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故乡
上午九点，乔水水才被推出产房，母子平安。
乔水水遭老罪了，太疼了。
没有麻醉，没有刨腹产，硬生。
这个时代的女性太不容易了。
进入病房，满眼通红的沈臻就守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乔水水唇色苍白，很疲倦，对沈臻笑了笑，轻声说：“怎么不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她声音都哑的不成样子。
“我守着你。”沈臻嘴唇干裂起了皮，轻轻吻在她的手背。
“我想睡会，太困了。”
沈臻：“好，我陪着你。”
乔水水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经天黑了，沈臻趴在她床边。
她轻轻拉了一下沈臻的手，沈臻立马惊醒了过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水水，你醒了，现在好点了吗？”
乔水水点点头，“孩子呢？”
沈臻把她旁边的小被褥拉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小的婴儿。
“不像你，像个小老头。”他一本正经说。
“小孩刚出生都这样，说什么呢你，不是你亲生的？”
沈臻笑道：“是我和水水亲生的。”
“爹妈他们人呢？”
沈臻用热水瓶倒了杯热水，说：“他们昨晚也没休息好，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乔水水就说回去住，医院的冬天太冷了，一点儿暖气也没有。
而且陪着她的沈臻也睡不好。
沈臻问了医生后，经过检查，讲了些注意事项就同意了。
殷芳把拖拉机后厢铺的严实，让乔水水躺进去避免漏风，就这么迎回了家。
到家门口，乔元得还放了个鞭炮。
屋子里早就点上了煤炭，暖着呢，沈臻把乔水水连人带被子给抱进了房间。
殷芳抱着外孙跟在后头。
这会全家都待在了一个房间里，小勇和乔美美这才有机会凑上去。
“这真的是一个小小孩。”
小勇看着床上的小婴儿感叹。
乔美美说道：“妈讲他是个男孩。”
小勇没有顶嘴，他怕美美去脱小小孩的裤子。
殷芳站在他们身后，“小勇，美美，你们以后就是他的舅舅和小姨了，要好好长大，保护他。”
小勇尾音翘了起来：“我是舅舅？”
他傻笑起来，保证道：“我会保护小小孩的，我是舅舅。”
“都说了是男孩！”乔美美瞪他。
乔水水笑而不语，他们各有各的个性。
一家人在屋里待了会后，殷芳就把他们轰出去了，留下沈臻陪着。
沈臻巴不得呢，洗干净手脚脸，小心翼翼地爬上媳妇的床。
乔水水拿着一本字典，对沈臻说：“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沈臻拥着她，说：“我没有水水聪明，水水给取吧。”
“瞎说什么呢，我从来不觉得你笨。”
乔水水翻开字典，“我们一起取。”
最后，两人研究了不少时日，决定给孩子取名沈安泽。
家中添丁是喜事，孩子刚满月，家里就煮了一大锅肉丝面条和一大桶鸡蛋，邀请街坊邻居一块上门吃面条，各送一个鸡蛋。
十二月底，这天下起了大雪。
乔家大门紧闭，一家人都围在堂屋烤火吃番薯。
一起商量过年要置办什么东西。
殷芳逗着怀里吐泡泡的外孙，顺手把小勇吃到脸上的番薯皮给弄下来。
“你弟也是，都学你，要回来不捎封信也不打电话的，就叫人着急。”
坐在人群角落看书的乔保国满脸无辜，“我真是冤枉，妈，我退伍一事刚批下来，就立马坐火车回来了。”
“这信是有我坐火车快还是这电话有我亲自到家好？”
殷芳不理他，心里总有预感她家老二要回来了。
乔美美一个番薯不够吃，两个番薯吃不完，偷偷把剩下的半个塞进小勇手里。
还在嘴上对他竖起一根食指。
乔美美脾气火爆，小勇不想惹，只好默默吃了。
乔元得就是一个窝心脚踹乔美美屁股上，“吃不完就不要拿，你有问小勇想不想吃？”
“我吃就我吃，你踹我干什么！”
小勇立马一口包了，两手摊开，表示没有了。
“哼，也就是小勇让着你。”
乔元得给小勇倒了杯温的桂花茶，“慢点吃，别噎着了。”
乔美美本来气的，可见小勇为了她那强撑的模样，又不气了。
算了，她以后也让着他吧，就让一点点。
“爹！妈！我回来了！”
这人还没进来，熟悉的笑声就从门缝往里钻了。
“是二哥！”
乔美美起身打开门往外跑，走到院子里把没拴上的门拉开。
