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科研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解读完星暹竞技场真正的内核后，阎一觉得可以用无道无德形容当年的空天城高层，如果非要把空天城的陷落归咎于天灾人祸，也许他们占据头功。
三十二座穹宇宫殿被他一一拜访，从随机第一座开始他便收获不菲，不是指值钱的物件，繁华宫殿对阎一宛若过眼烟云。
存储在科研工具箱，阎一在九黎炼金协会见过，也不陌生，有满满当当一箱的数据记录，铺在最上面还有几页汇报用纸。
数据阎一暂时无法解读，只有带回去交给铁生，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没有设置访问密匙还好，否则充满黑暗血腥的科研成果或许终将无法问世。
在搜索书面报告的过程中，阎一也与六层的另外两位霸主打过照面。
位于六层东部的红环大蛇，嘴巴打开能吞下三个阎一，身上遍布红环，不说环节连蛇皮上也都是一个个红环，十分妖异。
碧绿蛇眼，不知有没有视力，但它可以清晰感应到阎一所在。至于是通过感官系统还是别的雷达系统，阎一无法判断。
二者没有交手，主要是红环大蛇对阎一的血肉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有陪他瞎胡闹的功夫，还不如沐浴在大黑棒的神辉中，早点儿更加强壮。
至于阎一为何能在宫殿中畅通无阻，也不是它消耗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该去思考的问题，人族有自用专属识别科技，很正常。
尽管时间线还没有拼凑完整，星暹的作用不单纯是空天城民众享受歌舞升平和展现实力的地方。
它被冠以科研之名，大批的炼金科学家在绞肉场下的原始森林中努力着。
那里有光有水、有数不尽的异兽，也有相对完整的生态环境、食物链系统、还有诸多人为干扰因素。
红环大蛇不搭理自己也好，阎一恰好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打架，他只想赶紧弄清楚来龙去脉，在已收获的文字报告中，神之一字频繁出现。
很难不联想到覆灭空天城的传说，据城池历史文献记载，他们由于触怒神，所以不得不弃城。
如果星暹的地下科研都能够以神为模版了，两种说法终将冲突，如果不把遗留的历史隐患拔除，他九黎城岂不是也要搞大迁移？
青羽兕位于六层西部，酷似一只会飞的牛，不过由于常年没有翱翔于天际的机会，加上暴饮暴食，它的青羽早已带不动自己长途跋涉，凭借它们挪一下身位倒是可以。
丧失先天优势的青羽兕并没有跌落神坛，也或许正是因为没了翅膀的加持，它才得以拔高成长上限。
照例，青羽兕也没搭理独自奔波的阎一，它自顾自的吃着眼前的食物，对比饱腹之欲，更讨厌无意义的打架斗殴。
也只有被戏耍一顿的魈獭对阎一咬牙切齿，不过它没再自找没趣，一溜烟儿又跑下去觅食，打算弥补一下郁闷的遭遇创伤的心灵。对此，各方反应不同。
五层异兽：贼子，安敢如此放肆？
四层异兽：义父在上，孩儿这就献上貂蝉。
三层异兽：累了，赶紧毁灭吧。
三个多小时阎一才将文书收集齐，再花半个小时快速梳理一遍，他大概明白星暹竞技场异兽的异常从何而来。
一切一切都要从大黑棒根源说起，看似稀松平常实则当世唯一。
科研图鉴表明通体由碳原子构架，但区别于足球烯与碳纤维的稳定晶体结构，有介于二者之间更加复杂的超晶介质结构。
寻遍空天城再也找不出第二根，甚至找不到特性类似的物质。
第一，它反重力，凭自身就可以漂浮在空中。
第二，它导电强，空天城炼金科学家不懂电，但不妨碍他们利用雷电的威力，似乎异兽特别害怕。
