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像下雨了
好像要下雨了呢
和美衣的生活在那之后也没有任何进展地继续着。打工、吃饭、做爱然后睡觉的生活。
还是很寒冷的二月中旬。天空中飘着阴沉沉的灰色云朵。
在打工的店后门，像往常一样抽烟的时候遇到了香草。
“哟，佐木君。”
“早上好。”
“感觉要下雨了呢。”
她看着从狭窄的巷子里能看到的云，吐出一口烟。
“天气预报说傍晚开始下雨。”
“这样啊。那晚上客人会少吧。少准备点食材是对的。”
“街上也没什么人。天气冷，大家都不想出门。”
“确实。佐木君还是没什么精神呢。”
她咯咯笑着说。
“你的魔女小姐可是活力十足哦。生机勃勃的。”
“哈。”
“真羡慕啊。肯定是之前的地方太狭窄了吧。”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吸了一口烟。
有褶边的裙子在穿过巷子的风中轻轻飘动。
“相比之下佐木君还是这么痛苦就有点遗憾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该拿那家伙怎么办了。”
“没有交往这个选项吗？”
“之前也说过了，没有。”
“那你告诉她了？”
“说了很多次了。”
“那没办法了。”
她耸了耸肩。
“美衣酱的心意像石头一样又硬又重。你是改变不了的。”
“我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
“是佐木君你吧。”
“我有什么好的呢。”
“有这种烦恼？真讨厌，又不是中学生高中生。有特别之处的人只是少数哦。就算没有，也会有人喜欢上你的。”
“反过来说，不是我也可以。”
“美衣酱觉得非你不可哦。这是肯定的。”
“她好像在赌气一样。”
“你们俩彼此彼此吧。”
香草突然觉得好笑地笑了出来。
“爱她就好了呀。作为恋人。作为恋爱对象。”
“如果那样也不行呢？”
“到时候再说呗。总比现在这种不道德的关系要好得多，我觉得。”
“确实。我无话可说。”
“我也不是强迫你啦。不过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
“也不是不能接受。”
“讨厌美衣酱吗？”
“也不是那样。”
“不是那样？”
“不，没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就是这样啊。”
她有点无奈地皱起眉头。
“佐木君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美衣酱的事。自己的事。还有故乡的青梅竹马的事。全都像蜘蛛网一样缠在一起。”
香草说得对。
只是怎么也无法把这三个问题分开来考虑。
夏天傍晚的味道。
我和美衣做爱的时候，会想起她的姐姐。
“我果然最差劲了，我。”
“这个话题还是别聊了吧。会往不好的方向想。”
“那个。突然换个话题，香草小姐有梦想或者目标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有啊，算是有吧。”
“可以问问吗？”
“我想有自己的店，所以在学习各种东西。”
“意外地很正经呢。”
“意外地是什么意思啊。”
肚子上被轻轻打了一拳。
“嘛，很多人都这么说啦。”
“好羡慕啊。”
“有梦想这件事？”
“有明确的目标。能看到未来的样子。单纯只是嫉妒而已啦。”
“确实是嫉妒呢。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和美衣都没有将来要怎样怎样的想法哦。只是吃饭、做爱。”
“作为生物来说也够了吧。”
“但是一回头，就有个空荡荡的洞。那个洞还在不断变大。”
“洞啊。如果一直变大下去会怎样呢？”
“不知道，这很可怕。”
有种被吞噬的感觉。害怕自己的感情无法控制。
“所以我想让美衣学会现实地生活的方法。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好，想让她做点什么。比如就算我不在了。”
“这么说有点逃避现实哦。”
“是为了面对现实而积极的逃避现实。”
“所以应该有梦想。”
“对。”
香草深深地叹了口气，嘟囔着 “你还真是别扭啊”。
“果然这是嫉妒哦。觉得别人的好。”
“我们是荒地嘛。”
“想要草坪的意思咯。”
“打个比方的话。”
“虽然说得很伟大是梦想什么的，但我的梦想其实就是赚钱的手段啦。”
抽完短短的香烟的最后一口，她把烧焦的过滤嘴放进便携式烟灰缸里。
“从有限的选择里，选自己能做到的。就像超市里摆着的食物一样。从买得起的东西里，根据包装选今天想吃的买下来。”
“但大家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不是所有人哦。也有例外。不是只有超市或者便利店摆着的东西才是食物。”
天空中落下雨滴。
雨滴在水泥地面上散开。
“美衣酱不懂这些。说不定现在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正确的。”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最后还是得看美衣酱自己吧。”
“那家伙什么都不想做。”
“总会找到的啦。或者说不找到也没关系。”
因为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什么，香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不过我担心的反而是佐木君你呢。不做点什么的话，肯定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情哦。”
“无法挽回。”
“会伤害自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哦。”
“那也没关系。”
“又是这样。”
香草垂下肩膀。
现在就算自己受伤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本来就快坏掉了，多一两个伤口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你受伤了，也会有人因为你受伤哦。”
抬起头，香草站着看着我。视线对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佐木君也许应该早点回去把忘在故乡的东西拿回来。”
香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能看出来她是在顾虑着不想提醒我。
“大概，说是扔掉了更准确吧。”
“不管怎样啦。”
香草担心地戳了戳我的肚子，然后回自己的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