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谁的蛊 11
林陌心跳有些快。
他看着这些欢天喜地的小弟，试图掏出自己放在系统背包里的匕首。
可，拿不出，联系不上。
就跟那些道具之类的全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一样。
有人抬起手臂想靠近他。
林陌往后一躲躲开。
小弟愣了一下，他尴尬的抬手抓了抓头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林陌看着自己的手，他抬起没拿矿泉水瓶的那个手，狠狠咬中手腕背部。
他毫不留情，就跟野兽在撕扯生肉一样。
淡淡的血腥味钻进嘴里，柔软的肉陷下去，疼痛感官让人的脸发白。
真疼啊。
但有用。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闪烁了一下。
电视花屏一样的那种闪烁。
那些‘兄弟’的样子也变了。
有瘦骨嶙峋的长条，也有……密密麻麻的，填充一样堆起来的眼珠子堆。
怎么办？
道具拿不出来，疼痛也只能暂时让他看到部分真实。
该怎么办？！
林陌‘看着’身体里那颗因为他常用，所以比一开始大了不少的能力‘生机’。
现在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个。
可这是愈合伤口治疗用的奶妈技能！
怎么办？
难道真就要这么死在这个屋子里？
短暂的真实之后又迎来了虚幻。
好兄弟们大笑着邀请他往前走。
林陌看向自己身侧的马路。
他身后就有一扇门，但……林陌怀疑他身后的那扇门上已经遍布了眼球。
所以他需要重新找其他门。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没错的话，他走到马路中间，然后再往前走三步，就是另一扇门。
他迈开脚步。
“吧唧——”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脚下就跟踩碎了一颗水球一样。
林陌低头看了一眼，他脚下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柔软的弹力玩具水球。
没有去探究，他继续朝马路中央走。
“老大？你去那儿干什么？”
“老大小心有车，很危险！”
刚才还车辆稀疏的马路上出现了飙车的身影，车影快的被拉出了模糊的色块停留在视网膜内。
或者
这一切本来就是假的，不过是有东西投影在他的眼球上的欺骗。
毕竟，那么多的眼珠子，它肯定对眼睛了解的很透彻吧？
忽的，林陌松开了手心抓着的，湿漉漉的矿泉水瓶。
在其他人困惑不解的劝诫中，来到道路中央。
极速狂飙的车辆里似乎都有着一位堪称世界级车手的技术，哪怕速度快到变成色块，也能够精准的，在高速的情况下偏转车头避开他，让他在高速的车流中仍旧安全。
“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是有辆车为了躲避他侧摔在地，滑行几米之后骤然发出一声巨响，爆炸开来。
林陌在大路中间往前走，看着前方跪在地上哭的女人以及爆炸成一堆碎屑的车辆。
他有点儿怀疑这怪物没有常识。
首先，这种连漏油都没造成，只破了车窗的车祸很难造成爆炸——其次，汽车爆炸可能会把车的零件炸碎，但基本不会炸成差不多，包括车头都炸成差不多大小的碎片的。
以及……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人被炸成块状，而不是出现一具完好的，满头是血的尸体。
算了，跟一个全身都是眼睛的怪物计较什么？
林陌脚步很稳，他抬手，在仿佛空气一样的半空摸过去。
第一下摸空，第二下摸到了冰凉的把手。
没有上一个摸到的黏腻的感觉。
果然。
他之前摸到的那瓶矿泉水真的不对劲儿。
他用力打开门，迈进去。
周围的一切褪去，林陌在离开时没有回头。
因此他也就没有看到那个巨大的，仿佛柱子一样繁殖伫立在房间正中央的巨大眼睛跟无数小眼睛，就在他身后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黏长的，丝线一样的血丝从房间中央拉到这里，疯狂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球只要他悄悄回头后退，就能贴上他，吞噬他。
如果他回头，一定会走向死亡。
可他没有回头，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踏入了另一个房间。
留下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疯狂转动。
可惜再怎么转动，它也突破不了房间门，跟着离开。
新的房间很明亮。
林陌一进去就听到了密密麻麻的咔哒咔哒声。
他抬眼一看，整个房间里都挂着各式各样的钟表。
钟表的时间统一，正在咔哒咔哒慢悠悠的走。
房间里光亮柔和，除了钟表有些烦人之外，目前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倒计时也在他进来之后开始了。
29：50
林陌低头看向在之前那个房间他抓过‘矿泉水瓶’的手。
手心全是粘稠的血迹。
压根不是什么冰凉的水汽。
林陌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儿卫生纸，用力一下一下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擦干净之后他发现有点儿不对。
怎么……他手心多了一条缝隙？
就在他心里的疑惑跟不安感加重的时候。
他看到手心的那条缝隙微微的，似乎想要张开。
就跟……眼睛一样！！
【叮——】
【检测到的，请问是否上交至主线任务栏？】
林陌进入游戏以来，头一次觉得机械音好听到动人心弦，他在脑海里回了上交。
