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赦免罪孽，即将被淹没的枫丹
“祂死了吗？”
“我不知道。”
那维莱特和芙卡洛斯都惊魂未定望着那柄巨剑下破碎的木偶。
直到巨剑落下，他们才明白，那位陌生的神明是真的来替死的。
大批的水元素权能溢散开来，化作无数轻柔的小泡泡落在了那维莱特身上。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审判、死刑、芙卡洛斯、应对预言的计划，还有突如其来的木偶……
芙卡洛斯理了理思绪，看向那维莱特，“他是不是提到了芙宁娜？”
“嗯。”那维莱特会找芙宁娜问清楚的。
见那维莱特重新拿回「古龙之大权」，预言的进行也即将到了收尾的境地。
芙卡洛斯担忧地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了吗？”
那维莱特望着芙卡洛斯。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那奇怪的木偶出现，芙卡洛斯结局必死。
但是，不管芙卡洛斯是否存活，都不会干扰他的判决结果。
那维莱特嗯了一声，随后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砰的一声！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穹顶被他破开一个大洞，那道身影坚韧不拔地浮在空中。
黑夜之中，大雨之下。
那维莱特的水元素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此刻他已是完全之龙……
“呼……”
他轻轻吐出一团白雾，抬起手，水元素法阵快速凝结。
他郑重道：“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在此宣告。
我将赦免你们所有枫丹人的罪孽……”
话毕，磅礴的水元素之力冲上云霄，融入乌云之中包裹住了每一滴雨。
整个枫丹，所有的枫丹人血管中原始胎海之水的成分都开始缓缓替换成了正常的水。
白淞镇中混杂有原始胎海之水的海水中，纯水精灵正在重新塑造为人……
今夜，是旧枫丹的灭亡，新枫丹的诞生。
做完这些，那维莱特重新回到了欧庇克莱歌剧院中，身边的人这才回过神来。
娜维娅惊讶看向那维莱特，“刚刚发生了什么？死刑已经执行完毕了吗？”
林尼也是有些迷茫，“刺眼的强光，该不会是什么障眼法吧？
而且我有种感觉，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琳妮特望着哥哥，认真说：“既然你我都没有消失，那应该就是好事吧？”
“嗯，应该是好事吧。”派蒙回答。
但在众人之前的那维莱特，可没时间思考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好事。
对于引起原始胎海之水爆发的元凶，那维莱特这口气憋了很久。
如果不是木偶出手，芙卡洛斯此刻或许已经……
不管怎么说，成为完全之龙的他，将不惧任何强敌，而那吞星之鲸，也该算账了。
他话中带着怒火，“该结束了，是时候惩戒那只鲸鱼了。”
派蒙一听，傻眼了，“诶，可你刚刚自己说，那只鲸鱼是不可能被打败的呀！”
那维莱特回头看向派蒙，解释说：“我已经获得了足以应对那只鲸鱼的力量。
通过一些手段，我有能力将星球原始胎海之水从吞星之鲸的体内剥离出来。
现在，正是追击的最佳时机！”
那维莱特看向若有所思的荧，开口道：“现在于谕示裁定枢机已经失去了作用。
为了执行正义，我需要一位处刑人。”
荧不可思议指着自己，“我吗？”
一边，仆人也感到好奇，若是论战力，她可不比荧弱，为什么选择荧呢？
“嗯。”那维莱特望着那巨大的空洞，“随我来吧，处刑之时已到。”
说着，他停下脚步，看向打算跟上来的仆人等人，“你们留在这里，准备救援。”
“救援？”仆人眼眸一眯，读取到了那维莱特的意思，“那你们小心。”
“放心吧。”
双方分别后，那维莱特便带着荧进入空洞中追击吞星之鲸。
而仆人带领愚人众和壁炉之家的众人开始准备救援。
娜维娅见状，上前问：“仆人女士，等会是会发生什么吗？”
仆人颔首，解答道：“预言必定会发生，既然如此，我们准备好应对最后一环。”
预言的最后一环？
娜维娅和林尼等人不约而同看向神座上正默默流泪的芙宁娜。
「最终，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芙宁娜自己在神座上哭泣。」
如今，芙宁娜已经应对了预言。
那么……前面的预言也会发生么？娜维娅看向仆人。
可仆人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便带着人快步离开了歌剧院。
这时，天空中猛然炸开一朵雷云，呜隆隆的雷鸣声席卷了整个枫丹。
娜维娅紧张望着天空，这场大雨很快就会变大到无可想象的地步。
甚至，如果现在有人说这场雨会淹没了枫丹，她都会相信。
她严肃看向克洛琳德，认真道：“克洛琳德，我们也去准备一下吧！”
克洛琳德点头，冷冰冰道：“我马上召集逐影庭的人，你尽快通知好刺玫会。”
“没问题！”娜维娅告别了克洛琳德，飞快离开了歌剧院中。
