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0章 此时非彼时
清清和厉玄写完作业,厉元朗才得以陪同一双儿女说话,以便增进感情。
晚上睡觉时,白晴特意和厉元朗谈起媛媛出国求学的事情,“我和海欣没有做通韩茵的工作,她还是坚持把媛媛送出去。这件事,你恐怕绕不过去,需要提早有个准备。”
厉元朗深知韩茵的脾气秉性。
韩茵口中提及没有与厉元朗商量的理由,显然不成立。
他分析,韩茵之所以坚决要送媛媛出国,有两点考虑。
第一个,自然是为了媛媛未来前途着想。
媛媛经商的话,头上没有出国留学的光环,很难在业界立足。
合作伙伴除了看企业实力外,也要看掌门人的能力水平,包括学历。
仅此一点,韩茵深受影响。
她那个大专文凭,还是在甘平县学的函授,和研究生满天飞的当下,简直不值一提。
她吃过这方面的亏,因而不希望媛媛重蹈她的覆辙。
失去生意事小,被人看不起才事大。
第二个,厉元朗认为,韩茵这样做,有让厉元朗重视她们母女的心思。
明知道厉元朗不会答应,却坚持做下去,无非想让厉元朗找一个相对平衡的机会。
厉元朗重视谷雨,那是他的长子,是他的未来和希望。
可媛媛是长女,同样也应该享有相同待遇。
不能因为媛媛是女孩,厉元朗就厚此薄彼,分三六九等。
当然,这是厉元朗的猜测。
韩茵清楚,当初谷雨被金依梦带出国,厉元朗费了多大周折,好不容易才将谷雨弄回来。
当时的厉元朗,官还没做到这么大,就有境外势力从中作梗。
假若媛媛和她一旦出去,保不齐闹出怎样风波。
况且,按照相关规定,很难通过审查。
所以说,这不过是韩茵的欲擒故纵而已。
他和韩茵早已解除婚姻,但媛媛是他的亲生女儿,割舍不断的亲情。
组织上肯定有所顾忌。
可厉元朗却不可掉以轻心。
若是他不注重这件事,真要是让韩茵看不到他对媛媛未来的关心,一时想不通,背着厉元朗搞一个先斩后奏,也不是没可能。
思来想去,厉元朗决定暂时先把这事搁置。
毕竟还有半年时间,现在的韩茵不冷静,估计得有一百个理由等待着他。
还是等到春节时候,找个合适机会,再做她的工作。
一晃,厉元朗返回洛迁已有一个星期。
某一天,蔡允突然空降洛迁。
作为组织部副部长,他此番前来,肯定和人事任免有关。
在全省干部大会上,蔡允宣布,批准雷国杰同志担任洛迁省委委员、常委。
推荐王若勋同志为副省长人选。
此前,王若勋已是省政府党组成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接替雷国杰,将出任副省长。
由此可见,两名和厉元朗走得近的人,先后获得提升。
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特别是郭启安。
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五味杂陈。
即便在随后召开的常委会上,顺利通过对雷国杰担任宣传部长的任命,反观郭启安的表情,仍旧很严肃。
送走蔡允,厉元朗专门找郭启安促膝深谈。
两个人谈了两个多小时。
一直在赵兴房间闲聊的陈先,忐忑不安。
其实,赵兴也好不到哪里去。
感觉这些天,郭启安心事重重,心神不宁。
经常阴着脸,很少有笑模样。
往往一件小事没做好,郭启安就对赵兴发火。
弄得赵兴小心翼翼,有时甚至不知所措。
还是秘书长战世学帮他解开心疑。
战世学说:“赵兴啊,你最近做事要多上心,别惹郭书记生气。”
“全省大小事情都集中在郭书记身上,难免压力大,脾气不好,你要理解。”
“郭书记喜欢下棋,你要在这方面多下点工夫,给他提供一个安静环境,让他一个人静下心来,安心钻研棋艺。”
叹了口气,战世学喃喃自语道:“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真到了眼前,终究还是不舒服。”
这句话,等于提醒赵兴,归根结底,郭启安心情不好的真实原因,就在于雷国杰和王若勋的晋升。
陈先难得和赵兴在一块说话,实则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谁的心思都不在说话内容上面。
以至于,陈先问的话,赵兴有时还需问第二遍,“你刚才说什么?”
