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族的信仰
在来到魔影城之前，法伊玲就已经无比期待这颗星球的狱界会是什么样子，她甚至都没见过自己老家那边的地狱长啥样。
正好洛亚计划带她去狱界拜访魔族的教皇，她就央求洛亚多在狱界玩会儿。
她现在这个弱鸡体质，进了狱界不到一分钟就会被高温烤成焦炭，按理说洛亚是不会带她去的。
不过今天洛亚排位上了大分，心情甚好，加上他的另一位副官也刚结束任务返回狱界休假，他正好带法伊玲去认识认识，自己走了以后这孩子可要交给他们照顾呢。
顺带一下，法伊玲并不知道洛亚下个月就要走，家里人都对此缄口不提。
“另一位副官……”法依玲期待着，“和卡列哥哥，莱斯克哥哥一样帅吗？”
洛亚闻言扭过头去:“咳咳，孩子，你对人的印象不能只流离于外表，我们魔族最引以为傲的毫无疑问是战斗力，长得好看可不能增加战斗力……”
法依玲虚起眼，哦了一声，不再期待。
魔影城是魔族地面上的核心城市，拥有能够直连狱界首都的传送门，就大摇大摆的安置在城中心的花园里（兼职当风景雕塑），平日里也经常有魔族从此处出入。
在花园里游玩时法依玲就很好奇，门的另一端会是什么光景，今天终于能满足愿望了。
虽然不是走这个门。
“我们敢把通向大本营的传送门放在另一个大本营中间，说明这个传送门本身就是个防御塔，穿越传送门的角色如果不是我族的特邀嘉宾，灵魂就会受到重击。”
洛亚在自己的房间里捣鼓传送阵，“而想成为特邀嘉宾，就要先去狱界，让王族或者元老级的魔族用特殊的传送阵带你去特殊的房间见特殊的人，此后你的灵魂才不会被家里的传送门伤害，可以自由进出。”
“不过我再强调一次，狱界的环境极其恶劣，你现在的魔力全部用来支撑护盾也只能坚持不到五分钟，就算能自由出入传送门，没有长辈陪同也绝对不能私自过去。”
“没事没事，让我先去看一看！看一看就行了！”
在他身后，法依玲迫不及待的蹦跶着:“我要看熔岩怪和狱火黑龙！”
“熔岩怪倒是简单，野外到处都是，黑龙的话我动用点关系吧。”
洛亚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宠宠她:“狱火黑龙是我族的王牌之一，一般人是不能进入训练场和龙巢的。”
“洛亚哥哥有自己的黑龙吗？”
“很遗憾，没有能驼得动我的黑龙，我的本体你也见过……两百多岁那会儿，我终于学会了可以反转自身重量的魔法，本来想着这下能骑龙了，结果我的步战实力远强于空战，父王说不能浪费了……”
洛亚对此充满怨念:“我骑龙可帅了，姐姐还说要帮我造一杆龙骑兵枪，结果后来，枪是造出来了，我却用上了步兵装备。”
法依玲很能理解洛亚失落的心情，试问谁能拒绝一条威武的巨龙伙伴呢？
但话说回来，拟态下的洛亚时刻都在施展能够抵消自己近百吨体重的反重力魔法，且平日相处时没有违和感，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小魔法师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说着，洛亚把那柄龙骑兵枪召唤了出来，长约四十米的巨大骑枪本就已经能够对一米二的小萝莉形成体型上的威压，更何况这柄骑枪还是出自瑟芙琳之手，无论是实用性还是观赏性，都无可挑剔，法依玲甚至一时看得有些入迷，不由自主的把手搭了上去。
“步战的话这玩意儿有点太笨重了，还好我的枪法不错，偶尔能摸出来当投矛用，不至于落灰。”
哪怕对洛亚来说，这柄枪也算重武器，他担心自己没拿稳倒下来砸到小家伙，又把枪收了回去:“好了，靠近我，我们要出发了。”
在他们脚下，简易的传送阵已经成型，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法伊玲点头，紧贴洛亚的身体，看着那传送阵从地板上缓缓升天，把两人的身体吞没。
与当初来魔影城的门型传送法不同，穿过这种毯型传送门会同时有溺水和飞天两种感觉，很是诡异，虽然也有怪人会从中得到快感就是了。
不过我要说一下，法依玲是个好孩子，她现在只觉得很难受，头晕体乏站不稳，裙底还有点凉飕飕的。
“没事吧？”洛亚关切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法依玲。
“没，没事，有点想吐而已”法依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朝他抱怨道，“下次不要用这种传送魔法了，好难受的。”
“好好好，以后你走院子里的大传送门。”洛亚坏笑道，“但现阶段这是唯一能带你来狱界的传送法术，你得慢慢习惯。”
