别说我还真没事”
“谢了”
“先别谢那么早，等开过了请我吃饭”
于有声不喜欢麻烦别人帮自己做些事，独立惯了的人被人帮忙反而无从感谢，她如今觉得自己欠了万芥好多，不是一顿饭能够还得起，但她最终仍是一句话：“好，你早点休息”
按以前于有声打电话的结束语都是“挂了”，这次难得说了句人话，万芥心里表示很欣慰，‘孺子终于可教也’。
———
与于有声通完电话刚过八点，万芥下楼去超市零食，顺便取堆了好些天的快递，到快递站又见快递堆积太多，一时半刻她拿不了，果断放弃，等她去机场接万物，得好好利用免费劳动力。
这时间点不管打车还是开车反正都得堵车，等她打车接到万物再接着又得打车，想来想去，索性万芥亲自上阵，自己开车接万物回爸妈家，算下来她也有些日子没去看过他们两人，等会少不了被唠叨。
晚饭后。
万芥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径直走向沙发处：“万物，你过来，姐给你说个事”
“”哑声半刻躺在沙发上的人没丝毫动静，万芥觉得她自己越发喊不动这个“好弟弟”了。
“你是不是长大了，真的是好弟弟啊”
万物再不吭声接下来可有得受，他微瞌眼特别识时务开腔回应：“你说”
“今天妈妈生日你难得回家一次，真的是越来越喊不动你了，唉，妈妈爸爸你们看你们教的好儿子，真的不能事事都依着他”她朝厨房方位竭力喊道，一面诉苦时也不忘了假意擦拭硬挤出来的泪。
“家里有个女儿就够了”，万物难得迎合万芥一声。
“你们俩行了，快去拿蛋糕”，他爸笑着忙摇头也不忘催促不远处的姐弟俩。
万芥也没追着万物不放，她才懒得再费自己口舌，如今说得再多他也是耳目闭塞，硬装听不见，果然年少的任性是无限度的，她暗觉得自己越发不如从前那般有精力和他磨神。
于有声寄在万物家的狗子们被万物带回他父母家，那两只狗子丝毫不认生，一被放出笼子就可劲儿往万物的妈妈身上蹭，可能它们预感这是这个家的主子，于是热情得让万物的妈妈招架不住。
万物这次来也不打算长住一段时间，父母也没提让自己在家住段时间的暗语，他霎时松口气，奈何过不了万芥这关，他姐心里清楚妈妈念万物念得紧，既想放他到远处，又想他留在身边。
于是万芥干脆直接下命令让万物最少在家住半个月陪妈妈，至于他爸，根本不需要陪，一天除了去公司，就要到附近的鱼塘钓上一下午的鱼。
睡前万芥在客厅拉住万物，琢磨怎样卖关子才能把这个弟弟逗得炸毛，毕竟好久都没见他耍小性子了，心里略微痒痒。
“于有声她…”，万芥特地吊着他的胃口不继续说下去，她没料到说到半句万物整个人都侧了过来，目光也直直锁住她。
看鱼儿上钩，她忍不住暗喜开始逗万物，“你喊我姐我就告诉你”
静默了半刻钟，某人黑着脸乖乖地喊了声“姐”。
“弟弟乖，哈哈哈哈哈，我还就不告诉你了”，万芥早知道万物如此喜欢于有声，她当初死也不会把万物送到于有声手里，现在想想也晚了，自己已经酿成大错。
“”，他脸黑得不能再黑，差点爆粗口，“万芥你不就比我早出生几年，你有什么了不起”
万芥见着弟弟炸毛，按照以往惯例得好些时间才能惹怒万物，今天也不知道碰着哪跟线了，即刻就炸。
过了会儿她恍然明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万一她不喜欢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呢，你怎么办？继续加油？”，反正她不赞成万物追于有声，主要是太难搞了，她忆起那陈止栎追了于有声好些年，最近传绯闻还传得沸沸扬扬，于有声仍然没反应，这分明就是铁树，谁喜欢谁倒霉。
“她不讨厌我”
万芥听了这话瞬间觉得自己弟弟是单纯的蠢还是单纯的天真烂漫，卡着她顿时间说不出其他话来怼，亏她憋住不嘲笑。
逗乐一番后她见好就收，开始切入正题：“于有声她拜托我一件事，帮她弟弟开个家长会，我可以把这帮忙的人情让给你，不过……”，万芥索性让万物去让这铁树开花，她还不信邪了，自己弟弟虽然做事一股脑却是个眼光不错的，她真想赌赌看，反正是赢是输，跟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谁让万物不听话，吃点闭门羹总是好的，免得出门在外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对谁都爱答不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包？还是鞋？”
“都要”，说着拿出手机给他看自己收藏的包和鞋。
“这么多？”看得万物眼花缭乱，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忽然来了句灵魂疑问：“你买这么多包背得过来吗？”
“怎么背不过来，什么场合背什么包，你懂什么”
万物一想起万芥一屋子的包就不忍住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姐这脾性不花钱手痒痒，他管不住也不想管：“随便你”，说着低头点开支付宝，亲车熟路在通讯录中找到万芥然后转账。
“你收钱”
“嘿嘿，还是我老弟‘最好’了”
一对塑料姐弟，吵起架来只认歪理不认人。
“”，万物只得心里‘呵呵’，表面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还是要做的，毕竟他心里还是有点数，他这个‘好’姐姐是爱钱不爱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