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小羊

    林岚被灵予像看戏般瞧着，很是不自在，但碍于身份，却又不敢说什么。

    且仙学一月不过一日假期，每分每秒都要珍惜，他好不容易能跟妹妹见一次面，心中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呢。

    “妹妹，我不知道你在岩鹊峰过得怎样，但哥哥听人说，我们这些从内门升上去的，即便是成了真传，也是不被人待见的。我本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能够让我保护你，但现在却是做不到了。”

    林岚拉着林芝的手，带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书架上找到一处暗格，打开后便是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是各色各样的丹药，上面都写好了功效，修行用的，补给用的，强化用的……每种丹药都被分得明明白白，一看就是用心整理过了。

    “我虽然也做不了什么，这些是我入门之后积攒下来的丹药，妹妹你就都拿去吧，你现在修为还低，容易被人欺负，这些丹药能辅助你修行，等你修为高了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哥哥，我不……”

    林岚将整个丹匣塞到林芝手中，不顾林芝的反抗，非要让林芝把这丹匣给收下。

    “妹妹，你听我说，你能成为真传是我们兄妹两个人的幸运，哥哥帮不了你多少，却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让哥哥担心，只要你平安，就比什么事都强。”

    “妹妹你不用担心我，哥哥在内门能有你这个真传妹妹，便没人敢欺负我，妹妹你就是哥哥最大的靠山，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林岚拍了拍林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用目光勾勒着妹妹的模样，便不觉欣慰地笑了出来。

    只要妹妹能够好好的，那他所遭遇的一切便都是有意义的，只要她能够平安，自己便没有再多的奢望了。

    灵予将桃汁饮尽，又如法炮制了一杯橙汁，看着林岚递出去的丹匣，又见他心中所想，便有些疑惑。

    宗内是无法进行灵石交易的，他初入宗门不久，还在上着仙学，现在也不到依照考试成绩奖励贡献点的时候，更不用提他之前还一直被关着禁闭了，所以这些丹药他到底是怎么攒出来的呢？

    不过灵予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开口发问，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对兄妹的互动。

    “我明白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等到以后，哥哥就可以依靠我了。”

    林芝拗不过林岚，只好将丹匣抱在怀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自己一定要变得坚强起来才行，无论是哥哥还是灵予姐姐，他们都是不求回报地在帮助着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就这么坦然接受他们的保护。缩在他们的背影下，看着他们为自己抵挡风暴。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他们才行。

    灵予呷了一口橙汁，有点酸了，不怎么合灵予的口。但灵予又不想这么浪费掉，便又加入了几滴蜂蜜，才变得好喝起来。

    “对了，哥哥，你在思过崖中还好吗，我听师姐说那边灵力匮乏，又无人烟，呆在那里一定很孤独吧。”

    林芝把丹匣收进天问戒中，有些好奇地问询着林岚被关禁闭时的生活。

    林岚一开始还不明白林芝所说的思过崖是什么，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个词——监牢峰。

    他的身子有些发抖，眼睛失去了焦点，腿软了下来，险些要摔倒在地，但在妹妹面前，他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身为兄长地体面，对着担忧的妹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思过崖是真传弟子和亲传弟子专属的禁闭地点，虽然灵力匮乏，却对人身没有多少限制，只不过会觉得寂寞一些，若是同时有其他同门也犯了错到思过崖来领罚，甚至还能有人搭伴说话，从某种程度上，那里甚至比内门的环境还要上好一点。

    但监牢峰就截然不同了，那里是内外门弟子的炼狱，是从那出来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地狱。

    十个人穿上囚服被码在三尺见方、高五尺半的牢房中，除了佝偻着站立外，无法做出任何的姿势。所有人的肌肤是黏在一起的，被迫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房间内的灵力被特殊的装置抽干，体内的灵力无法补充很快就会消耗殆尽，练气期的修士失去了灵力的补给，便会暂时回归到凡人的状态，会饥饿，会干渴，会困倦，会疲惫到抽筋，会在这狭小而炎热的环境中被闷出臭汗，会滋生出各种疾病，任由肢体被汗水沤烂。

    但宗门却不在意这些，他们只会管这些弟子的死活，每两天开启一次牢房，把关禁闭的弟子带出去干上一天的苦力活。这时候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只因他们便可以汲取灵气去修补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好在下一次禁闭中能够活下来。

    但这些都不是最折磨人的，人所遭受的最大痛苦，往往并不是来自于环境，而是来自于你的同伴。在无休止的折磨中，所有人的神魂都快要被逼疯了，他们急需一个发泄口，用最残暴的刺激让他们能够忘却这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折磨。

    每个牢房都会有一只小羊，这些小羊往往是从十个人中选择出来的最弱的那一个。先是没有任何背景，后是修为相对弱一些的，还有就是最重要的年纪小体力差模样能过得去，只要有一个人满足以上三点，他在监禁期间便会被剥夺人的身份，被叫做小羊。

    小羊必须要承受九名狱友无休止的折磨，被轮番强暴当成发泄用具都是常事，这还是在狱友性格温和且刑期不长的情况下。

    若是倒霉些，就会成为第二日的食粮，被撕咬皮肉吸食血液，以缓解他们的饥饿与干渴，只要不会死，那等到第三天，便可以用灵力修补伤势。

    这些小羊在一年内的死亡率近三成，三年死亡率高达七成，且在结束禁闭后也会因为创伤而性情大变，多会在十年内因各种原因死去。

    不过也有些人能够忍下来，忍到新的狱友入狱，祈祷他是一只比自己更弱小的羊，那样他便能够摆脱小羊的身份，恢复成人，加入施暴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