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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看看我们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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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眼底闪过淡淡的伤感,她轻轻笑了笑,看着自己高耸起来的小腹,“知道他为什么去酋州吗?知道他的脸为什么会被划伤吗?”

    “因为当初你甩他的时候告诉他说你想要权势,获得权势最好的办法,江州能想出来的,只有用钱砸。”

    “江州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去了一直在打仗的酋州,金尊玉贵,从不在乎钱的人为了抢一袋金子,脸活生生的被人被剜下来一条肉,差那么一丁点,就死了。无人知晓的,为了个一点都不爱他的女人,死在那个满是尸体,甚至于就连江家人来了,都没办法取回他尸体的地。”

    唐棠垂首看着自己全是疤痕的粗粝双手:“你知道我把江州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在黄沙遍野的地界拖回营帐那天在想什么吗?”

    她看向南桑:“我在想,你哪点配啊。”

    她上下打量南桑:“你到底哪点配啊。”

    南桑垂眸起身。

    铁凳子是成排的,另外一头坐满了人,想出去,就要从唐棠身边走过。

    但唐棠坐在原地挺着肚子拦住了南桑的路。

    她抬头看站着的南桑:“可能对你来说,爱情什么都不是。远比不上金钱和权势。但是对精神世界富足的江州来说,爱情却是全部,是他的整个人生。若是没有你,他本该活的张扬肆意。本该活的比谁都要朝阳。可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未来又成了什么样子,南桑,我看见了,你看见了吗?”

    南桑踢了她的腿。

    唐棠微怔。

    南桑冷道:“再挡道,我会踹你的肚子。”

    唐棠手掌和成拳几秒,松开,也站起身让路。

    南桑和唐棠擦肩而过。

    听见唐棠说:“你已经毁了江州的上辈子,不要再毁他下辈子。就算不看江州和你从前两年的情分,好歹,看一眼你们多年的青梅竹马。”

    南桑抬脚走了,出去后坐上出租车。

    在司机问去哪的时候,沉默许久。

    她也不知道去哪。

    别墅很久没回去了,也不想回去。

    公司今儿是周末,没工作也没人。

    南桑看向窗外,“去……”

    南桑报上了景家的名字,随着车身摇晃昏昏沉沉。

    在到了后下车,抬眸看面前巨大的院落。

    走近后抬手轻抚了一瞬密码锁上面的灰尘。

    很神奇,但密码锁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就是还有电。

    南桑按下自己的生日,开门进去。

    景家是三进院子。

    东边住着外公和舅舅,北边住着母亲。

    西边……住着南桑和景深。

    南桑站在院子中央,环视了圈四周。

    哪都没去。

    在院子角落小时候舅舅给搭的秋千上坐下。

    轻轻晃了下。

    许是岁月荏苒的太快,老木已然支撑不住,吱呀的声响不断。

    南桑没晃了,脑袋靠着绳索微微合了眼。

    南桑输液了,但是高烧没退。

    昏沉到极点时,隐约的,像是听到密码锁被按响的声音。

    她睫毛轻颤,在夜幕降临后再次闭了眼,靠着绳索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冻醒的。

    七月底,热气萦绕。

    南桑却一直穿着长款风衣,但是发烧还是畏寒,感觉远远不够。

    她起身瑟缩着肩膀在黑暗中踉跄走去大门口,手还没触上门把手。

    脚步声急速越近。

    下一秒,南桑脖颈被贴上了冰凉的匕首。

    “你谁?”

    南桑瑟缩的肩膀垂下,侧目回首。

    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景深对视。

    景深穿了一身黑衣,戴了黑色的棒球帽,还戴了口罩,却只是一个声音,南桑就听出来了。

    脖颈间的匕首消失了。

    南桑转身皱眉,“你怎么会……”

    她鼻尖微动,隐隐的,像是闻到了灼烧的味道。

    不等说话,身子微微打晃。

    景深冰凉的手覆上南桑的额头:“发烧了?”

    南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朝散发出灼烧味道的东院,外公和舅舅之前住的地方走了两步。

    手臂突兀被握住。

    她想甩开,脑袋发沉,陷入昏迷。

    南桑再醒来在医院里。

    她怔愣的看着天花板和围着床边拉起来的蓝色帘幕。

    几秒后侧目看向外面。

    南桑没住过急诊病床,但是知道长什么样子。

    因为她在外面的铁凳子看见过,看的最清楚的是很多年前。

    她在外面因为高烧坐在冰凉的铁凳子上输液。

    景深带南初来这里,南初被众星捧月。

    帘子被拉开了。

    南桑怔怔的看着景深带来一群白大褂包围了她。

    几秒后脑袋微微动了下,把莫名翘起来的唇埋进了被子里。

    南桑是受寒加上没休息好,免疫力下降发烧导致支气管发炎,没什么问题,好好养着就好。

    景深把人送走,在南桑病床边坐下。

    摘了帽子,并且摘了口罩。

    额头布满了汗,且眼神冷凝,像是……担心了?

    南桑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闷闷的说,“你不用在这。”

    景深抬眼,“想说什么直接说。”

    南桑说:“你该去守着南初。”

    据刘全说,景深这么多天一直在南初的病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南桑蓦地冷笑了一声,漏出嘴巴,“她生不了孩子了,手残了,毁容了,而且到现在还没醒,估摸着脑神经出了毛病,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发烧。”

    南桑像是讥讽,“你该去守着她,而不是守着我这么个害她沦落至此,该进去被判刑的杀人凶手。”

    景深没说话。

    南桑却依旧在说,还是很欠的说:“但很不好意思,我不能被判刑,哪怕是你找人冲到我家门口,也没人有本事让我判刑,因为我现在有钱也有势,就算是十个你,也不可能能耐我何。”

    南桑吐话:“你个穷鬼。”

    景深幽幽道:“嗓子不疼吗?”

    疼,疼的南桑说话都费劲。

    她不说了,翻了个白眼别过头。

    在景深示意她喝水的时候,偏身喝了一口。

    接着便是沉默。

    南桑气景深吗?

    气。

    甚至对景深提起过戒备。

    随着南镇的大事已定,入资在即,而景深只是找人泄愤似的朝她家门口晃了一圈。

    那点气已经没了。

    说到底。

    景深这次真的没做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南家一点点的踩灭,而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看着而已。

    至于南初那,那么多年的感情在那放着,找人去她家门口溜达一圈想抓她,似乎也是正常。

    他所做,比南桑当初想的要少了太多太多。

    像是南家南初和南桑。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南桑。

    南桑心里的那点戾气慢吞吞的散干净了,“我还喝。”

    景深弓腰俯身,把水杯的吸管朝南桑唇边递。

    南桑抿住,垂眸看他指骨分明,只是握着水杯,就有种说不出质感的手指。

    鼻息微动,不喝了,问他:“你怎么会去景家,还有,你带我走的时候,有没有闻到有什么烧起来的味道。”现在景深身上还有这个味道。

    景深睫毛轻颤,转身道:“没有。”

    南桑哦了一声,鬼使神差般,“你去景家,是……想去看看吗?看看我们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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