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别无选择
【世界】之外,两道无上意志彻底将紊乱的时间线溯源完成,接下来就是对僭越者的最终审判。
所谓“消杀”,并非单纯是将舰长排斥或者流放在此处不管不问,而是彻底让他的意识消散,再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作为始作俑者的舰长也被规则的制约束缚在祂们面前,这已经是祂们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空间中响起一声洪荒之音,在树海共同的操作下,一抹流金裹挟着一滴宛若水墨般的液体出现在舰长面前。
两种不同的物质相互之间极度压缩,体积也随之越来越小。
怪异的气息开始不断回荡,明明好似在眼前,却有一种相隔千万的感觉。
那一点被压缩到极致的至纯之物似乎摆脱周围空间的束缚,虽能目视,但无法让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至纯之物突然爆发出一抹耀眼的白光,让本就在它面前的舰长忍不住眯起眼睛。
可无论怎么做,他也无法摆脱身上来自规则的制约。
刹那间,至纯之物只在空间中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如同一抹阳光一般落在舰长的眉心前。
凡是被这滴至纯之物所判罚的生灵,无一例外都会经受意识被活生生撕开的痛苦,绝无半点翻身的可能。
本是必死之局,却因为至纯之物未能真正刺入舰长的脑海而被破解。
他的眉心处,不知何时悄悄浮现出一枚法印,正是因其阻止,舰长此刻才能继续思考。
他很清楚这份藏在自己身上的庇护是来自于观星,尽管自己也不清楚她是何时给自己烙下法印。
她所留下的后手永远都在敌我双方意想不到的时候有着解决燃眉之急的作用。
可尽管话是这样说,观星烙下的终归是人的印,而想要真正抵挡来自于树海的攻击,无疑非常吃力。
此刻舰长眉心处的法印已经在微微颤动起来。
二者之间的比拼带出了激烈的火花,但要不了多久恐怕会败下阵来。
心中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让舰长的心头忍不住猛的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一处空地。
果不其然,另一面闪烁着青光的法阵突然张开,带来了他最为熟悉的人。
她们怎么能来到这里?
这是舰长心头闪过的第一个疑问。
他知道这片天地脱离树海的管辖,属于无主之地。因此想要进来,就必须要想办法打破来自树海所画下区分世界的界限才行。
“人类!太好了……你在这里。”
月下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再次相见让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些许,用指尖抹去之后试图迅速来到舰长身边。
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存在限制了身体移动,让她有一种脚下生根的感觉。
本能驱使着她将目光放在远处撑天的树和深邃的海。
月下的表情一瞬间小心谨慎起来,不久前在树海使者身上她感受到相同的气息,甚至更为强大。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也意识到了些许,虽说严阵以待,但她们的主要目的毕竟不是和树海正面作战。
舰长将疑惑的视线投向爱衣,或许只有她才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是观星先生在您身上留的相位传送法阵指引我们过来。想不到你竟然被困在这种地方……”
爱衣不动声色的用指尖意有所指,为舰长简单答疑解惑之后也侧面向他传达了她们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
舰长想起观星那副总是运筹帷幄的样子,耳边似乎又响起她最后时的那句话。
棋差一招吗?观星先生……你已经做到无人能及的事情了。
相较于舰长的情况,突然闯入的一行人倒是让树海难的的缄默了许久没有作为。
时间线的发展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变化过程,其中任何一丝一毫的微差都有可能带来不为人知的后果。
而想要对僭越规则的僭越者进行判罚,溯源紊乱的时间线对祂们来说并不是难受。
将僭越者杀掉即可。
可这种方法只是针对于已经消散于时间长河的人。
而对于她们目前还存活的时间线,树海自然不能轻易对其进行修改。
身为规则的制定者、监视者和拥护者,更不能以身作则的选择成为僭越者。
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
而她们的时间线还远远不在此停留。
因此树海只好选择一种不置于死地的方式来阻止她们,那就是“遣回”。
将她们重新赶回【世界】之内,之后再继续进行对僭越者的判罚即可。
月下她们与舰长的距离并不遥远,却在树海的操纵下完全无法靠近他分毫。
规则的制约效果仍在逐步加强,这让本身就自身难保的舰长很难有机会能帮到她们。
树海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次这次了断他,不给任何一丝机会。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让他的眼前一阵眩晕。
恍惚间,她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那片繁星点点。
他们不言,他们沉默。他们没有丝毫的作为。
要等吗?等到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
回溯被破解,观星牺牲自我才将她们送来拯救自己,而自己又很有可能再次将她们送到更加危险的境地。
如何才有破局之法?
一股清流的气息突兀而来,在他有些犯浑的意识之中流淌而过。
清凉的感觉瞬间唤回了他的神志,让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
“叮!”
像是有什么坚硬之物敲打金属的声音,这让舰长下意识的朝着声源处看去。
他抬头,下一刻,似乎在暗淡的星空之中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一划而过,瞬间插在了他不远处的位置。
舰长定睛看去,对于他而言,那是一件老熟物。
通体漆黑的剑身点缀着道道红痕,正是之前被树海使者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神火试炼。
此刻它正插在水面之上,一圈又一圈不断向外扩散着涟漪。
他知道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或早或晚罢了。
月下她们似乎还在和树海的意志进行的顽强的搏斗。
因为不能对她们进行伤害,因此树海的手段可要比对待舰长时温柔多了。
他咬紧牙关,身上的规则的制约依旧沉重,刺入皮肉的枷锁依然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刺痛。
可他必须站起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