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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因为想活着,所以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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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巨大的吼声,江州掐杨浅脖颈的手一寸寸收紧,杨浅眼前隐隐发黑,甚至听到了脖颈骨头错位的咯吱声。

    她抬眼看面前这位算是第一次打交道,却半点不走寻常路的青年。

    在脚面隐隐离地后,屈起膝盖,重重的撞了上去。

    没撞到。

    但杨浅被松开了。

    她滑坐在地面,捂着脖颈,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猛烈到极致后,哇的一声吐出黄水。

    耳边的声音因为脑部缺氧,隐约都带上了嗡鸣声。

    但因为江州蹲下,抓起她的发,声音清晰无比的传了进来,“南桑要见你。”

    江州面无表情,“我已经告诉她了,你不是她姐,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靠,等明天你们俩见面,告诉她,我说的是事实,而你之前告诉她的全都是谎话。至于原因,是你恨我。”

    杨浅掀眼皮没说话。

    江州冷笑,“我知道你其实不在乎盐城怎么样,也不在乎盐城这地的人怎么样,但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你在乎的人的,那个只是两拳就被我打到如今还没醒的,不中用的老头……”江州倾身低语:“若你不配合,我会把跟你十几年的那个糟老头子丢进海里喂鱼,还有……别想着教唆南桑去死,你前一秒说出口,后一秒,那老头就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江州松开她的发起身。

    转身想走的刹那,听见杨浅哑声道:“你带南桑回京市干什么?”

    江州顿足。

    “江南景家的冤案缠绵新闻舆论等近三个月,热度还没刚开始散,景家剩下三十一桩案件一桩桩的浮出水面,江州,那些新闻和舆论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啊。”

    杨浅手扶墙面站起身,“南桑的脸因为你,传遍了大江南北,首当其冲的京市流传最为广泛,还有,她身上背着三十七年的刑罚,她脑部现在的创伤面已经不足以让她保外就医了,我想请问,你带她回京市,到底想干什么!”

    杨浅冷笑,“你说南桑如果想不起来,你就和她做夫妻,生儿育女。”

    “我想请问,以你现在江家家主的身份,以你有你爷爷亲手指配门当户对未婚妻的身份,你怎么和她做夫妻?江少爷啊!”

    杨浅扶着墙面的手一寸寸收紧,恼怒到指甲几乎要嵌入墙壁,“你所谓的做夫妻,不是明媒正娶,而是不管她想不想得起来,都把她关在一个没有人能进去,她也永远出不来的牢笼里!”

    杨浅怒声质问,“是不是!”

    关于杨浅的质问,江州没有回答,摔门直接走了。

    但没有回答其实便已经是答案了。

    江州如今的身份可以让南桑不用进去,也可以让系统对她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正大光明的结婚生子等,全是痴人说梦。

    不说江州的爷爷还活着,不说他现在是江家家主。

    只说他北部项目掌权者的身份,南桑在他身边,就根本不可能见得了光。

    即便是改名换姓,也于事无补,因为江州给南桑办的那场追悼会,世人皆知南桑长什么样子。

    北部项目掌权者江州的夫人,未来是要常年出现在新闻里的人物。

    南桑只要被江州带回去。

    便会像被关在笼中的鼠,能活着,但再没重见天日的那天。

    杨浅脑中突然闪过江州说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

    杨浅认为江州算是道德感重的,否则不会对南桑有那么重的自责。

    这种人,怎么会要拿一座城,这么多人的命来说话。

    隐隐的,她突然感觉感觉江州非要毁了盐城。

    除了有发泄怒火,推翻自己无能无用的因素。

    似乎还想抹除掉南桑还活着的痕迹。

    这样,南桑才能真正的再无法重见天日,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他不许的情况下寻到她。

    杨浅眼底的恼和怒一层层积压。

    浓郁到极致后,眼睛血红,“老娘要亲手扒掉你这个疯子的皮!”

    ……

    深夜。

    被锁着的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侧身面对窗户的南桑睫毛轻颤。

    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听到像是脱衣服的声响。

    接着吱呀一声。

    一米二的单人病床颤动一瞬。

    南桑被拉近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江州从后面抱着她,脸颊埋进她脖颈,一瞬后,像是怕南桑消失不见般,手脚并用的缠在了她身上。

    南桑一直是一个人睡,跑去杨浅房间睡地下也是一个人。

    她不舒服,却没说也没动,睁眼看向没拉窗帘的窗户。

    “我这一年一直在做梦。”江州像是知道南桑没睡着,挨着她的耳畔低语,“反反复复的梦见你。”

    “你知道我醒来之后在想什么吗?”

    泪花溅落在南桑的脖颈。

    江州脸埋进去,哑声说:“你还不如第一次就死了呢。”

    南桑默默地想。

    这话说的好凉薄啊。

    可……也好疼。

    说明第二次死亡给他带来的东西,让他太疼了。

    许久后,江州低语:“你为什么不问我?”

    南桑定定的看着外面的月亮,“问什么?”

    问什么是第一次死亡。

    问你之前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江州想,南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关于我的,关于我口中我们在京市的家,关于我杜撰的我们相知相爱的过程,关于杨浅的谎言。

    南桑按了按心脏,莫名无声呢喃——因为想活着,所以不问。

    南桑在隔天见到了杨浅。

    她懵了,磕磕绊绊,“你……你的脸,怎么会这样,是……是谁打的?”

    杨浅按下她想碰触她的手,视线微挪,看向门口站着的江州:“自己摔的。”

    她半靠在床头,重新看向南桑,“你不叫景桑桑,原名叫南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

    杨浅顿了一秒,依旧按压着她的手腕,平静道:“你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人和你有关系,就是江州,他是你的丈夫,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十九岁谈恋爱,二十二岁结婚。”

    杨浅语速不急不缓,很平静,甚至称得上凉薄的把江州让自己说的全都说了。

    包括为什么把南桑带来盐城。

    她说她性情霸道,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江州在京市对她不敬,她怀恨在心,自然要报复。

    江州把南桑当成命。

    她就要偷走,百般折磨和苛待,以及给南桑洗脑,让南桑百分百的信任她,把南桑养成她身边的一条狗。

    杨浅盯着南桑,“就是这样。”

    她问南桑,“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桑在杨浅收回手后,把被压着的手腕撤回,平静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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