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说谁是小矮子？
“当敌人在战术和实力上都超越自己时，偷袭与撤退并不丢人。”
抛着手中的冰刺，洛里安居高临下傲视莱斯克:“倘若一开始就认清现实撤退，以你的实力，我还真杀不了你……可惜，现在想跑也迟了，一对一战斗，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一对一吗，真是把我看扁了啊……
罗兰心中苦笑，却连维持呼吸的力气也所剩无几。
武装化的洛里安几乎是以碾压之势接管了战场，卡列和斯坦落败后，罗兰也很快耗尽能量，被冰霜冻结进入慢性死亡状态，仅靠莱斯克一人，根本无法与掌握了亡骸百相的洛里安对抗。
哪怕如此，莱斯克依旧守在罗兰面前，寸步不退。
“罗兰，你想办法恢复力量，带玲玲走……我们魔族没那么容易死，有的是手段复活。”
莱斯克的铳枪已经被冰块彻底挤碎，全靠在冰属性上更胜一筹的冰狱破坏者才能坚持到现在，但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有胜算。
越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对战况的解读越是清楚，莱斯克断定洛里安至少还有一个形态的底牌没出。
自己已经没能力让对方动真格了。
看莱斯克的战意开始退却，洛里安冷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想和洛亚塞塔过招，而不是和你们这些喽啰浪费时间……你笑什么？”
“还能笑啥，笑你懦弱啊，嘴上说着想和洛亚过招，结果只敢挑他不在的时间过来。”
莱斯克回以下指:“我知道你选择了胜算最大的战术，所以能不能别装清高了，赶紧结束吧……我还有事呢。”
洛里安有些不爽:“啧，本来这个形态就是留给洛亚塞塔和老魔王的，能被你们逼出来已经很伤我自尊了。”
他敲着自己的武装:“根据洛亚塞塔在上一场星际战争中的表现，以及他过往的成长速度，我推断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和武装化的我不相上下，为了求稳，我才……你又笑什么？”
“没啥，没啥，我在笑我自己。”
莱斯克颇为无奈的摇头苦笑:“老大原来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我还以为有朝一日我能触及他的背影，结果年复一年，差距越拉越大……”
“哼，看样子他也没信任你们啊，平时还把自己的实力藏着掖着，不与你们分享。”
“倒也不是不信任。”
莱斯克摊手:“罗兰知道武装化的存在，但选择了对我们保持沉默，因为我们暂时没有能力突破自身物种极限，太早知道反而可能因渴望力量走火入魔，或者迟迟无法突破而自暴自弃……虽然我觉得我们的意志没那么脆弱。”
“同样，老大隐藏实力，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你们的渗透侦查也不一定。”
罗兰闻言心里尬笑，却无力回答。
自己还是下意识把他们当成需要指导的孩子了啊。
洛里安眉头微皱:“听你的意思……你觉得洛亚塞塔赢得了我？”
“就凭那个有勇无谋的莽子，能破解我们准备多时的计划？”
“这可不好说，印象里老大从未被逼入过窘境，无论是武力还是战术，他都留有深不可测的底力。”
莱斯克可听不得有人贬低洛亚，当场来了劲:“好好想想吧，倘若老大真的只是一个有勇无谋，只会横冲直撞的莽夫，我们会誓死追随他吗？”
罗兰继续在心里吐槽:（你这思想放在热血漫画里，绝对撑不过两集。）
（不过倘若洛亚除了帅以外只剩下莽，自己也不会一直挂念着他了吧……）
（他帅个屁啊，你们星球到底是什么鬼审美啊！）
最后那句是莱斯克在队内语音的咆哮。
洛里安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静下心想，莱斯克说的确实有道理，就算洛亚脑子真的有点毛病，几百年下来多少也该自愈了，现在他有资格统领众魔，且能随意调动伊风星的有生力量……
这种人怎么可能真的是憨批？
“人不可貌相啊。”
