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微雨
林瑾知道还有谁下棋能下赢柳正青，但是她觉得应该不可能，两个人应该没有下过棋才对。
柳正青不能够还是喜欢上林霖了吧？
“想什么呢？你知道是谁？”方止宁戳了戳她的手臂。
林瑾摇摇头：“我不知道。”
柳正青还骗她没有心上人呢，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因为冯媛，所以科考的女子就算是过年也只能待在听雨楼，不过这却不妨碍家眷来听雨楼看自己，所以倒也还算是过的愉快，只有殷扶疏住的雅间冷冷清清的。
殷扶疏是个孤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有几个相熟的姑娘就过来邀请她一道守岁。
“殷姐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家中今日来的也都是些姊妹，一起过来热热闹闹的也好啊。”李雅致拉着她的手笑道，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我家中不少姊妹都听说过殷姐姐你，知道你在这也想见一见呢。”
“姐姐你就卖我个面子，让我在她们面前威风威风。”
殷扶疏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有什么叨扰的，本来就是跟你我差不多大的姊妹来的，图个热闹的事情。”李雅致说着把红钱袋子放在殷扶疏手中，眉眼带笑，“这是我母亲托我家姊妹带来的，听闻你我相熟，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殷扶疏跟着她们一道过去，确实如李雅致所说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姑娘，有几家是姻亲，所以都凑在一起，所以显得人多。
“这就是春日折青会时，斗琴折柳的殷姐姐吧。”殷扶疏刚一进来，立即就有人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我是钟家老五，名唤蕴意，殷姐姐叫我钟五便好。”
“你那日的风采我那天在楼上看的可清楚了，就是那日殷姐姐你离开的早，没能认识一番，又深居简出的，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一见，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一群姑娘叽叽喳喳的围上来介绍着自己的姓名，簇拥着殷扶疏坐下。
“殷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呐，那日折青会我不在，我还当她们夸大其词，我笑她们吹牛，这天底下哪里有美得像个天仙还才情出众的女子，那不真的是天仙下凡来了，今日一看她们还真没开玩笑。”
有才情的女子纵容只有五分美貌都会被衬托成十分，加上京城女子百花齐放，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所以许多人都不对殷扶疏的相貌放在心上。
殷扶疏笑了笑：“几位姊妹谬赞了。”
“才没有呢。殷姐姐，你琴艺了得，可否指点我一二，我母亲总说我的琴艺只有形而无意境，说道我好一段时间了。”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拽着殷扶疏的手晃了晃，“她说我若是琴都弹不好就不给我进书院，省的我丢人。”
“自然是可以的。”殷扶疏并不吝啬这些。
“那今日姐姐们都在，我给姐姐们弹一首吧，姐姐们正好都帮我看看。”那姑娘很爽利的让听雨楼的侍女取古筝来，她当即就要弹一曲助兴。
李雅致不好意思的凑近殷扶疏：“这是我家中的十六妹妹，她性子就这样，你别见怪。”
殷扶疏摇摇头：“不会，倒是可爱。”
“你不觉得冒犯就成，她就是太活泼了，她母亲才让她学琴磨炼心性。”李雅致解释着原因。
殷扶疏含笑点头，表示自己都理解。
琴声悠扬，月光皎洁，街上灯火通明，不少孩子打着灯笼你追我赶的玩烟花，整个京城热闹一片。
岭南郁林州，林霖坐在谪仙楼中吹着寒风，手上却拿着一根冰糕在吃。
“王妃，冬日寒冷，这冰糕便不吃了吧？”婢女眼中带着担忧。
“冰糕冬日不吃什么时候吃。”林霖就爱在冬天吃冰糕，“少说话。”
婢女去点上沉香，沉香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林霖吃完冰糕就倚着栏杆闭目假寐，有些昏昏欲睡，脖子忽然被冻了一下，是冷兵器触碰皮肤的冰冷。
她倏地睁眼，斜眼看着婢女：“你是谁？”
“姑娘不认得我了？”婢女忽然换了一个声线，“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怎么都不曾想过林府上下那么多人的命，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呢？”
林霖神色慵懒，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短刀：“哦，是你啊，微雨。”
当年林府出事之前她把院子里的人全部都放了，自然也包括微雨，没想到微雨不但没走还回来了。
“你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要做什么。”林霖明知故问，哼笑，“为了杀我？可真是个忠仆，但是你忠的怕不是林府，是突厥？突厥的钉子还真是深啊。”
微雨面容扭曲了一瞬，她潜伏这么多年，她本以为林霖会给林府报仇，结果几年过去了，林霖一点动作都没有。
“姑娘何必在意我是谁的人，您父亲母亲都死在宋时秋手里，你该恨大夏的不是吗？”微雨气息很快就平稳了下来，“可是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血海深仇都能忘不成？”
林霖哼笑：“卖国贼罢了，舍小家为大家，这点家国大义都不懂，你主子也放心你来当探子。”
“帮突厥我能得到什么呢？”林霖啧了一声，像是在说她蠢，“你今日这样暴露，怕是突厥出事了，你想让我救突厥？”
微雨的手微微用力，刀刃没入皮肤，血液瞬间流了下来：“林二姑娘，我明白你身上有宝贝，就像当初那个奇怪的女子一般，只要你愿意拿出来，突厥定会将姑娘奉若神明，我们的汗王是重承诺之人。”
“哈。”林霖仰头一笑，“你一个汉人，去帮着突厥，然后跟我说突厥可汗重承诺，简直可笑。”
“林二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微雨眸光一沉，她现在还需要林霖来帮突厥，不然断然不可能废话这么多，“你有让死人复生的本事，何须屈居在岭南这个穷乡僻壤。”
林霖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笑：“微雨，我念在你和我多年主仆情谊在，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今夜之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你平安离开大夏，但你若是不走，那你今夜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丫头伺候了原主十几年，她可以看在这个面子上网开一面。
微雨狞笑：“姑娘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难道不觉得你抓着我的手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她方才点燃的沉香里有软骨散，如今林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虚虚的抓着她的手，实际上一点力道都察觉不到。
林霖无所谓道：“傻子，我杀你，何须力气。杀人，用的是脑子。”
她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就破空而来，刺穿了微雨的脑袋，血液溅在了林霖的衣服上。
林霖嫌恶的把她推开，皱眉看向身后的窗外，夏闵拿着弓箭站在房顶，背着月光迎风而立，露出一个笑：“别来无恙，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