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对不起
“人有六名，代价有三个……”
顺着镜流清冷的声音，她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从凶应星，染指丰饶神使血肉助饮月妄为，终将堕为丰饶孽物……”
与此同时，在墨离的乐土庭院中，阿波尼亚替他讲述着他曾经失去的记忆 ，
“一位痴情的男人，因挚爱的死亡，妄以丰饶血肉复活对方，后将挚爱变成怪物，而陷入悔恨与疯癫的深渊之中……”
往昔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当他们被丰饶令使所带领的丰饶大军所困，龙尊饮月被令使倏忽所压制，
一艘星槎几乎是以自杀的方式撞向了那名丰饶令使，他看见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姑娘，手里高举着那绝对黑暗的「太阳」
她的手上太极的图案在她的手中闪烁三次之后，墨离看见她似乎是向自己投来了感谢的目光，却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从刻印消失的瞬间，仿佛是那永远的瞬息
在众人的目光中狐人族少女从手部开始消散，接着是身体……面容……以及自始至终都没有丢弃过的灿烂笑容，一同化作了细小的齑粉消逝在了这世间，仅仅留下几缕毛发与几滴血液还当做她存在过的证明，
墨离捂着自己的发闷的胸口，白衍的死状让他发自心底地难受，他默默地说道，
“白珩死后，应星性格大变……为复活挚爱，企图以丰饶令使倏忽的血肉复活白衍，后用白衍的毛发与丰饶余孽的血肉制造出了一个无法控制的怪物孽龙……”
……
“祸首饮月，擅用化龙之法一意孤行，变化形骸，有辱战士哀荣……”
……
阿波尼亚手双比作虔诚的手势，语气怜悯道，
“一个高傲的尊者，亲眼目睹了友人身死之后，一意孤行，以自身一半的力量与血脉将怪龙融合，想要以化龙之法将白珩变成另一个龙尊，结果实验失败……”
墨离接着阿波尼亚的话说道，
“孽龙暴走，白珩化作的孽龙摧毁了无数蜕生变化的持明卵，持明族圣地临渊境沦陷。
后来，孽龙被匆匆赶来的镜流抹杀，曾经推杯换盏的战友们也在那一次灾难后，彻底破裂……”
剑长三尺七寸，轻若无物，
镜流再一次亲自杀死了自己身边的美好，与之前保管的木剑与重剑不同，
这次她手中的剑并非常物铸成，乃是坚冰所凝
幽幽寒光，她亲自葬送了挚友化作的孽龙，惩戒完铸下大错的战友
而后不久堕入魔阴……
“罪人镜流，身犯魔阴，弑杀师长，背弃盟义……”
“已是快要陷入癫狂的镜流，那时唯一的心里寄托仅有身为师长的墨离……结果，正当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已经将她遗忘了……”
“……”
阿波尼亚直接靠近墨离的身边，继续重复着当初下的那道戒律
“「请」不要忘记你所珍视的一切，墨离，遗忘的代价……我们无法支付……”
斩杀挚友所化的孽龙，已是身心疲惫的镜流
当到她回到师傅的住所，再也不曾看见那熟悉的仙人身影，她忽的记起又一百年时限已经过去
等到她想要出去寻找墨离的时候，却门口不远处看见一只表情很拽的粉色妖精站在她的面前
“呔！打劫！都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免得本逐火之蛾大人发飙了啊！”
镜流的手伸向墨离，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师傅……我感觉我支撑不住了……我该怎么办啊……”
只是当镜流即将触摸到墨离的时候，他却在镜流的面前后退了几步
墨离一脸警惕地看着镜流，手上握住许久未出的玩具伞道，
“姑娘……我们很熟吗？你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亲密，不会是有所图谋吧……”
“可……你就是我的师傅啊……”
“哼，师傅……你一副要死的样子，闻起来就不合我的胃口……找个借口都不能往好一点的方向找……”
随后他一字一字地说出了那些让镜流心碎的话，
“我不可能是你师傅……你找错人了……”
咔嚓……
镜流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从墨离的一句话的否定变得支离破碎
“呵呵呵呵……”
墨离转身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眉头止不住地皱了皱，
“咦，这里的气息真难闻……我怎么可会待在这种地方……一点好吃的东西都没有……姑娘……你……”
噗呲——
正当墨离转身之际，
冰冷剑刃洞穿了墨离的胸膛，
墨离抬头看见镜流，
却看见那副血瞳之下早已失去了神色，
突然而来的刺杀迫使墨离嘴吐鲜血
鲜血沾染上了镜流纯白的头发，以及她因为杀戮而上扬的嘴角……
当墨离意识最为混沌的时刻，他的身体逐渐开始腐败，粉色的头发逐渐化作虚无的白发
弥留之际，就连他看见镜流眼角的泪水都被忘却地一干二净……
那一夜，镜流杀死了许多的人，
有无辜的路人，亦或是前来制止的同袍
苍白的月华，照亮了镜流尸横遍野的土地，
血水沾染了她的脸庞，诡异的笑容，癫狂的杀意
她早已无法摆脱魔阴的诅咒
她的意识或许是从弑杀师长的那一时刻彻底断开
等她意识再度有些清醒
却抬头看见自己培育了多年的弟子
正举刀挥向自己
巨大的神明带着雷霆的威光
她静静等待着自己审判的结局
直到被神君挥下阵刀的那一刻
已是送死都无法补偿的愧疚
让镜流死死得看着墨离倒下的方向
同时在她心中也升起了一个无法摆脱的念头
亲手杀死墨离的自己，
无法原谅
永远都无法原谅
……
星历7380年，镜流彻底堕入魔阴身，叛逃仙舟……
云上六骁
二人被判重刑，一人背负十罪之名，逐出罗浮，一名身为重犯，后逃出仙舟……
二人身死，一人牺牲于丰饶民战争，
一人其尸首至今不知去向……
一人身犯魔阴，诛杀同袍，灭杀师长，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至今700年的岁月
在尸体堆中醒来的墨离，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
从罗浮战场离开，在不知何处的地方游离了许久
直到遇到了一家路过好心的商人收留了他
经遇丰饶侵扰的星球，而后在无人之地被其中古兽袭击坠落
经过半年的海鲜大餐，遇见了阮梅一家
……
后来第一次逃离阮梅的墨离，
在几十年前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头系黑纱眼罩，浅蓝灰白色头发，看上去看不见她的容貌，却以知道她是一位清丽的美人
他们在不知何处的街头擦肩而过
可等到墨离转身一看，
却发现那位女人不知怎么就粘了过来，
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
墨离终于愿意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临走的时候，墨离问了点她的个人信息
“姓名？”
“镜流……”
“静流啊，不错，挺文静的名字……”
“……”
“加我干什么啊？”
“赎罪……”
墨离莫名其妙地看了镜流一眼，摇摇头道，“奇怪的女人……”
随即他带着自己的玩具伞，身体忽的一顿，往刚刚认识的女人的额头上，拍了一拍
“对了，这个是我的离别的礼物，一个叫鏖灭的刻印。
……嘶，你看上去还挺强的，大概用不到它了……
什么？你喜欢这个刻印啊？
那就留着吧，除了这个能让你打架强点，还有让我记住你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说着他的发色逐渐变成褐色，
猫耳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墨离回身叮嘱镜流，
“概不退货啊，静流姑娘，惹祸了，可别找我的麻烦啊！拜拜～”
说完，他就转身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墨离的身影自从消失在镜流的眼中，
一切仿佛一场稍纵即逝的梦
七百年的光阴，镜流见到朝思暮想的他之后，仍然不敢说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