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武装化
看着那几乎阻挡一切视线的暴风雨，卡列已经连吐槽的余裕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被自己结结实实砍了两百刀，哪怕强如魔王，此时肯定也元气大伤，这个洛里安怎么可能还保留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不愧是魔族，你们的传承从未没落，你们比千万年前要更加强大，实在是不容小觑。”
空灵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再次感谢你们，让我认清了现实……和你们战斗，必须全力以赴，如同你们那般决然，才配拥有你们那般的强大。”
风雪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凝型，但是这次，他没有选择杵在原地继续嘴炮，而是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来到了卡列面前。
一杆冰制长戟已经杀到了卡列面前。
卡列不会因区区偷袭而乱阵脚，立刻抬腿用膝盖撞歪长戟，双臂的利刃虽没能恢复到最锋利的状态，但用来伤人也已经够了。
机械翼向前射出两把爆炸飞刀，正中洛里安的身体，但躲在风雪后的洛里安现在长啥样，有什么新花招，卡列一概不知，他只能默认自己的攻击能像刚才那般奏效，双刃径直捅向那黑影的胸膛。
铛的一声，刀刃尖端反馈而来的是无比坚硬的触感，恐怕洛里安现在穿上了重型装甲。
卡列正欲拉开距离，谁料仅仅是瞬间接触，双刃就被冻了个结实，那些致命的坚冰正顺着刀刃向他的身体快速蔓延，他只能断刀脱身。
这样相当于切断自己的手腕，可卡列此刻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偷袭一名体力消耗过半的战士，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如何，我都已经输了。”
洛里安紧追不舍，冰戟连环突刺横扫，卡列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就连闪避的速度也开始变慢。
这不是因为体力透支，而是他的身体因为洛里安的逼近，开始逐渐被冻结，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彻底冻住。
“没办法了，不能坐以待毙。”
卡列也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立刻发动他身为剑的特殊能力。
魔皇之剑，当然拥有剑形态。
魔光一闪，他的身体开始变形，魔剑形态下的他虽然略有破损，但依旧是顶级的大杀器。
皇子不在，此刻有资格挥舞他的，是他的战友。
莱斯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洛里安身后，同为冰属性的冰狱破坏者重重斩下，在洛里安的装甲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沟痕，且没有被冻住。
随后，他左手接住魔剑卡列，向剑身注入血能量，甩出数道鲜血剑气。
但那些剑气，纷纷在即将命中洛里安之际被洛里安周边的寒气冻结，随后落到地面破碎。
“这也太冷了吧。”
饶是身为血族，莱斯克此刻也不由得冒冷汗，他在脑海中不断搜寻能够破局的魔法，但那些魔法要么威力不够，要么前摇过长。
倘若此时卡列他们都是满状态，或许还值得一试，现在大家都残血空蓝，没人能帮自己争取施法所需要的时间。
“三个阶段也太赖皮了吧？”卡列也忍不住抱怨，他也想不出如何应对眼前掌握寒冷的敌人……除非有熔岩大恶魔在，那对父子其中之一在这里的话就不用畏惧这种程度的寒冷了。
“赖皮？为什么你会觉得赖皮？这本就是我实力的一部分，刚才只是……嗯，我对你们的实力预判失误，导致前两个形态输的这么彻底。”
洛里安似乎做了个捂脸的动作，他是真的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很丢人:“居然被你们几个小家伙就逼出了武装态，恐怕我现在真的不是魔王的对手，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武装？”卡列回味着刚才砍上去的手感，“难怪这么硬……穿件铠甲就能变得这么强了吗？”