法依玲翻个白眼，不再接茬。
两人现在身处洛亚在狱界的房间内，这里的空间比魔影城的房间更大，且摆满了各种训练道具。
墙壁上还有一层……很诡异的红色涂漆，不知道这是不是狱界的特色装修风格。
“有段时间没回这边了。”
洛亚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翻出一堆魔族特产零食，挑了几袋口味轻淡的丢给法依玲:“虽然你刚成为半恶魔没多久，但应该已经能消化这几款了。”
法依玲好奇的看了眼包装袋，似乎是糖果类型的零食，包装袋上画的q版岩浆史莱姆甚是可爱:“洛亚哥哥你居然喜欢这种儿童零食吗？”
洛亚闻言当场摆出一张臭脸:“我就是喜欢吃糖咋了嘛？长大了就不能吃吗？”
看样子平时有不少人拿这事涮他。
法依玲卖个萌混过去:“诶嘿，没啥，我也喜欢。”说着撕开包装，拿出一颗糖观察起来。
单从卖相来看……很棒，红色的史莱姆形软糖非常讨喜，法依玲甚至想直接拿在手里玩，但妈妈教过她“不能玩食物”，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糖放进了嘴里。
洛亚觉得她可以消化，但平心而论，这方面洛亚不一定靠谱，法依玲还是得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这款糖果是面向儿童的，味道没有那么狠，虽然熔岩味的软糖无论是咬开后的温度还是粘稠度都很惊人，但法依玲确实没有被烫伤，反而有种莫名的类似泡温泉的快感，让口腔瞬间就对这款糖果上了瘾。
洛亚看着小家伙的表情，满足的笑着，讲起了往事:“这款糖果是我族最畅销的零食，也是魔族最老的食物品牌之一，可以说他们公司的历史就是我族零食的历史，我们都是吃着他们的零食长大的。”
“你们？包括瑟芙琳姐姐和卡列哥哥吗？”法依玲又撕开一袋火山灰锅巴。
“当然，甚至包括花月姐，还有我的几位故人……”
洛亚拧开一瓶看上去就特别劲爆的浆状饮料:“正好，卡列来的那天你被送进天界治疗，没和他搭上话，我给你讲讲我们这代人的关系，今后你和他相处也也方便投其所好。”
法依玲当即就来了精神，身为颜控的她肯定想多了解这位神秘的帅恶魔。
“其他恶魔称我为‘皇子’，而卡列称我为老大，我们两大家族自古以来就是主仆关系。”
洛亚指着自己:“我所在的塞塔家族，和他所在的勒拿多家族，是魔族最古老最古老的四大家族之二……也只有我们两个家族幸存了下来。”
“勒拿多家族是塞塔家族的利刃，他们会为我们战斗，为我们流血，为我们牺牲，只要我们还值得他们效忠……而如果我们误入歧途，他们也会制止我们，必要时甚至会斩杀我们，虽然目前还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但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其他魔族都没资格阻拦他们。”
“除了主仆关系外，我们还是挚友，生死与共的那种。”
提及此事，洛亚面露尴尬:“几代人以前，我们家族只负责文职，勒拿多家族专职保镖，但他们可不是单纯的武者，论头脑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只担任保镖实在是浪费资源。”
“为了解放他们，我们家族也开始习武，并从我爷爷那代开始正式跻身于一流战士家族，既然我们有了自保的能力，勒拿多家族也就腾出手开始兼职文职，可谓文武双全。”
“那卡列哥哥有多强，和你相比。”法依玲问了她最感兴趣的问题。
“卡列很强，尤其在中短距离一对三以下的战斗中，他是我们星球有史以来最强的战士，但在大规模战场上他的表现反而比不过他的先辈们，甚至比不过我，这在他们家族可是稀罕事，他也因此被特殊对待，担任了刺客。”
洛亚指着自己:“所以你看我出门在外都不带保镖的，除了单挑外，我都比卡列要强一些。”
法依玲沉默片刻，小心问道:“有没有可能，瑟芙琳姐姐遗传了你父母所有的智商，所以你只遗传了战斗力？”
洛亚:“……你这话可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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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界，是位于地壳和地幔夹层中的特殊位面，受伊风星诞生之初的一股神秘力量保护而不会被重力所压碎。
这里是魔族的故乡和发源地，也是伊风星上最危险，最恶劣的地方。
恐怕也是因此，魔族的生命力才如此骇人，而他们修建的城市也堪称绝景。