第三，检测不出的因子，凭借空天遗城炼金科技水平无法发现却又实际佐证存在的物质，空天城给它命名艾恩因子。
从此，艾恩计划正式立项，并迅速进入高层视野，常被他们津津乐道。
在艾恩计划正式列装前，空天城的部分炼金科学家在协会的支持下就有一种疯狂的理论。
如果给异兽换一颗脑子会怎样，比如猴脑，它们会不会就此成为一种有着智慧思维的新物种，从此可以免除人族长期被异兽困扰的局面。
新物种一定会快速统治异兽，从而创立一个异兽国度甚至多个，如此，人族国家与异兽国家的战争赛道就会修正，再也不会轻易搞出屠城灭寨的故事。
艾恩因子出现前，隐秘在暗中的异兽实验计划进行的困难重重，九成九的异兽承受不住换脑手术，从而倒在科研室。
不断的实验记录与反思验证，新物种计划始终未曾停止过，空天遗城的炼金科学家从不缺行动能力与资金支持。
对新物种计划一事，阎一没有任何意见，他相信王国大科技塔同样在进行各种异兽实验。既然八百年依然无法化解双方死敌状态，便是各安天命。
艾恩因子对异兽有两大作用，阎一不用分析实验报告也能明白。第一，理智化，不能说开启智慧，但会抑制它们体内天生的破坏欲，对人族血肉的渴望也会极大降低。
不过大黑棒的衰变过程十分缓慢，导致艾恩因子的浓度高不起来，因此也只有越靠近大黑棒的位置，异兽们才会越理智化。
而且艾恩因子不是一锤子买卖，远离大黑棒后，异兽们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样。
曾经空天城炼金科学家们就因此酿出科研事故，导致三名顶尖科学家丧生并在城内引发不小的骚乱。
一场跨世纪的演出却造化弄人，成为血色惨案，这一天也被空天城历史铭记。他们不是第一个也将不会是最后一个，历史还在往后延展。
艾恩因子针对异兽的第二大作用便是进化，人族更喜欢用巨大化称呼。不过在异兽界，它们无比确认在大黑棒神辉的沐浴下自身正在进化。
至此，六层异兽不愿搭理外物并且强大得过分的原因被阎一找到。
他能发现的事儿，空天城的炼金科学家肯定研究得更加透彻，甚至堪称喜人的成果。
因为他们真的差点儿创造出新物种，不稳定性的问题无法解决前，连战场炮灰都算不上。一旦失控，首先遭殃的还是人族。
艾恩因子太过于稀少，又无法复刻，有了第一次失败经历，炼金科学家们就在朝仿造、扩量、复制艾恩因子的研究道路上努力，不过也都以失败告终。
新物种的稳定性得不到解决，加上日益严重的异兽抵御危机，促生了一种畸形的科研理念。
既然无法让异兽作为主体承载智慧，那就让智慧作为主体承载挂件，也就是艾恩计划。
即除了人族大脑不动，身体上能替换的部位全部换成异兽的。
在艾恩因子的帮助下，实验得以顺利进行并且经过加强改良的异兽血脉因子，极少数人族是能够承受的。
空天城科学家对比实验过，在没有艾恩因子的环境下，人族与异兽肢体拼凑，像抗体遇见抗原，至死方休。
创造一个艾恩因子环境实验室，还要控制浓度，不然无法拼接成功。
一旦离开异兽大脑中枢抑制，肢体中的各项指标迅速下滑，艾恩因子浓度过高也会加速这一过程，没有也不行。
科学家们也是经过反复多次大量的实验，才得出一些相对完整的配比，根据人体数据情况以及要组装的异兽数据情况，建立起专门的数据库。
数据就存储在阎一缴获的大量科研工具箱中，也就是艾恩计划让阎一不齿，它用到了大量的罪犯、奴隶乃至各方人族，高矮胖瘦、强壮虚弱、善良邪恶等无法计量。
从艾恩计划揭露全篇，阎一就不认为空天城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正义与和平，哪怕历史环境原因等等诸多借口加身，至少它没有权利开如此先河。
艾恩实验舱日夜兼程终年不休，依旧所得无几，要想改变两大物种横跨千年万年的造物规则，属实过于困难了些。
