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齐淮开口了，声音冷的吓人，我觉得自己好似在数九隆冬里抱着一块冰儿，寒意渗透骨髓冷得我瑟瑟发抖。

    “西颦东效，画虎类犬，便是一般无二的装束，却连半分风姿都难以企及，实在是跳梁小丑，令人贻笑大方！”

    说完，他举步离开。

    我直起身，目送他的身影匆匆而去，这还是齐淮第一次同我说这般多的话，只可惜现实似乎太过难堪。

    我目光追随着的那道玉白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中。齐淮走的很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像是月亮坠入人间的义无反顾。

    我那时在想，如果月亮是为我而来，我一定会欢喜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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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复明后，我却再也欢喜不起来，小桃端上的菜肴我也只草草吃过两口便不再吃，整日坐在房中发呆。

    齐淮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牵起我的手握着，轻声道：“怎么吃的这般少？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指尖微微蜷了蜷，却没有动作更没有回话，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齐淮继续说着：“你不是同我说过离乡多年一直很想念家乡风味，之前是我疏忽了，待会儿我便吩咐他们寻一个擅长江南菜色的厨子入府。只是这个需得耗费些时间，一时半刻的办不成。不如让人去得月楼买些糕点来？你之前不是对他们家的茯苓糕赞不绝口？”

    他说着欢喜往事，唇角带起浅浅笑意，手指一下一下的捻弄着我的指腹，这是他同我之间惯有的小动作，以往此时我定会回握住他的手。

    可是这一次却变了，我轻轻挣了一下，将手抽回，交叠在身前握紧了。

    齐淮怔了下，抬头看我，我也正看着他，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齐淮竟有些心虚。

    “若不想吃糕点就换些别的，让厨房煲些……”

    “不必了。”

    我突然出声，这还是自大婚那日后，第一次开口同齐淮讲话。

    是以齐淮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便笑开了，只是这笑下一瞬便僵在脸上。

    “大公子，你不欠我什么。”

    昔年种种现下想来仍难免心酸委屈，可并非齐淮之过。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去恋慕一个人，却并不能要求他须对你报以同样的感情，这世上因着不爱而生出的漠视向来称不上薄待。

    我这几日想了很多，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回忆着那些或酸或苦或是隐晦小心的甜蜜，一遍又一遍，渐渐地好似所有的情绪都变得苍白。

    我和齐淮之间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从开始到结束都无法断定究竟是谁的过错，思来想去不过是造化弄人四个字。

    而我并非对齐淮心有怨恨，只是仍无法去直视以前的自己。

    “以前种种并非你我心中所愿，亦称不上是谁的过错，我只愿自此后能一笔勾销。”我停了停，又接着说：“所以，大公子，请你放我走吧。”

    窗外响起一声“啾啾”鸟鸣，紧接着是羽翼扑腾的声响，檐下似是连风都停住，实在是静极了。

    他沉默着，许久，才缓缓开口。

    “沈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又能放你去往何处？”

    庭前绿叶成荫，雀儿掠过檐下婉啼不已，丛丛栀子簇在阶前，花朵莹白若雪，香气馥郁，厚重的掸都掸不开。

    房内，明澈将手自我腕上移开。“忧思多虑空劳其身，夫人还须得放宽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