二哥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殷芳脑子一热，激动起来，“建志啊，你这是？”
乔建志耳红了，一只手提着箱子，一只手牵起女孩的手，“妈，这是我对象，张玲。”
张玲有些腼腆，对殷芳说：“伯母好。”
“诶！好，好，好。”
殷芳乐感觉自己像是做梦，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妈，还不快把人领进屋来，站外头多冷。”
乔水水喜笑颜开，提醒她妈。
殷芳立马反应过来，跨出门槛去牵张玲的手，这一看白白净净的，文静的很。
“南方天冷，玲儿是哪儿的人啊？”
她牵着张玲往屋里走，给她腾位置。
张玲笑道：“我是京都人。”
被忽视了的乔建志不慌不忙的走进家门，放下箱子，取下围巾。
“妈，我前段时间见过叔叔婶婶了，她家同意我们交往，我这才敢带回来见你们。”
他倒一杯热水，体贴地递给张玲。
“这敢情好啊。”殷芳笑的合不拢嘴，“饿不饿？玲儿。”
张玲有些难为情，乔建志为她挡话，“肯定饿啊，我都饿的肚子疼了，外头还下大雪。”
“瞧妈嘴笨的，我这就去做晚饭。”
殷芳忙去做饭，沈臻要去帮忙，乔保国立马抢了他活，钻进了厨房。
他是家里最大，结果老二都有对象了，他没有。
一进厨房不出意外就被念叨了。
“你弟弟今年找了对象，你明天必须也找一个，娶个媳妇早些成家，干活都有劲。”
乔保国恼羞成怒道：“明年就给你找一个儿媳妇回来。”
一语成缄。
第二年的三月底，他成功通过考核和选拔，成为了金县一名民警。
就在他执行任务是救了名漂亮女老师，一救生二来熟，很快就认识了，确认了关系。
乔保国好一番在他妈面前拿乔。
把殷芳逗的好气又好笑。
闻城和李敦从小受教育长大，生小勇之前就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
现在小勇找回来了，他们重振旗鼓，依旧能风生水起。
半年就解决了家中内患，第二年开始做生意，下半年就把家中的产业慢慢往南方挪。
小勇十岁时，长得粉雕玉琢，是个逢人就会夸漂亮的孩子。
乔美美鼻梁渐渐显了出来，小勇真的替她捏了好一把汗。
两人放假时经常被闻城和李敦带去全国各地游玩。
乔水水干起了旧业，服装珠宝设计师。
一开始在金县稍微富裕又有追求的妇人里设计独一无二的衣服首饰，好评率颇高。
在一次李敦撮合的饭桌上认识了自己的贵人，马金。
马金是常住英国的有钱老板娘，起因是她本身就喜欢独具一格且很有艺术气息的服装及设计。
李敦就推荐了乔水水，马金丈夫和闻城有合作，她当然不好拒绝。
一开始没抱什么希望，但和乔水水聊的三言两语中，很快发现她对英国的文化和艺术都有很高的见解，并且能和她用英语无障碍沟通。
短短一个小时下来，乔水水的能力和才华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乔水水以此为突破口，前往京都开了一家设计店，店里复古，设计独特，接待的都是贵圈中的客人，偶尔还会做马金在英国帮她接的单子。
沈臻陪着她一起来的，前期边学习边带儿子，后期乔水水赚到了钱，两人就在京都开了家家具厂。
儿子七岁那年盛夏，乔水水和沈臻扛着压力歇了业，带着他坐火车回了金县。
父母儿时的生长的地方，他们的故乡。
乔水水和沈臻这些年都没什么变化，每天都喝灵泉水。
两人牵着儿子，拿着行李，慢慢往家走。
蝉鸣的夏天不息，金阳热烈，火躁的风拂来，吹起乔水水如海藻般的长发，裙摆飘扬，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以前的老院，乔元得和殷芳住的很好，乔水水就和两个哥哥一起找阿婆买了下来。
家还是那个家，梦里经常出现的院门。
现在正是晌午，这个点家人一般都在，乔水水刚要过去敲门想给家人一个惊喜，门就开了。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出现在三人眼前。
“水水姐姐！”
小勇眼前一亮，“姐夫！安泽回来了！”
“舅舅。”沈安泽甩开爸妈的手，冲进去抱住小勇。
乔水水的目光透过门，看到了刚刚洗完头发在用毛巾甩发尾的乔美美，皮肤白皙，眼里惊喜。
堂屋里的乔元得和殷芳听到声音连忙走了出来，脸上的喜悦和活力沐浴在了金色的阳光下。
“爹，妈，我们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