留下的克洛琳德望着高处的芙宁娜，沉默片刻后便极速赶往梅洛彼得堡。
真没想到，莱欧斯利在梅洛彼得堡偷偷打造的维恩歌莱号还真要派上用场了……
轰隆隆……
雨夜向来是又黑又冷，无数枫丹人躲在自己燃着壁炉的家中，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天呐，再这么下雨，枫丹就要被淹没了……”
“妈妈，我们会被溶解吗？”
“哈哈哈哈，喝！都给我喝！为什么不喝啊！”
随着大地一阵又一阵的震动，不少地区的地表变得支离破碎。
地震而已，暴雨而已，枫丹人顶多是担忧。
因为他们相信那维莱特大人和芙宁娜大人会解决这些事的。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了比地震和大雨还要更可怕的东西——原始胎海之水。
他们曾在蒸汽鸟日报上看到过关于原始胎海之水的描述，本来还觉得没什么。
但在亲眼见到这种奇异海水后，刻在骨子里的恐慌就爆发了。
这些倒霉的枫丹人无不惊慌失措，争先恐后逃离原地，生怕不小心就碰到了一点。
这样的场景在枫丹各地不断出现，矿洞、海岸边、湖泊等许多地方，开始渗透出原始胎海之水。
与此同时，枫丹的海平面，正随着地震的进程而不断上升，速度越来越快……
留给枫丹子民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欧庇克莱歌剧院之中，神座之上，芙宁娜正默默回忆着这五百年的灰色记忆。
一天天一幕幕，机械重复，伪装出来的笑容挂久了，就再也摘不下来。
直到这五百年来最后五天，芙宁娜才终于能得以倾诉、依靠、求助。
“早上好，芙宁娜小姐。”
“我叫秦枫，很高兴认识您。”
“芙宁娜小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哦对了，芙宁娜小姐，接下来交给你好吗？”
“芙宁娜小姐，需要我来处理这件事吗？我可以替你和她们坦白。”
“放心吧，芙宁娜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里面没什么危险。”
“别怕，我在。”
“芙宁娜小姐，我回来了。”
“芙宁娜小姐，我真是正人君子。”
“没事的，芙宁娜小姐，想哭就直接哭吧。”
“我答应你，预言会照常进行，枫丹也会得到拯救。”
“早上好，芙宁娜小姐，我确实刚睡醒，早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芙宁娜小姐，吞星之鲸快来了！”
“好的，芙宁娜小姐，就让我们，一起战斗吧！”
伴随着最后一句消散，芙宁娜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秦枫的声音了。
她怅然若失望向玻璃窗外。
此刻，枫丹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欧庇克莱歌剧院引以为傲的最高层，已经成为了枫丹这片海洋中的孤岛。
放眼望去，死寂的气氛蔓延在海洋上。
时不时因为地震引起的浪潮，似受害者的哀嚎般拍打在歌剧院的墙壁上发出声音。
预言……真的实现了！
一想到那些支持着枫丹的子民被淹没在命定的洪水中，她这位“神明”只能神座上无助的泪水便愈发地猛烈。
枫丹，真的会被拯救吗？
就在这时，海平面上闪烁着一点细微的光芒，紧接着是漫天的黑夜褪了色。
白昼来得很快，在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整片天空就变成了雾蒙蒙的浅灰色。
等等，那几个小黑点是……
信天翁压低了身躯在海面上掠过，一道道人类的身影随之从海面上露出个头。
他们挣扎地用四肢滑动海水，慌张地漂浮在这一望无际的海洋中。
还有人活着！没有被溶解？！
芙宁娜瞪大眼睛，忘乎所以望着外边的情况。
“喂！这边这边！”
海面上的枫丹人注意到不远处赶来的刺玫会船队，欣喜地挥手大喊着。
船上威风凛凛的娜维娅马上注意到了他们，迎着风行驶着船赶上，把他们拉了上船。
远远望去，刺玫会的数十艘船已经救了不少人。
但在这广阔得可怕的海面上显然是不够，刺玫会的船在海中，就犹如盘子中点缀的芝麻粒般渺小。
正当娜维娅焦急地寻找灾民时，海水却突然不断颤抖起来，就像是平移鱼缸时鱼缸内水纹的波动。
这是……
娜维娅睁大了眼，望着远处的海面下若隐若现的庞大黑影浮现。
“大家小心！”娜维娅大声警戒！
下一刻，那巨大的黑影突破了水面升起，哗啦啦带着大量的海水向着四处撞去！
那是……一艘巨大的飞船？！
娜维娅没开玩笑，那庞然大物就是一艘巨大的飞船？上面还有梅洛彼得堡的标志？
带着浓重金属风格的枫丹飞船排开千吨海水，以不知名的动力浮在空中。
“全体船员！开始紧急救援！”
船上出现了莱欧斯利的身影，只见他一声令下，船体两侧打开数十个窗口。
窗口中探出机械臂，用钢筋吊着飞快沉入海底中，以供海里的枫丹人内抓住机械臂！
“快！快点！”
“搭把手！”
不少枫丹人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伸手抱住了机械臂，也有的抓在绳子上往上爬。
他们都随着机械臂的上升而脱离海面。
此刻，海面上有莱欧斯利为首的梅洛彼得堡和娜维娅为首的刺玫会。
