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掺有杂质的友谊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法伊玲猛然从沉睡中苏醒，揉着胀痛的脑袋，用通用语骂骂咧咧起来。
自己好像在梦里……回到了故乡的废墟中？
不行，入睡得太突然，完全没做好准备，已经记不清了……
她支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看样子自己被安排到了一间适用于人族的豪华客房内，各种魔法道具琳琅满目摆了一排，感觉足不出户就能完成各种魔法实验。
墙上挂着几张画工登峰造极的油画，绘有各种恶魔出征或战斗的画面，塞塔家族尚武的风气可窥得一二。
再往边上看，是一套很眼熟的衣服……
等等，那不是我的衣服吗？
法伊玲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身体，无比丝滑的触感传来，不止何时自己被换一套华丽的睡裙，连数日没有清洁的面容也被照顾了一遍，现在她几乎回到了逃亡之前那个魔法世家大小姐的状态。
虽然已经知道魔族对人族的肉体没有兴趣，但在睡梦中被人换装这种事，心里始终会有个坎。
“不会是洛亚哥哥吧……感觉他那个缺心眼做得出来啊。”法伊玲气鼓鼓的起床去穿自己的旧衣服，顺便把挂在墙上的乌霜魔杖也拿了起来，“等会儿有他好看的……”
正当她计划着自己有什么手段能捉弄洛亚时，房门被敲响了。
小丫头此刻已经进入了原本的状态，如主人般自在开口道:“请进吧。”
她在老家那边就常年这样。
门外的耶露儿也被她这个态度整蒙了，犹豫两三秒后才推门进入:“您醒了吗？状态恢复得不错啊。”
言外之意，你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法伊玲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托洛亚哥哥的福，恢复得很好。”
耶露儿沉默片刻，开口道:“是我们的女仆长给你做的康复理疗。”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完了，把天聊死了……）
法伊玲继续维持刚才的尬笑:“啊，哈哈，那真是感谢她……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耶露儿，耶露儿莫罗拉，是塞塔家族的眷属。”
耶露儿欠身行礼，在法伊玲熟睡的时候她已经从洛亚口中得知了面前这位来宾的基础信息，“皇子大人有事外出一段时间，暂时由我侍奉你。”
“诶？”法伊玲身子一直，“洛亚哥哥跑哪里去了？他啥时候回来啊？”
“你还真是在意他啊……晚上有为你准备的宴会，他会回来的。”耶露儿示意她跟自己走，“今后你也是塞塔家族的眷属了，我会带你熟悉魔影城，以便于你在此生活。”
“怎么就成眷属了，我和他签的是……起码名义上是平等契约。”
法伊玲这话毫无底气，她自己都知道那个契约完全是洛亚宠着自己，双方根本不可能达成平等。
况且这才没看到他多久，自己就已经开始慌了，完全就是一副离不开老父亲的女儿形象。
耶露儿虽然看上去是个萝莉，但身为血族，她已有近百年的高龄，且身为塞塔家族的家仆，她在魔影城的这几十年接待过相当数量的来宾，此刻凭借丰富的经验，她一眼就看出了法伊玲的心病。
她缺爱。
（大皇子是战士，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我得和她交朋友，在她寂寞的时候给她安全感。）
想到这里，耶露儿已经做好了主动抛出橄榄枝的准备。
但法伊玲却是比她更早下定了决心，主动开口:“耶露儿……姐姐，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当，当然可以啊，你是皇子大人指明的贵客，我很期待今后你与其他族人建立的羁绊……为什么你会出这么多汗，交朋友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我们老家那边的吸血鬼都把人类当做猎物和奴仆来对待。”法依玲紧张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我有个朋友就是在睡梦中被吸血鬼……”
“哇，你老家的吸血鬼好蠢。”对方则是以看待弱智的眼神回应她，“偷偷找几个死了也没人在意的倒霉鬼解解馋不行吗？和人类的刑场暗中签订互惠互利的条约委屈他们了吗？这样直接和一个种族敌对有什么好处？是你们老家的人类很弱，还是你们老家的吸血鬼强得离谱，这么无法无天的？”
法依玲有点迷糊:“可你们如果不稳定摄取血液的话，会死吧？”
“最早的那几代先祖好像会饿死，但这么几十万年过去，连海族人都学会上岸了，我们也没在原地踏步。”
“现在的族人三五天不吸血，最多也就是有点馋，有点无力，吃点替代品就能解决。”耶露儿逐渐理解了对方在说什么，“你们还真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文明啊，我们这一代都能在阳光和流水里自由活动了，你那边的居然还离不开血液……总之，别担心，我不会乱来，我们已经有了能取代血液的食物，更何况你是我们的客人。“
她看着法伊玲白嫩的颈脖，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痴意，“就算馋的不行了也只会轻轻咬一小口……你介意吗？”
“介意。”法依玲回答的非常干脆，“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wryyyyy（柔声），很干净很卫生的，甚至还不痛。”耶露儿不摆架子了，主动搂住她的手臂恳求着，“难得看到一个可爱的人类，我想试试那些和人类结婚的吸血鬼平时都是啥体验……一般人类我可看不上。”
法依玲的表情瞬间从拒绝变成了震惊，“等下，吸血鬼咬人会传染的吧？你们这是在干啥？”
“传染？”耶露儿花了几秒来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哦，你说那个啊，我们同化别人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看对眼了，会非常正式的让他接受初拥，另一种就是随便感染一下来充当临时战斗力。”
她张开嘴，露出自己白净的犬齿，“无论哪种方式，都是依靠一种叫血菌的微生物去传播基因片段，而血菌可以被暂时抑制，停止分泌，这期间内吸血是不会感染别人的。”
法伊玲一脸听神话传说的表情:“啊？原来还能这样吗？我老家的吸血鬼还真是原始啊……”
“额，其实这个抑制血菌的手段，依靠的是人类发明的一种疫苗，光靠我们自身是做不到的。”
耶露儿冰凉的手攀上了法依玲的颈脖，“顺带一提，人类那边还有种手术，可以彻底切除血菌的产生器官，不仅能防止感染，甚至连嗜血冲动都能完全抑制，做过这种手术的吸血鬼基本都融入了人类社会……一群叛徒，我族的俊男靓女哪里比不上人类了……”
感受着冰冷的手抚摸着自己脆弱的颈脖，光滑如瓷器的皮肤和尖锐的指甲让法伊玲感到非常不安。
就算知道耶露儿不会对自己下手，她也有点腿软。
好在耶露儿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实在抱歉，你太可爱了，我有点着迷。”
耶露儿不好意思的笑着，“我还没和人类进行过友好的体液交流……你真的很介意吗？”
法依玲看着对方诚恳的眼神，还有如同画布中走出来的精细面容，撇撇嘴，别过脸去:“以后……再说吧。”
（好可爱……如果是被她吸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耶！”耶露儿闻言高兴的紧紧抱住法依玲，“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别贴这么紧，很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