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拜年拜年
洛锦绣默默看着云家的人蹦跶，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她能说早就猜到云家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了吗？
但猜到归猜到，还是难免同情并心疼云景灏在遮掩的家庭里生活了十几年，要是她，当年被逼着去服兵役以后就直接一去不回了，亏他还回来了，不过，要不是回来了，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不是？
“作为庄稼人，手里有了银子多买点地不是很正常吗，自己种不过来也可以租出去。”这也是家里地相对比较多，或者是劳动力不足的人家普遍的做法，租出去的地每年也能有点进项。
“一百两银子对我们来说也有点太多了，平时用不上这些，没必要都留下来，还容易遭人惦记。”洛锦绣说道。
云晓婷瞪着眼睛不阴不阳道：“什么叫遭人惦记？你这是在暗示什么？难不成说我们惦记你们俩的钱不成？”
洛锦绣诧异地看她，心里骂着脑残面上却很无辜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不久前我们家的牛差点被人药死，我只是想着，这怕是有人看我们家日子过得好一些看不顺眼，自然要小心一点，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有人因为眼红我们得了不少银子就黑心地直接给我和景灏下药，光是想想就吓死人了。”
“闭嘴！大过年的你说的什么晦气话！”李淑秀老太太脸色难看地怒骂一声，“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什么死不死的！村里哪有那么黑心肝的人！”
洛锦绣只是耸了耸肩不说话，目光却不经意地将屋里所有人的表情都打量了一遍，大部分人的反应都很正常，或和老太太一样觉得她太夸张，也有如云倩倩，还有云晓燕胆子有点小冷不丁被她吓得脸色略白，但也瞧不出什么心虚样，只有云成祖的媳妇小王氏……
她分明看见小王氏在她提到牛差点被咬死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还飞快地把头扭开，就怕被人注意到似的。
洛锦绣了然于心，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好了！都别说了，大过年的一家子一块儿好好吃个饭才是正理，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景灏的考虑也对，手里有银子了多买点地也没什么不对。”云老爷子沉声说道。
老爷子自觉自己是读书人，清高好面子不假，但另一方面也的确有着庄稼人固定的小农思想，认定了手里有田心不慌，前段时间发生了各种事情，家里两个小辈成亲花销也大，一时没想到这一茬，等过了年以后正好家里也可以再买上几亩地。
书院放假回家过年的云成耀温和地笑着说：“大堂哥能靠着这笔额外的收入买点地，日后也能有个依靠，是好事，我早前还一直担心大堂哥你们没个营生不好过日子呢，现在倒是能安心了。”
云景灏应了一声，相对云成耀听起来挺真诚的缓解气氛的话，他的态度就显得颇为冷淡，老太太和大房的云德春，张氏表情看上去都有些不满，只是碍于老爷子发了话，没再继续发作挑事。
“说完了吧，我们还是赶紧看看他们都拿来什么年礼过来吧。”云成祖声音有些不耐烦和急切地提醒道。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忙凑到摆在一旁的那一堆东西跟前翻看，猴急的样子看得云成耀直皱眉头，却因其中还有云德喜王氏等长辈，不好开口指责什么。
王氏之前说他们只带了这么点东西，实则不然，云景灏二人拿过来的年礼不论和任何人比就绝对称得上是丰厚！
不只是为了堵住云家人的嘴，更是因云家本身人确实不少，东西要是太少，家里这些人根本就不够分。
六条至少有三斤的处理好的半冻住的鲤子，六盒镇上有名的糕点铺子买的点心，还有牛肉猪肉各十斤，都是挑的最好的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的五花肉偏肥的那种，还有切好的小排，最后还有特意找陆掌柜买的好酒两坛。
别看听上去种类不多，但价值可都不便宜，加起来更是超过五两之数了。
云成祖二话不说就赶紧把糕点拿出来拆开，云成继更是和王氏说：“娘，咱们晚上就把这排骨给炖了吧！”
赵氏本来不想凑过去，但看着那两坛子酒，心思一转，也趁着其他人都盯着糕点的时候把酒拎过来放到老爷子跟前，笑呵呵地说：“爹，您看这酒瞧着挺不错的，等会儿您可以喝上两杯尝尝，要是喝好了，下回再让景灏他们给您买两坛子。”