洛里安喃喃自语:“正好，极武装也缺一个合适的……”
“你刚才说啥？”
本来已经快变成冰棍的罗兰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力气，蹭一下就支了起来:“啥叫人不可貌相？你给我说清楚了！”
“洛亚他很丑吗？啊？”
这杀气腾腾的对话竟是让洛里安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话都有点说不利索:“是，是啊，他那脸长得跟个蝙蝠牛马杂交混合体一样，还不丑啊？”
“我呸，你个胡乱堆砌的骨头架子有狗屁资格在那里指指点点，欣赏不来这么完美的战士形象，也难怪你不敢直面他，怕是刚一见面就要羞愧到原地自裁吧？”
洛里安的眼角不断抽动:“我这幅身躯是解放无数世界的勋章……”
“把死人挂在身上叫勋章？你哪个部落的？”
话音刚落，一把百米长的冰剑就落在了罗兰面前。
洛里安那冰蓝色的骸骨面孔居然有点泛红:“烦死了烦死了，啰哩吧嗦的，再鬼扯马上宰了你啊喂！”
（说不过就急了啊……）
莱斯克和罗兰心里吐槽，也一起进入了战斗状态。
听闻刚才洛里安对洛亚的一番贬低，两人心中皆是升起一团怒火，不知为何又有了战斗的能力。
（无法理解的爆发……但没有意义，哪怕不借助大神圣物的力量，我也能解决他们。）
洛里安定神，再起亡骸百相，虽是刚学会的能力，但天赋异禀的他已经掌握了不少进阶能力，加上天生免疫冰属性，以及完克罗兰的心灵之暗，现在的他根本不是莱斯克和罗兰能对抗的存在。
“带孩子走！”
莱斯克和卡列对打过无数次，很清楚魔兵百相的细节，得益于此，面对亡骸百相时他才能游刃有余，但冰狱破坏者对天寒武装只能造成最基础的刀身物理伤害，实在不够看，没人打掩护他也无法施展掌握的各种绝学，只能一味防御挨打。
正应了先前洛里安所提及的，“击败莱斯克没有捷径，只能全方位压制，且我有这般强大。”
莱斯克没能坚持太久，不到一百回合就彻底落败，所幸魔族保命手段众多，纵使洛里安能冰结血液血雾，冻死蝙蝠老鼠，他也无法阻止莱斯克顺着阴影逃离，不知去向。
而莱斯克争取的这点时间，足够罗兰倾尽所有力量，打开传送门带着被吓得不轻的法伊玲返回天界。
“嗯？居然还藏了一个？”
洛里安万万没料到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角色躲在暗处，被惊出一身冰汗:“还好那人没有出手……不对，为什么不在卡列勒拿多对我发动致命攻击时出手协助，莫非那人很弱？”
战场重归沉寂，从莱斯克和罗兰果断撤退的反应来看，卡列和斯坦肯定也没死，地上的尸体只是一副空壳，乍看之下这场战斗以洛里安的小胜收尾。
“可我还没有得到满足啊！”
洛里安突然发狂般向地下深处挖掘前进:“爆炸血肉，强能副肢，血恶魔咒术，神圣光环，都是我的！我的！”
“我要得到一切有价值的能力，这才是我来到这颗边陲蛮荒星球的目的啊！”
地底深处，临近地幔地带，他看着展露在自己面前的古老石板，癫狂大笑:“跑？你们跑的掉吗！你们觉得我进行的成千上万次演算里，没有料到你们会逃跑吗！”
“这可是唯一一种，你们必败的路径啊！”
重拳击碎石板，一块透明无色水晶圆盘暴露在洛里安面前，数以亿年的时光没有让它褪色或磨损，如放在珠宝店里进行展示的人工制品那样，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既然你的子民都遗忘了你，那就归我所有吧……”
洛里安郑重取下圆盘，将其插入胸膛，与自己融为一体，伴随圆盘的力量被完全吞噬同化，周边的深层岩也开始瓦解破碎。
这里已经撑不住了。
“缺乏信仰的圣所，能够存续至今全靠大神圣物的力量吗……”
洛里安颇为痛心的叹气:“希望赛阿尔行动顺利，我们不能承受更多损失了。”
随后转身离开，重返地面，不再理会身后土崩瓦解的地下神秘建筑。
“大神圣物时空转轮……把他们给我拉回来！”
另一头，天界圣王住所内，圣族仆从们正因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罗兰唐突出现而陷入混乱。
伊风星上居然有东西能把这个女人伤成这样？当年人族叛军夺了两艘满载无人机的航母都没能战胜她啊。