莱斯克虚起眼盯着洛里安:“骂谁小家伙呢？”他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方面反而比较敏感。
“你们在和他废话什么？”罗兰骑着斯坦加入战场，抱着穿刺帝王对准洛里安就是一梭子圣属性结晶，“他可是领悟了武装的家伙啊！都给我打起精神！”
“武装？还需要领悟？那不就是一身盔甲吗？”
莱斯克和卡列均表示疑惑，罗兰突然抛出来一个从没听过的设定实在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但看罗兰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事。
倒是洛里安，听到罗兰的话后非常惊喜:“居然知道武装？你们真是连接不断的给我惊喜，莫非你的老家那边也有掌握武装化的强者？”
“当然有，而且他比你强多了……”
虽然嘴上功夫很硬，但罗兰此刻毫无底气，很明显就算洛里安弱于她老家的强者，也绝对强于现在的她。
甚至强于在场四人联手。
“所以，武装到底是什么？”
斯坦对谜语人对话甚是不耐烦:“反正等会儿都要打的，不如你现在给解释清楚？”
“可以啊，我还挺中意你们的。”
没等罗兰回答，洛里安反倒乐呵的答应了下来，笼罩战场的风雪随之消散，众人终于得以看清他现在的样貌。
洛里安的本体和刚才并无区别，甚至被龙雷摧毁的外壳都没有恢复完全，体内的骸骨也因卡列的攻击缺了不少，看上去非常脆弱。
但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巨大的冰制装甲包裹，那装甲体如巨兽，背生双翼，仿佛是将奇美拉塔洛斯的三个元素融合在了一起，肉眼可见的强大。
“作为你们击破我第二形态的奖励，我就和你们唠唠，何为武装，你们在听我唠嗑的时候也可以恢复一下，等会儿的战斗会非常艰难。”
洛里安落回地面，一把冰制王座应声破土而出，他淡然坐了上去，勾勾手指，在面前召唤出一个巨大的冰杯子:“你们把这个杯子想象成自己的极限，严格来说，是自己这个物种的极限，诸如恶魔恐惧圣属性，血族恐惧阳光、流水和银之类的先天缺陷也要计算在内。”
随后，他开始往杯内注水:“而这，是你们现在的实力。”
伴随液面升高，洛里安注水的速度也开始降低:“我们都会有这种感觉，当自己还是个菜鸟时，随便来个高手指点，自己再努把力，就能顺利突破当前的境界，实力也会突飞猛进一大步，但当实力达到一定境界时，再想变强就难于登天，纵使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凑齐，也未必能够突破。”
卡列看着那个杯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战士终归是要变强的。”洛里安终于将那个杯子完全注满了水，“此刻，你已经达到了你这个物种的极限，换言之，你已经无法继续变强了。”
莱斯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如果我能继续变强呢？”
“你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不做人，用特殊手段换个物种。”
洛里安召唤出第二个形状不同的杯子，将第一个杯子内的水全部倒进去，第二个杯子瞬间就被注满，还溢出了不少水，淌了一地，“像这样就是一种投机取巧的突破手段，不过如你所见，新容器的体量本就不如旧容器，因此哪怕突破了极限，绝对实力也没有客观上变强，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但换杯子的这个环节，怕是不简单吧？”卡列开口。
“聪明，不愧是你。”洛里安赞许点头，“换杯子的环节，说是拿命去赌运气都不为过，据我所知，就算是最先进的文明也很难做到零损耗去更换物种，稍不注意就会魂飞魄散，或者损失大量的力量，得不偿失，所幸……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他挥手抹除第二个杯子，重新注满第一个杯子，一字一顿道:“反抗你的造物主所设置的极限。”
随后，继续向杯子内注入更多的清水。
这一步看似接近侮辱智商般的轻描淡写，但在场的几位战士都明白，这是何等困难，何等无从下手的突破。
本就被注满的杯子当然无法容纳更多，那些清水不可避免的顺着杯壁流到杯外，或是被冻结，或是被下方的土壤吸收，总之无一幸免。