而海面下有愚人众组成的救援队。
菲米尼、林尼、琳妮特等人都参与了救援，他们把被压在困在海底的枫丹人拉到海面上。
在愚人众的全力救援下，不少枫丹人都成功被推到了岸上。
可是，当他们到了岸上后又吃惊地发现，海平面在缓缓下降。
“看！是不是水面又降下去了！”
听到这话，克洛琳德惊讶快步走到岸边，亲眼看见淹没上脚手架的海水再次回落下去！
水面，真的下降了！
无数的枫丹人从海底走出来，伴随着海水退回，他们不可思议地站在陆地上，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没有溶解……”
“我们没有溶解！”
“预言是假的，预言是假的！”
一声声欢呼和呐喊在广场上响起，劫后余生的枫丹人们欢喜望着歌剧院的方向。
“芙宁娜大人！预言是假的！”
预言，是假的？
芙宁娜不相信预言是假的，她更愿意相信，是秦枫完成了破解预言！
秦枫真的成功了！预言结束了！五百年的歌剧……终于结束了！
芙宁娜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兴奋得无法压制住此刻的笑容。
“秦枫！我们成功了！”
“秦枫，秦枫，你听见了吗？他们没有溶解！你成功了！”
芙宁娜欣喜地在心里通知秦枫，想要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可是，以往只要自己呼唤，就必定出现的回复并没有出现。
“秦枫？”
芙宁娜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枫……”
她喜悦的神色逐渐变得僵硬，不甘心地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喊着秦枫。
死寂，完全没有回应。
神座上，芙宁娜扑通一声坐回了神座上，脸色苍白，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孤独。
我……连最后一个朋友都失去了吗？
回想起这五日里的拌嘴、战斗、抢饭吃……
豆大的泪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腿上，芙宁娜才刚伸手擦去，却又马上溢了出来。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正当芙宁娜哭泣时，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芙宁娜女士，您这是……”
芙宁娜抬头看去，那维莱特正站在身边，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在之前，因为预言的存在，芙宁娜不能向那维莱特坦露心声。
可如今，预言消失了。
芙宁娜流着泪望着那维莱特，“那维莱特，我最好的朋友不见了……”
那维莱特微微一怔，他想起了那个木偶说的那句话。
「“不要问我是谁，在我死后，麻烦安慰好芙宁娜。”」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开口道：“请节哀，芙宁娜女士。”
节哀？秦枫他出什么事了？
芙宁娜惊讶地抬头看向那维莱特。
她意识到了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你……你见过他了？”
那维莱特嘴笨，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点头了。
芙宁娜上前抓住那维莱特的衣角，“那维莱特，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对吗？”
那维莱特很想说没有，但一看见芙宁娜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说出来。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片刻后，歌剧院外传来了民众的哄闹声。
因为需要灾后重建和难民安置，那维莱特身上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无法顾及到芙宁娜。
他沉默片刻后开口：“芙宁娜女士，我很理解你当前的心情，不过请节哀，请容许我失陪一下。”
说完，那维莱特便急匆匆离开了歌剧院，快步到外围去组织安置任务。
芙宁娜，再一次孤独地被留下来。
她不怪那维莱特，那维莱特身上也有自己的任务，可是她……
她望着破碎的穹顶，正悲伤之际。
突然，谕示裁定枢机中跳出来一个木偶，那木偶穿着镜中人的衣服，几乎和镜中人一模一样。
芙卡洛斯仔细感受着这具身体，望着芙宁娜道：“谢谢你，芙宁娜，其实是你的朋友救了我们。”
芙宁娜吃惊望着台下的木偶，“你……你是「镜子里的我」？”
芙卡洛斯点点头，认真说：“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但更准确的来说……
我曾是魔神芙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