“我死不了，让大天使长停止手中一切任务，立刻过来，我们被渗透了，那些任务都是烟雾弹……还有，随便找点理由拖住羽儿别让她回来，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幅德行……”
仆从们领命离开，没有留下人照顾罗兰，她们很清楚这女人怪物一样的体质，只要安全回到天界，哪怕只剩半口气也能活过来。
当务之急是把大天使长喊回来……从罗兰凝重的表情来看，前线好像出了大事。
“咳咳，差点没命……我要是死你们星球上了，指不定老家那边会干啥，还好我挺了过来。”
罗兰打开洁羽的床头柜，拿出应急药水一口喝干，脸上好歹有了点生机:“心灵之暗吗……被摆了一道，有力无处使啊。”
法伊玲也放松下来，守卫森严的天界让人安心:“卡列哥哥他们应该也顺利回到狱界了……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强得离谱就算了，还对我们的情报了如指掌？”
“不好说，我们对召来教派的了解过于浅薄，现在完全处于被动……在主场作战居然都被动成这样，我有些理解他们凭什么能攻破那么多星球了。”
罗兰借助天界的力量不断治疗身体和精神上的损伤:“这次是我大意了，准备充分再和他战斗，胜负未尝可知。”
“罗兰姐姐又因大意吃瘪了……”
“……咳咳，我太强了，不削剧情推不下去……”
罗兰轻咳两声:“别告诉别人我的真面目哦，我还想继续扮演好妈妈的角色呢。”
“……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来，该和虹辰继续研究精神结晶的。”
法伊玲竭力把这堆破事抛之脑后——她有一大堆疑问，到底什么叫武装，武装化和非武装化的差距有没有达到断层级，那个自称洛里安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感觉他比卡列一众伊风星本地人还要了解这颗星球。
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就算知道答案也帮不上忙，不如先让罗兰好好休息。
况且她也需要点时间来调整心态。
虽然刚才的战斗自己全程omo没有出力，但法伊玲的压力也不小……一直以来，卡列罗兰一众在她心里都是仅次于洛亚的无敌存在，是能提供给她绝对安全感的可靠长辈，可今天那个叫洛里安的怪物居然一打四还差点赢了……
就算知道这是吃了情报的亏，她心里也难以接受现实。
自己那丁点战斗力也只配在学校里被夸两句，离开了塞塔家族和罗拉学院的庇护，自己啥也不是。
这种死亡近在咫尺，自己却无力改变的感觉，她已经有好几年没体验过了。
（安逸日子过得太久，欺负傀儡目标和虚拟敌人上瘾，连这种感觉都快遗忘了吗……真是太傲慢，太丑陋了。）
法伊玲心中自嘲:（明明只是个寄人篱下的战五渣，居然敢有这种心态，如果洛亚哥哥在这里，恐怕会不留情面给自己一耳光吧……）
罗兰读出了小家伙心中所想之事，轻抚她的头安慰道:“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过度苛求自己，哪怕放眼伊风星的历史，洛里安也是排的上号的强敌。”
法伊玲几乎是脱口而出:“洛亚哥哥打得过他吧？”
她需要一个回答，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回答。
罗兰稍作思考:“洛里安已经抵达了武装级，换言之已经突破了自身物种的极限……但我看不出他的物种是什么。”
“不同物种的极限不尽相同，有些弱势种族哪怕获得武装，实力也就那样，洛里安身上的那些骸骨掩盖了他的真正面目，我无法得知他的极限。”
“至于洛亚，之前他就已经极度接近武装，甚至外出的这几年里他大概率已经有了突破……反正我觉得洛亚的胜算不低，在情报对等的情况下主场作战，洛亚的胜算在五成以上。”
法伊玲稍稍松了口气，洛亚的战斗力还是一如既往令人安心，要是能长点脑子就更好了。
谁料，罗兰接着道:“如果是客场作战，洛亚的胜算应该在九成以上吧，我不觉得洛里安有我强，也不觉得洛亚会输给这种人。”
法伊玲闻言一愣，为什么客场作战胜率反而上升了？
看着小家伙迷惑的表情，罗兰压低声音，准备开口解释:“如果是客场作战，洛亚的胜算应该在九成以上吧，我不觉得洛里安有我强，也不觉得洛亚会输给这种人。”