“这样就是浪费的一种体现……你们这颗星球上不乏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的强者，但他们都卡在了这个环节，因为他们没能察觉到那些溢出的力量都像这样浪费掉了。”
洛里安此刻的表情无比心痛:“唯有学会如何掌握这些能量，他们才能踏入下一个境界。”
伴随他的话语，那些原本渗入地下的水重新返回地表，附着于杯壁之上，将整个杯子完全包裹。
“这就是武装。”
洛里安淡然道，随后一挥手，那些水纷纷离开杯壁，分解成小水珠，如包围恒星的天体那样环绕在杯子周围:“而这是类似武装的另一种体现，被称为‘领域’。”
顿了顿，他看向众人，冷笑:“别想了，洛亚塞塔的惊骇领域不过是他瞎取的名字罢了，建议他给改成惊骇光环，省的哪天遇到了懂行的人，在那边不知天高地厚的丢人现眼。”
惊骇领域，洛亚在星际战场上最令人恐惧的能力之一，通过释放储存的所有负面情绪和杀意，让敌人陷入无法抑制的恐惧，对杂鱼更有令其直接心肺骤停的恐怖杀伤力，只要洛亚存在于战场，己方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
斯坦困惑道:“领域，光环，不是一个意思吗？”
“哼……诚然，洛亚塞塔确实很强，已经达到了他那个物种的临界值，但他终究没有突破那一层。”
谈及洛亚，洛里安脸上的淡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但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他继续解说着:“在哈维尔防线的艾斯德特星系保卫战中，他曾经不间断的一边维持惊骇领域一边高强度战斗，长达四百八十多小时，最终因力竭陷入昏迷，惊骇领域也因此中断，是有这么回事吧？”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领域不会消耗体能？”卡列很快跟上了他的思维，“而洛亚的惊骇领域需要他持续主观开启才能触发，且虽然耗能较低，但终究不是零，因此只能算光环类技能？”
“没错，就是这样，果然和你们聊天就是轻松。”洛里安召唤出另一个被注满的杯子，“我用更直观的方法来体现领域和光环的差距吧。”
他从冻土中升起两块岩石，其中一块撞向新杯子，杯子受到重击，虽然杯壁安然无恙，但其中满溢的液体四处飞溅，散落在杯子周围:“这就是光环，需要驱动自身的力量去启动，且后续需要补充能量才能维持。”
随后，另一块岩石撞向第一个冰杯，但这次杯内的液体却完全不为所动，仔细看去就能发现，是杯外液体限制住了杯内液体的行动。
换言之，是领域的力量保护住了本体的力量。
“这就是领域，无论是强度还是持久性，都不是区区光环能够比拟的。”洛里安挥手驱散了那一堆演示道具，“大概就是这样……好了，你们休整得如何？”
“再等会儿呗……所以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卡列已经将双臂修复，此时正用尾巴夹着一根黑曜石针给自己的剑刃雕刻抵抗冰属性的符文。
“接下去的战斗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如果败了，必然会死，也就没法把这些情报带出去……而且就算我不说，罗兰也掌握有这些情报，倘若是你们取胜，你们也可以从她口中得知相关情报。”
洛里安无所谓的耸肩:“归根结底，刚才和你们聊了这么多，无非也就是告诉了你们存在着‘超越自身物种极限’的可能性，这并不是什么太难想到的事，我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弱点，我就是觉得你们有意思，是难得的有价值的对手，想和你们多聊聊而已……反正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起身离开王座，拔出一旁插在土里的冰戟，脸上满是惋惜:“本以为第二形态就能取胜，结果同时面对四人，输的比第一阶段还快，你们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加深不可测，倘若此时你们都是全盛，就算我进入武装态也不敢如此嚣张……可惜，太可惜了，我还挺期待你们踏入那个境界后会是什么样呢。”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斯坦面前。
纵使是卡列也看不清他的动作，甚至无法判断他到底是走过来的，还是瞬移过来的。
“罢了罢了，为了真实的世界能够顺利降临，我就舍弃荣耀一次吧。”
