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鹰爪
自那以后，修罗王的意愿长久保护着脚下这边潮雾弥漫的巨大盆地，禁止海底的外道伤人。
这帮游荡在海底的外道魔军，也不是吃饱了撑的跑这消食的，王司徒说，它们是奉命，在海底挖掘和寻找当年那位修罗王的尸身和法器。
我回头瞧去，跟随我的外道已有百人之多，这些玩意从外形上看，和阿修罗并无区别，个别一些变异的，也不过是多长了几条胳膊，或者眉心处多生了一只眼睛而已，对于我这种看惯各种扭曲鬼物的人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外道的恐怖之处在于，它们的面部表情，这是一群来自未知高维世界的，冷血到极致的异族，除了阴冷的嗜血杀机以外，你无法从外道的眼神里看到任何人类情感，它们仿佛是一群专门为战争而打造的机器。
跟随我的这一百来号魔军，应该是外道里最低阶的军种，只有天神通的实力，它们个个身穿漆黑的金属铠甲，手持锋利铁矛，发足狂奔地追赶着我，速度居然还挺快。
我勒马停下，它们冲到跟前也不动手，围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表情阴冷，脸色惨白如纸。
傻子都知道，这一小股魔军对我不怀好意，它们打算跟随我上岸后再动手，我之所以一直不杀它们，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修罗道撞见外道，这感觉就跟遇见外星人似的，勾起了我内心的好奇。
于是我跳下马，走到它们身边依次端详，它们也不怕我，就站在原地和我对峙。
很快我就瞧出了不对，到达非天后，我对灵魂的感知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怖的高度，在我看来，这些外道和人，或者说和阿修罗并无区别，它们并不特殊，它们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物，躯壳里也承载着灵魂，如果卸下铠甲和兵器，换上普通衣服，你根本很难瞧出它们是异族。
所以在修罗道，个人身份文书（或令牌）是非常重要的物件，三十国对身份证明都看的极重，没有身份证明，说明你很可能是外道派来的奸细。
我久久地凝视这些玩意，除了能感受到阴冷的魔气之外，它们身上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憎恨，是的，它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强烈的憎恨，一个个恨不得扑上来把我啃了，可当我头顶露出银白色的可爱狐耳时，它们眼神中的憎恨却瞬间消失，被深深的迷茫所取代。
一小半外道选择了离开，留下来的依旧对我充满了敌意。
我随机挑选了一个不顺眼的倒霉蛋，那是个五官怨毒的六旬老者，我皱着眉问它：“傻篮子，你瞅啥？”
不等对方回答，我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老者整个脑袋被我拍成了一团血雾，连坚硬的颅骨都气化了，当场倒地毙命。
其余外道目睹了同伴的惨死，低头看了看，继续围观着我。
我又挑选了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正要抽他时，青年开口道：“你是阿修罗，你该死，这里所有的阿修罗都该死。”
我笑了笑，随后扭断了青年的脖子：“你们这帮畜生简直脸都不要了，到底谁才是侵犯他人领土的异族啊？”
“抢夺土地还不够？还要把所有的阿修罗都杀光才舒服是吧？”
众外道木头似地站在那，机械地点头。
我很快就对它们失去了兴趣，转身上马，继续前行，它们也继续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路上又遇到一些零散的外道，全部加入到了跟随我的队列中。
等我快冲出海底，到达对岸时，我的追随者已多达数百人，我脑子里只装着楼外楼，属实没空理睬它们。
骑着银血冲上岸，只见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个破败的小渔村。
这渔村的规模比阿难村要小很多，漆黑的沙滩上，只有三五座简单木料搭建的小屋，渔村后方是一大片阴暗的森林，我只一眼就瞧出，森林是人为伪装出的幻境，撕下伪装，那里就是楼外楼的真身。
渔村里有一个两米多高的，肥猪般的男人正蹲在篝火前，用树枝烤一条像是受过辐射的怪鱼，怪鱼生长了三颗脑袋，身上覆盖着惨绿色的，倒刺般的鱼鳞，腹部高高肿着，半透明的腹腔里游动着细密的血丝。
男人一脸的期待，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突然间怪鱼的腹部砰地爆开，炸出许多蛆一样的虫子，男人狂喜地笑着，狗一样趴过去，捡地上的虫子吃。
我路过篝火时，他抬头打量我，目光充满警觉，塞满虫子的猪嘴含糊不清：“你是谁？你要去哪？”
“我去楼外楼。”我停马答道。
男人脸上的警觉更加浓郁了，丢掉树枝，站起身上下扫视着我，一脸怒容道：“好啊！又是朝廷派来的鹰爪！”
“我告诉你，但凡来楼外楼的鹰爪，没一个能活着离开的，狗朝廷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点，死了这条心啊？”
我瞧这人身无半点道行，应该是当地的渔民，我就纳闷地问他：“楼外楼是外道建立的组织，你干嘛要护着它呢？”
男人脸上的肥肉乱颤：“楼外楼是这片海岸上所有渔村的守护神，没有它，我们这些渔民早八百年前就被海里的魔军杀光了！”
楼外楼？渔村的守护神？
我眉头渐渐皱起，十七年前，楼外楼派出杀手，残忍地杀害了孙家满门，孙家媳妇临死前，被这帮畜生以极其恶毒的方式百般辱虐，现在，楼外楼又成了渔村的守护神？
我心中暗暗冷笑，我才不在乎他们是不是改邪归正了，今天，楼外楼男女老少一个不留，统统给孙家陪葬吧！
见我要走，肥猪男人赶忙拦住我嚷嚷着：“你说楼外楼是外道，我说外道也好过狗朝廷千百倍，狗朝廷把我们这些边荒世界的人遗弃多年，不认可我们的户籍，多亏有楼外楼，我们才能活到今天。”
我只需眨眨眼，就能让这人灰飞烟灭，可他对我还有用，不能杀——如果使用【诸法无我】来破解森林幻境，楼外楼会第一时间察觉，我不打算，也没有能力同时面对该组织倾巢而出的全部高手，我得想个招潜进去，以暗杀的方式灭它满门。
这人是当地居住多年的渔民，受楼外楼保护，他身上，说不定有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