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别
“你看，这里面的鱼儿多可爱！”沈泽说着，就想把手伸入那水幕。
顾渊见状，大喊着：“不要！”
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事情发生的太快，顾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水幕忽然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而其中的游鱼纷纷闻着血的味道而来，只见他们疯狂的吸食着沈泽的骨血。
沈泽面色不改，手指一捏，他甚至没有看那水幕一眼，只是用血淋淋的手抓了一条鱼，随后递到了顾渊面前道:“给你！”
顾渊此时压根顾不上那鱼，下意识就去看沈泽的手，只见整个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即便只是游魂，这些疼痛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可沈泽并没有吭声。
而此时死门大开，周遭开始剧烈的抖动，看起来这里马上就要塌了。顾渊拉了沈泽朝着做记号的地方跑了去，顾渊这个时候并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和他猜测的一致，他只是在赌。
只见他拉着沈泽站到那墙面前，顾渊双指犹如利剑朝着墙面自上而下狠狠划过，随后只听他大声道：“破！”
那面墙缓缓的隐去，露出后面的一片虚空。
而他们还未做任何反应，忽然身侧正在剧烈抖动的屋子直接没了踪迹，周遭只显示出一片恍恍惚惚的虚空。
四周的一切都隐匿在虚幻的雾气之中，映入眼帘的是青灰色的一切，而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四周更是没有尽头。
顾渊只皱着眉看了周遭一圈，随后想起方才沈泽的手，连忙将人拉到面前，沈泽犹如木偶一般，被顾渊一拉便来到了近前。
他手上的骨血正缓缓的滴落，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见森白的骨节，顾渊见状不由得心中一紧，喉头难受的说不出话。
而面前人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只见他双眼空洞的看着顾渊，手上的伤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师傅我真的真的很想你！”沈泽说着，漆黑的眼眶中缓缓溢出了泪滴。
半边脸上的黑色梵文，此时蜿蜒在他的眼角，看起来诡异可怖，但是这样的人，此时站在顾渊面前泣不成声。
顾渊见状，忽然浑身开始发抖，几乎站立不住。
“你你全都想起来了？”顾渊下意识的开口询问，身体也缓缓的后退了半步。
沈泽闻言，忽而看着顾渊咯咯咯的冷笑出声，随后开口说道：“怎么？你是怕我想起什么？可是我又能想起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只记得你可是我这里真的好疼啊！疼的我几乎发疯，明明看到你我该开心的，可为什么我居然这么恨你？”沈泽抬起血淋淋的手指着胸口的位置，一字一句的朝着顾渊发问。
而这些问题，顾渊似乎不愿意听见，沈泽每说一句，顾渊便后退一步。
“抱歉！”顾渊面对质问，低垂着脑袋，嘴里半晌只冒出了两个字。
而沈泽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最后只见他朝着顾渊快步走了去，他一手拉起顾渊的手，笑的惨然的说道：“抱歉？呵~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你，如今也会说这种话了？真是太可笑了！你以为你说这么一句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做梦！”
“我永远也不可能放过你”沈泽说罢，单手掐上了顾渊的脖子，此时的恨意满满，化作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
而顾渊似乎完全没有要反抗，他双手垂在身侧，他看着沈泽，只觉得或许这样也挺好，至少从此再也不亏不欠
沈泽手上的力道依旧在加重，窒息的感受让顾渊面色越发的苍白，顾渊开始认命的闭上眼睛。
而就在这时，沈泽的手忽然松开了，大量的空气猛地灌入胸腔，顾渊不由自主被呛的咳嗽不止。
“想死？我偏就不如你意！”沈泽说罢，冷哼一声的看向顾渊。
而就在这时，忽然不知哪里飞来一柄弯刀，顾渊皱着眉朝着那刀看了去，那不是他的破天？可他并未召？
破天的目标十分明确，是朝着沈泽而去的，顾渊下意识想要把刀收回来，可是无论他怎么传召，那破天似乎完全听不见一般，依旧一次次朝着沈泽袭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泽逐渐处于下风，破天的威力顾渊是明白的，沈泽现在不比当初，他根本抵挡不住这破天。