不过还是有一个家伙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几乎满足科学家们对艾恩物种的所有期盼，然而也正因为是他导致艾恩计划彻底终止。
它叫巴尔，也被科学家们冠以亚神之称，艾恩计划启动以来唯一最接近成功的造物。
巴尔原身是一名罪犯，不过也是一枚家族争斗的可怜牺牲品，差不多父母双杀，妹妹失踪，受尽唾弃。阎一心想，妥妥的主角模板，难怪他能接近成功。
为了给巴尔无可匹敌的异兽族力量，科学家们专门从魈獭、红环大蛇、青羽兕等顶尖物种挑选，并精心组合让巴尔拥有一副四不像的身躯。
如果不是传说中的神灵无法捕捉，疯狂的空天城高层和科学家们将会造神，而不是区区亚神。
要知道，单体异兽普遍比人族强大，是由先天种族基因决定，就好比狼人一族，若对比异兽中的灰狼血统种族，力量、敏捷等各项属性就会弱一些。
人族并没有因为先祖的狼人基因或者牛人族基因就得到翻江倒海的能力，他们与纯血人族的综合属性差不到哪儿去。
无外乎会得到一些特殊血脉天赋，也不足以让他们与异兽正面1对1，经历开发训练，天赋、力量、敏捷等得到加强，终不会再是手无缚鸡之力。
空天城的高层与科学家想走捷径，将两大种族的先天优势结合起来，如此各自省去一个过程，不得不说天马行空的想法的确有一些可行性。
实施过程，阎一也看到了，捷径并非一条活路。
越强大的异兽付出的抓捕代价越大，而且融合过程也越发艰难，艾恩因子的作用很显然也不是神迹，它只是有一定作用，最多算一个巧合。
不过人族就是善于在巧合中创造，谱写一个关于科学奇迹的篇章。
巴尔的成功无疑说明了这一点，整个星暹竞技场的擂台地下原始森林，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新物种计划实施打造，后来是艾恩计划，再后来成了巴尔的新家。
擂台战也随着计划更迭愈发精彩，异兽从开始的只会无脑厮杀，到渐渐有一定章法，让空天城凭借一座竞技场就将艾恩计划所需要的金币凑齐四五成。
剩下的投入就靠癫狂的高层，他们投入所有只为打赢种族之战，然后才能接着享受地位、金钱和美色。
不论他们初衷如何，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艾恩计划一旦开始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巴尔装配新鲜的五脏六腑和肢体尾翼后，最初还是比较稳定，由人族大脑指挥控制，暂时无法如臂使指却也正常存活。
无外乎食量大了一些，巴尔仍然认识创造出它的科学家们，也认识空天城在艾恩计划露过面的高层，甚至有幸见过空天城主。
巴尔成为炫耀的工具之前，首先它是作为一款战争器械被开发出来的，因此星暹竞技场的擂台战少不了它的身影，不过是在地下原始森林。
选择不暴露在民众眼前，因为艾恩计划涉及到的黑暗面不适合大面积公开，也不想再次造成流血事件。
巴尔在原始森林的表现可圈可点，手撕异兽在它手中从不可能转变为现实，而且还能威慑低等异兽，只有种族首领、强大如红环大蛇的单体才能与之抗衡。
高层还有科学家们对巴尔的战略级威力很满意，刚要宣布艾恩计划成功就出岔子。巴尔无法久战，脱离艾恩因子太久，它同样会丧失理智。
换句话说，巴尔和异兽一样，出现依赖性。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还好，大不了调配艾恩试剂随身携带，只要感觉不对劲扎一针也就行。
然而巴尔对艾恩因子还产生脱敏反应，艾恩因子对它的抑制性日趋减弱，最后一发不可控制，巴尔陷入不可逆的癫狂，在原始森林大肆破坏。
空天城炼金科学家们研究发现，只有艾恩物种会对艾恩因子如此，单纯的异兽不会，人族则是不受艾恩因子影响。