洛里安轻描淡写的用冰戟穿透斯坦的身体，后者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化作冰雕轰然倒下，生死不明。
哪怕他体内滚烫的血液依旧在流动，也无法阻止那致命的寒冰覆盖他的全身。
“混蛋……”
卡列正欲上前，洛里安的身影已化作风雪散去，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
卡列没有犹豫，机械翼中弹射出六把爆炸匕首，全部命中刚在莱斯克身后现身的洛里安。
“无比精彩，强而有力。”
洛里安看着胸甲上的缺口，那是六把匕首精准命中同一点造成的伤害，赞叹不已:“不愧是辛奈的后代，没有给他丢脸。”
说着，双拳齐出，将莱斯克和攻上来的卡列一齐击退，同时汇聚出数十发冰锥，向准备偷袭的罗兰射去。
卡列稳住身形后立刻再次杀了过去，虽然心中疑惑为何这家伙要提及自己的祖宗，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洛里安的肉体强度已经超过了自己，就算他能凭借精湛的技术拖延洛里安的行动，甚至找到机会发动攻击，这样的优势也没法持续太久。
未到五十回合，洛里安就逐渐跟上了他的动作，开始见招拆招，甚至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这就是魔兵百相，魔剑秘技吗？大开眼界啊。”
洛里安的腿部武装陡然液化，重新凝结为一把弯刀，和卡列的刃腿踢在一起，他在力量上本就占优，疲惫的卡列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一踢完全破坏了卡列的平衡，腿骨都险些被直接斩断。
但这还没完，洛里安学着卡列，将自己的腿骨节节分离，仅依靠武装和冰晶进行连接和凝固，变形成了一把铡刀。
“作为谢礼，我就把这招取名叫‘亡骸百相’吧。”
洛里安躬身致谢，动作毫不留情，铡刀裹挟着破风声向卡列的颈脖重重斩去。
卡列的头颅应声与身躯分离。
但那并不是被斩断的，而是他主动把自己的脑袋弹了出去。
洛里安颇为惊奇的看着将全身分解为数个部分，在空中飞舞的卡列:“这是……浮游刃吗？”
“算是吧，我看着人类的小玩意儿学的。”
卡列将所有身躯全部化为剑刃，从不同的方向围攻洛里安，洛里安本想抬手冻结这些肢体，却发现卡列的身躯上已经有冰属性抵抗符文，不断逼退蔓延的冰晶，看样子短时间内自己是冻不住他了。
就在这个空档期，卡列的手臂划过他腹部的装甲，留下一道极深的沟痕。
“和你战斗真是丝毫不能大意，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前功尽弃，被直接秒杀。”
洛里安转攻为防，再次召唤出漫天风雪干扰卡列，同时看了眼迟迟没有动静的另外两人。
莱斯克正在掩护罗兰撤退，察觉到洛里安的目光，立刻转身做出防御架势，警惕洛里安的任何行动。
“此刻选择逃跑，不失为冷静的判断，可惜我不打算让你们离开。”
洛里安摇头，翻掌向下，一道蓝色光柱从掌心射出，注入地面，地表之下渗出光芒，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将周边彻底包围。
随后，大地开裂，冰刺破土而出，如一张巨口将整个战场与外界分割开来。
同时上空的云层再次陷入狂暴，暴雪、冻雨、冰雹，一系列恶劣的气候接踵而来，将这片战场彻底化作冰冷的屠宰场。
“这样你们就跑不掉了，无论你们是想飞天还是遁地，都无法逃过这绝对的冰冷。”
正如他的名号“天寒”那样，洛里安此刻如鱼得水，仅仅是操纵气候就几乎将莱斯克逼入绝境，罗兰虽然摆脱了心灵之暗的影响，但刚才的重伤加上现在的严寒，她此刻有力也无处使，根本无法接近洛里安。
见卡列的速度也随环境的恶劣而变慢，洛里安再次露出了隐藏在礼貌的表面下，代表他本性的狰狞:“那么再见吧，辛奈的后代啊，只可惜你没能像他那样击败我啊！”
头顶的圣族光环此刻绽放出不应有的黑暗光芒，身旁的冰雪在照耀下凝结为黑色冰枪，随后升腾起代表心灵之暗的暗色火焰。
卡列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胸膛就被一根暗冰枪贯穿，其速度之快，根本不是飞过来，而是直接瞬移过来的。
随后便是更多的暗冰枪，接连命中了他的其他部位。
洛里安通过心灵之暗不断汲取卡列的知识，看着他的身体接二连三从空中坠下，贪婪的舔着嘴唇:“就是这样，化作我的力量吧……你们四个可都是头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