自然,陈先同样心不在焉。
两个人都在担心各自领导,眼角余光不时瞟向郭启安房间的门,生怕里面传出争吵动静。
两个小时,在二人看来,比两天还要漫长。
好在,他们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更令他俩意外的是,门口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笑声。
随着门被打开,郭启安满脸笑容,亲自将厉元朗送到门口。
还主动和厉元朗握了握手,边摇边说:“元朗同志,想不到你的棋艺了得,我甘拜下风。”
厉元朗笑着回应:“郭书记您谦虚,您是让着我,才让我勉强赢回一局。等我回去苦钻棋艺,哪天您得空,我们在厮杀几盘如何。”
“好哇,但有言在先,你要拿出真正实力,不许藏着掖着。”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赵兴和陈先纷纷起身,各自站在领导身边。
尤其赵兴,眼角余光观察,郭启安望着厉元朗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并未立刻消失。
直到厉元朗的身影拐到电梯间,郭启安才逐渐收回笑脸,冲赵兴摆了摆手,“你进来收拾一下吧。”
赵兴走进郭启安房间一看,只见茶几上摆放着象棋棋盘,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
郭启安烟瘾不是很大,偶尔抽上一支,但他思考的时候,特别费烟。
厉元朗不抽烟,五六个烟头,肯定是郭启安的杰作。
赵兴心里泛起嘀咕,怪不得两个多小时,原来两位领导下了这么长时间的象棋。
赵兴没反应过来,回去路上的陈先,却有了自己的领悟。
趁着厉元朗闭目养神,陈先透过后视镜观察好几眼。
厉元朗眯着双眼,徐徐说道:“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别总偷看我,我脸上又没长花儿。”
陈先偷偷一笑,“省长,我看您的状态,比长花儿还高兴呢。”
此言一出,弄得开车的老袁,禁不住瞄了一眼身旁陈先,心想,这种玩笑话,你陈先都敢说,太自不量力了。
下属不能随便和上司开玩笑,这可是犯了忌讳。
不由得看向后座的厉元朗,观察他脸上表情。
然而奇怪的是,厉元朗继续眯起双眼,什么也没说。
陈先这才意识到,自己出言有误。
赶紧向厉元朗解释,“省长,我不是……”
“不要说了,我要眯一会儿。”厉元朗摆了摆手。
天色已晚,老袁开车将厉元朗送回家。
陈先拎着公文包,正在犹豫不决,到底进不进去。
厉元朗打开房门,说道:“你在外面站在,也不怕冻感冒。”
“是。”
跟着进来,陈先接过厉元朗的羽绒服,挂在衣服架上。
并马上向厉元朗认错,“省长,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说那种话。”
厉元朗并不想在这件事纠缠,缓缓走到客厅,灌进沙发里,头深深靠在沙发背上。
陈先赶紧烧水沏茶,并钻进浴室。
忙完这一切,将沏好的茶水,轻轻放在厉元朗面前,毕恭毕敬道:“省长,你先喝点水,我已经准备好洗澡水,您随时都可以泡澡。”
厉元朗举起拳头,轻轻捶着脑门,感慨道:“累了,不洗澡了,泡一泡脚就行。”
陈先闻听,连忙将洗脚盆端过来。
厉元朗将双脚跑进去,顿感浑身放松,所有乏累全都烟消云散。
看着陈先小心谨慎的蹲在身旁,厉元朗平静说:“你刚才的话,不应该在袁师傅面前说,要注意分寸,注重场合。”
“是,省长批评的是。”陈先就等厉元朗这句话。
要是他一句批评的话不说,陈先今晚肯定失眠。
他十分懊悔,由于即将担任办公厅副主任,事业上一帆风顺,最近有点得意忘形。
不说这事了,厉元朗感觉心累,不愿意在细枝末节上浪费脑细胞。
因为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与郭启安交谈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