得出结论后，巴尔被捕杀，成为废弃物的战争器械没有存活的理由。
对此阎一只想说，痴心妄想的人都不会被生活所青睐，仇恨蒙蔽双眼，也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下场。
巴尔死后，艾恩计划也被正式叫停，因为空天城的危机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浪费军资，去进行无意义的失败实验。
若是将所有金币投入武备升级、人员招募等，他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悔不当初。
不过他们还是做好准备打一场硬仗，然而还来不及庆祝胜利，空天城主就作出弃城的决定。
伤天和的代价终究降临，至于何等伟力所为，被封停的星暹竞技场没有记录，这里的文献只到暂停艾恩计划就戛然而止。
神灵一词，按照推测，大概是出自异兽一方，不过阎一还无法确认情报。
空天城陷落后，星暹竞技场就陷入自主发展，异兽们纷纷活跃，占据每个角落。由于绞肉场初始艾恩因子浓度较高，所以原始森林中的异兽强且多。
但六层胜在可持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艾恩因子的浓度注定比绞肉场高。
外貌影响特征是可遗传的，早在艾恩计划中空天城科学家已证明此点。
不过脑子仍旧带锁，只要不照耀大黑棒神辉，六层异兽也会慢慢沦为只知道杀戮与饮鸩止渴的疯子。
八百年来，原始森林的危险程度不必多说，繁衍与生存竞争让它们的巨大化特征大面积保留。但要论霸主战力，六层异兽已成功登顶。
冒险者对星暹擂台称呼一点没错，想早点儿结束痛苦，跳下去是最快捷的。下边有一群嘴接着，说不定直接被人家来个丝滑入腹也是有可能的。
数据资料还有文字报告，阎一一并打包带走，大概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他想要解决星暹异兽危机的办法，也在专属于城主的宫殿中找到。
至于为何有如此后招，他想不是为了摧毁耗费无数金币打造的地下实验室，而是遮掩秘密，空天城不能承受搞缺德实验的黑锅。
在暴雷之前，将一切掩埋在地底是最妥当的。
大黑棒的第二种利用方式，除了配合空天城科学家进行艾恩计划，完了之后它还可以被用来毁尸灭迹。
也许科学家们不太懂四大基本力，但他们已经能够利用，电磁核爆脉冲武器的概念将在大黑棒的陷落中得到充分体现。
由于大黑棒具有导电性，在发现这一特性后，空天科学家们经研究发现，与此同时，它具备蓄能蓄势的储能环作用。
由于自身悬浮，也就是不遵循引力规则，如果强行让它下落，他们测算过，只要储能环够多，一击足以将整个地下原始森林剿灭。
从高空下落的大黑棒由四大基础力同时作用，既会产生巨大爆炸效果，也会释放大量的衰变射线，瞬间足以令所有生命体失去生命体征的致死量。
储能环不用阎一担心，时间够长，怎么着也够星暹竞技场来回炸几遍，科学家原本预测的时间只需要十年左右，谁成想他们回不去了。
后来空天城彻底掩埋在地下，也算是尘封一段不堪的历史，谁成想九黎城又给它挖出来了，所以阎一不得不跨越阻碍去启动开关。
绞肉场危险大，而且他也不想随着冒险者吃饱了没事儿干真的把空天遗城的黑历史挖出来，公之于众的危害性且不提，中途要死多少人他不敢想。
纸面上的数据显示，整个竞技场居然有不下两千只异兽生存，经过八百年繁衍生息，还不知道子子孙孙多少代。
又继承艾恩特性，简直离谱到家，干脆由他一击灭杀个干净，一了百了。而后让九黎冒险者进来捡点儿还能用的材料，也算是各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