想到这里，顾渊猛地出手，召出了乱凶，现在这种状况，也只有乱凶可以抵挡破天。
可顾渊忘了，乱凶破天一出，不见血光是不会罢休的，加之这里还是死门衍生出来地方，怨气深重，沈泽身上的那些东西如今根本无法压制，所有的怨气和血气皆来自于沈泽。
顾渊想到这里，连忙想要收回乱凶，可为时已晚，银色的弯刀破天，和金色的战戟乱凶，此时双双朝着沈泽而去。
他亲眼看着沈泽在一片刺眼的光亮中，被破天和乱凶刺穿了身体，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
而那些黑色的梵文猛地从沈泽的身躯中抽离，它们围绕着沈泽的身躯，一点一滴的蚕食着沈泽身体里仅存的血气。
事情的发生只在盱眙之间，顾渊甚至没来得及接住沈泽。
沈泽此时躺在地上，他缓缓转头看向顾渊，打算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靠近顾渊。
“师傅我好疼！”
顾渊见状一把将沈泽抱起，随后只听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乖不疼了，不疼了！”
沈泽缩在顾渊怀中，忽然感觉有水珠落到脸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顾渊道：“嗯不疼不疼了！”
他缓缓的说着话，嘴里猛地咳出鲜血。
顾渊一手抱着沈泽，另一手不间断给沈泽注入灵力治伤，但是现在沈泽的身体就像是空漏斗一般，灵力再多进去也不过流转一圈，最后消散。
“师傅我有个愿望！”沈泽拉着顾渊的手，想让对方停止输送灵力。
顾渊依旧自顾自的给沈泽治疗，嘴里轻声问道：“什么愿望？”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师傅只求各自安好，即便生生世世再也不见！”沈泽说完这话，拉着顾渊的手缓缓垂下。
“沈泽，你别睡，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顾渊的灵力此时也到了极限，他哭喊着一直坚持。
然而这哭喊没有任何作用，也不过片刻的时间，他怀中的沈泽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消散了。
顾渊猛地从梦中醒来 ，他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看了去，发现他们现在依旧在那间屋子，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
而此时的沈泽端坐另外一边，他杵着下巴，看着顾渊，面色十分复杂。
“顾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渊闻言，坐起身子，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最后回答沈泽道：“嗯！梦到了些不大好的事！”
“什么不大好的事情？我看你冷汗出了一身，还一个劲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沈泽说着将手腕伸到顾渊面前。
“你看看，你力气再大一点，我这手估计得折了！”沈泽说着，自顾自的揉了揉。
顾渊见状，低声的说了声抱歉，但是眼睛一直不敢去看沈泽的手腕。
“对了，你还说了好多梦话！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很痛苦！”沈泽说罢，拿起一边的帕子递给顾渊，示意对方擦擦额头的汗。
顾渊闻言，心中一凉，担忧的问道：“我都说了些什么？”
沈泽摸着脑袋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我没太听清，只听见你一直让一个人不要走！还有你什么都答应她之类的。”
“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心上人？”沈泽不知为何，心中对这人十分好奇。
顾渊此时正在用帕子擦汗，听到沈泽这么说，低声的回应道：“我对他有愧！直到现在依旧无法释怀！而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我！”
沈泽听到这里，拨动着手里的枝干，缓缓开口道：“如若是你们之间有误会，那当面说清楚了就好了，只要她心中有你，那定然会原谅你的！”
“难得有情人，还是要珍惜，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你可以去找找她，好好的哄哄，态度诚恳的认个错，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再不济你就死缠烂打，当然这些都得人家愿意，要是她不乐意可别适得其反哦！”沈泽手中的棍子依旧一下一下的戳地。
顾渊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泽，随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