嗯？这话我刚才是不是说过？
罗兰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越发昏沉:“果然得好好休息一顿才行……”
法伊玲眨巴着眼睛，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洛亚哥哥打得过他吧？”
这段我是不是刚才看过？
罗兰越发觉得不对劲，法伊玲的精神状态不算差，为什么也开始复读了。
正思考着是不是该喝点提神的东西，冰冷的液体突然滴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是血，从自己胸口渗出的鲜血。
“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吗……而且为什么这么冷？”
罗兰的手颤抖着，轻抚胸膛上的巨大伤口，面如死灰:“不对劲，莫非……”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洛里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罗兰回过神时，她和法伊玲已经再次身处冰冷的北方冰原。
“我用了点小手段，把你们的状态回溯了。”
洛里安冷笑:“我可没有放走猎物的习惯，就算你躲到宇宙边缘，我也会追过来。”
罗兰已是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这家伙居然拥有回溯时间的力量，自己的体力和伤势全部回到了撤退前的状态。
换言之，现在的自己不可能赢得了洛里安。
“那几个魔族……暂且放他们一马，单挑的话，我的胜率是百分之百，挨个处决最稳妥。”
洛里安看向摸出乌霜魔杖准备战斗的法伊玲，眉头微皱:“我不喜欢欺负弱者，更何况只是幼女，放下那根魔杖，我允许你回归天界。”
（不愧是宇宙级的祝福，连真神这个级别的恶人都会对玲玲心软吗。）
罗兰心中舒了口气，看样子洛里安不打算，或者说无法加害法伊玲，只要小家伙安全，自己就能向洛亚交差。
至于自己的安危……希望天界那边能及时反应过来派出援军吧，只要大天使长抵达战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玲玲，乌霜魔杖借我一用，我一定会把它完好的还给你。”
罗兰清楚那根法杖是法伊玲母亲的遗物，对小家伙有非凡的意义，她自己对接下来的战斗也没底，未必能保住魔杖，但现在容不得她选择了，洛里安随时可能攻上来。
然而，法伊玲没有把法杖递给她，反而注入魔力，将法杖一分为二。
“那边那个骨头架子，对，别看了，就是你。”
法伊玲凝聚魔力，化杖为剑，直指一脸懵逼的洛里安:“刚才你说谁是幼女？有种再说一遍？”
洛里安完全搞不懂这丫头在搞什么，但还是莫名心平气和的柔声道:“当然是你啊，战场可不是孩子该来的地方，快点走……”
话音未落，一发强能魔法巨箭已经从杖尖射出，直挺挺命中洛里安的胸甲，虽没有造成多少伤害，还是足以让对方为之一愣。
（为什么我没有躲开？）
“幼女怎么你了！”
法伊玲双杖齐出，在学校里精修的灵魂魔法和结晶魔法可不只是花架子而已，更何况现在她正气在头上。
“长得矮怎么你了！声音软怎么你了！身材不好怎么你了！喜欢吃甜食怎么你了！”
洛里安狼狈招架越发迅猛的魔法攻击，无比心虚的回应:“我，我没那意思，我只是……”
（我在做什么？这种不识趣的崽子直接捏死不就行了吗？）
“只是什么！你也觉得我十七岁了还需要有人陪睡很幼稚吗！”
一发强能灵魂结晶枪裹着怨气袭来，洛里安竟是被击退了两步，别说他，一旁的罗兰都看傻了。
这丫头平时看着天真烂漫，心里却好像积压了不少青春期烦恼无处宣泄……四年里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代理监护人相当失职啊。
还是说小家伙的实力进步飞快，已经有能力隔绝自己的侦测了呢。
洛里安更是懵中之懵，这颗星球的人都什么毛病，怎么自己随便说两句就能踩到他们的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