云老爷子平时挺好喝酒，只是以前家里没什么家底，偶尔买点小酒喝都是劣质酒，口感很差，后来家里有营生了，买的酒好了不少，但肯定也没法和百味居的好酒比拟。
自打云成辉偷方子的事暴露后，二房，赵氏在老爷子老太太这里就没少看脸色，比起其他两房待遇也不如，说话都不如以前有底气，这会儿，老爷子倒是难得给了赵氏一个好脸，“去拿个酒杯过来，我这就尝尝味儿。”
赵氏赶紧拉了一下想和云成祖抢糕点的云成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还不赶紧给你爷拿酒杯去！”难得的改善他们二房和家里关系的机会，可不能给错过了。
云成辉到底年纪不算太大，哪里想得到赵氏那些，早就把当初的事忘到脑后去，一门心思想多抢点点心吃，被王氏狠狠地拧了一下才老大不愿意地赶紧去取酒杯。
老太太这头把年礼看完勉强算是比较满意了，但还是冲云景灏伸手：“钱呢？大过年过来拜年，总不会真像老三家的说的一点孝敬的银子都没拿来吧？”
云老爷子不满老妻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云成耀也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
到了奶奶手里的钱别人抠不出来，但等他回书院的时候自然就会入得他手。
云景灏一声不吭地直接掏钱，老太太几乎是直接上手从他手里把钱袋夺了过来，翻开一看，里面一共有五两的散碎银子。
洛锦绣不等老太太开口说话就先一步说：“这五两银子便是我们抛开最近的花用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这要是再嫌弃不够非要再讨要，可就说不过去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给洛锦绣好脸色，但到底没说什么，她刚刚也大致算了算买十八亩地的花销，一百两银子估摸着也就能剩个一二十两银子，买这些年礼再加上这五两银子，差不多就得花去剩下钱的一半，确实还算让人满意。
本来洛锦绣是考虑过要不要给云家再搭上两瓶润肌膏的，不过想到之前王氏她们特意过来炫耀，还是算了。
在云家吃了顿饭，二人没坐多久就离开了，云家的人只在乎他们带来的东西，一点要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哦，也不对，云成耀好歹还说上了那么一句让他们多坐会儿的话，但洛锦绣很容易就看得出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走心。
出了云家，二人回家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给其他几家准备的年礼，就开始继续一一上门拜年。
里正家，刘二叔家，洪叔洪婶家，李家货郎家，一共四家关系近的，和去云家拜年完全不同，氛围可好多了，任何一家也不见对他们带过去的年礼感到有丝毫不满，正好相反，都特别高兴！
原因无他，因为这四家的年礼除了几盒糕点，还有酒水之外，给家里女眷们的礼物都是她们最近经常念叨却不舍得买的润肌膏！
各家的女眷们一方面觉得她太破费，另一面又喜不胜收，从进门开始到他们离开，都一直喜笑颜开的。
其中，里正婶子还颇为关切地拉着洛锦绣的手说：“你看你们这么破费干什么，这润肌膏可不便宜，你们一口气送出去这么多瓶，手里别不是一点钱都没留下吧？不是说买地都把钱花的差不多了吧，送年礼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见外。”
“婶子放心，我们不会那么没分寸自己花用的钱都不留的。”洛锦绣微微一笑，“实话和您说了吧，这润肌膏本就是我研究出来的，本钱没有卖家那么贵，也没有多破费，何况婶子你们一直对我们多有帮助，这点小小礼物就算真的贵了一些，也值得。”
这话说得里正婶子心里一阵熨帖，但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又惊得差点跳起来，“润肌膏是你研究出来的？当真？镇上卖的那些都是？”
“是。”洛锦绣不紧不慢道：“我一直想着不能做吃食生意还能做些什么，正巧前些日子景灏去打猎，因为天冷手给冻伤了，我瞧着心疼，就琢磨着能不能弄出预防冻伤，让手更滋润的脂膏来，失败了很多次，最后没想到真成功了。”
“咱们这北方冬天天冷，冻伤的人很多，我想着其他人应该也需要这东西，拿去卖应该能值些钱，没成想，居然比我想得还受欢迎，日后倒是不用再担心没有营生了。”
不远处的云景灏耳朵微微一动，对被媳妇拎出来当借口只是无声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倒是里正婶子激动得声音拔高了不少，“这可太好了！”声音大到惊动了屋里其他人，好奇地过来一问，也纷纷对洛锦绣是润肌膏制作者一事感到震惊和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