魔族的使命是抵御外敌，限制恶行不会泛滥于世，虽然魔族以各种负能量做为食物和资源，但负能量实在是太多了，魔族又不是那种人口爆炸的种族，很容易就会处理不过来。
于是就有了“魔胃”，一个负责储备伊风星上所有负能量并进行加工的大熔炉。
而魔族的首都“万罪塔”，地处狱界核心，就位于魔胃之上，掌控并调配魔胃的力量，分散到狱界各地，方法原始可靠。
虽然名字里带塔，实际上……也确实是个塔，但考虑到魔族的体型，这座塔实在是大得离谱，甚至超过了伊风星上最大的山脉。
从洛亚房间的窗户里朝外望去，法依玲甚至产生了严重的恐高，腿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
洛亚把没吃完的零食封起来放回抽屉:“走吧，去拜见我族的教皇，让他给予你特殊的印记。”
魔族的教皇……
法伊玲借机提出了那个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洛亚哥哥，你们教皇信仰的是哪位神明啊？我去家里的图书馆转悠一圈，能找出十多个不同的自称主神的魔族神只，到底哪个是正统信仰？”
“毫无疑问是大魔神，撒拉迦所（saragas）。”
洛亚指向自己的床头:“喏，那个就是大魔神的神像，我满百岁的时候教皇赐予我的，只要对着它进行祈祷就能治疗伤口，也算是不错的巩固信仰的手段，只可惜大魔神信仰日渐衰弱，哪怕用这种手段也难以救回来。”
“为什么会衰弱呢？”
法依玲一边问着，一边施展浮空术朝那个对她而言算个挑战的巨型床头柜飘去。
在看清大魔神的相貌后，她似乎明白了原因。
普通。
这是她对大魔神的第一印象，也几乎是唯一印象。
诚然，这个神像的做工无可挑剔，上面还刻有兼备实用和美观的魔力符文，但这改变不了大魔神太过于普通的事实。
来到魔影城后法依玲已经见过了很多恶魔，其中不乏三头六臂的奇行种，而那些被信奉的各路“神只”也都各有各的特色，至少能做到让人过目不忘。
反观这位大魔神，全身却是没有一处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连特色都没有。
普通的血肉翅膀，普通的粗壮尾巴，普通的铁质战甲，普通的螺纹尖角一切都是那么普通。
甚至身为主神，他的武器都是标准制式剑盾，按理说主神不应该装备有神器吗？
但这幅长相……又那么顺眼，仿佛这就是魔族应有的样子。
“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有没有进化这种说法。”
洛亚抚摸着自己的铁尾:“生物会为了更好的适应环境而进化，从而拥有更适宜生存的身体结构，反正我们星球上的物种是这样的。”
法依玲点头:“耶露儿和我说过，血族的先祖不能见光不能入水，还无法抑制对血液的渴求，但到了她这代已经基本全部克服了。”
“是这样，而我们恶魔身为战士种族更是如此，现在从我们军营里随便挑个战士丢回远古时代，都是大杀四方的战神。”
“自幼吃饱喝足的身体，现代工艺打造的精锐装备，还有那些十万年以来一直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训练，都是对远古祖先的降维打击。”
洛亚知道小家伙很聪明，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明白:“所以……自己所信仰的神，实际上是一个远远落后于自己的家伙……这很打击人不是吗？”
法依玲豁然开朗。
如果没有各种神话的滤镜加持，她也不愿意把一只猴子奉为自己的主神。
她继续追问:“你们没统一过信仰吗？让那些虚假的神只挤压真正的魔神……真的好吗？”
“有过这个打算，但最后没去实施。”
洛亚没有任何不悦:“神明的信仰来源于人民，而非神明强迫人民去信仰他，倘若我们强行去统一信仰，那我们和那些邪教徒的区别，恐怕也只剩下‘冠冕堂皇’了吧？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况且……”
他回想那些虚构出来的伪神的形象，以及他们信徒的所作所为，悠然笑道:“信仰的是谁，根本就无所谓吧？只要你信仰的目标能拯救你，不就足够了吗？”
法依玲似懂非懂的点头。
“咳咳，不过我信仰的当然是大魔神，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然后洛亚下一句话立刻就双标了起来:“我这是王室作风，你最好也学着点……”
法依玲落回地面，白了他一眼:“事到如今我到底还在对你期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