下一秒，他掌心已经睁开一点儿眼皮的眼珠子消失不见，他的手恢复正常了！
与此同时，他的主线任务栏从0\/10变成了1\/10。
这也给他提供了一些线索。
所以，主线任务是这种奇怪怪物的残肢是吗？
林陌想着，先观察了四扇门，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房间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放着纸笔。
他走过去，一张白纸摊开在桌子上。
在他的注视下，白纸上逐渐浮现了字迹。
那是——
试卷。
最上面的标题是《请达出以下题目用以获得安全屋钥匙》。
好消息，不用找了。
坏消息，要答题。
已经辍学一年多接近两年没翻过一点儿书的林陌：“……”
为什么！
这种恐怖求生游戏也要写题！！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入目第一题，选择题。
是一道复杂的公式题，他需要算出正确答案然后选出来。
第二题是e语填空。
天知道现在主流教的外语都是y语，对不算特别普及的e语，他连填空题目都看不懂！
第三题还是复杂的套娃陷阱公式题……
林陌闭了闭眼眼睛，连椅子都没拉开。
他觉得还是手动寻找线索比较好。
如果答题，恐怕他半个小时都写不完。
更别提这试卷最后还有一个占据半页篇幅，密密麻麻的文言文阅读理解。
他做不到！
林陌非常了解自己，也就没去逞能。
他摸过所有墙上挂着的钟表，从表面上这些钟表没有差别。
可这些表应该有用处才对。
否则房间里只需要摆张桌子，把试卷跟笔放上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把钟表挂满了四面墙壁。
哒哒哒的指针走动声汇聚在一起，让人心里隐隐烦躁。
林陌也有点儿被影响，不过影响的不大，能控制。
26：50
他观察着钟表，发现有的是直接镶嵌进墙壁里的，有些是敷衍的挂上的。
他重点观察为数几个镶嵌进墙壁的。
这几个钟表里，又只有一个的表面玻璃是可以打开的，上面还特意安了一个小圆柄。
拉开玻璃，里面是齿轮状，正在精妙旋转的机关。
没有任何类似于解密游戏机关，给他一道题让他做的意思。
齿轮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缺陷。
下面的钟摆慢悠悠的晃悠。
细微的咔哒声一声一声响起。
林陌目光死死盯着那齿轮，忽然觉得——这齿轮中间的宽度……好像比他的匕首还要宽一丢丢啊……
然后，他被密密麻麻满屋子的咔哒声吵的有点精神衰弱的脑子叮的冒出一个他觉得有些贱跟好玩儿的主意。
他把匕首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道齿轮旋转快要相交的前一秒，快速插进去。
“哒”
齿轮走不动了。
匕首被大力掰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就坚强的稳住了。
下一秒，满屋子的咔哒声都停止了。
林陌转身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屋子正中央半空的数字。
停在20：55一动不动。
这个房间的时间，停止了。
倒计时停下了。
就跟那个献祭一条命之后就可以获得平安的房间一样。
这是这个房间的安全点，那么……这个房间里的危险是什么？
他运气真这么好，一下就开出了安全屋？
这么想着。
他身后忽然多了一个沙发，房间里的灯光暗下来，只有书桌那里被打了束光，颇有一种请他观赏的意思。
可是——书桌有什么观赏的？
他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书桌旁边儿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他完全看不到林陌一样，绕着桌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之后他眉头紧皱嘴巴微动。
偶尔有数字冒出来。
他在计算。
过了几分钟，他看了眼房间中间的上空，眼神放松了点儿，坚定坐下去，拿起笔开始答题。
林陌站起来，周围出现了钟表的虚影跟细微的声音，在男人坐下开始答题之后，这些声音就加快了速度，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密密麻麻让人很难连接上思绪。
在中年男人惨白着脸答题，额头鬓角豆大的冷汗不停往外流。
他加快了做题速度，很快就写完了试卷，咔哒声还没听，他似乎意识到到了什么，赶紧又在试卷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写上名字下一秒，那些急促的，几欲令人发狂的声音骤然消失。
男人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
桌子上的试卷变成了一把有些残缺的钥匙。
他抓起钥匙回过头，紧接着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怖的画面，快速朝一扇门飞奔过去，试图用残缺的钥匙打开门。
可是残缺的钥匙根本打不开门。
他试了两下之后果断放弃这扇门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在他刚刚触摸到门把手的刹那。
他脚下的地板忽然变空，变成了一片漆黑深渊。
他坠下去前发出了惨叫声。
然后……惨叫声戛然而止，与之而来的，是沉闷的，细微的咀嚼声。
慢吞吞的，甚至有牙齿咬破柔软表皮后产生的爆浆声。
林陌抬头，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已经进入零的虚影。
地板被填补恢复正常。
房间里再次陷入昏暗，一扇仿佛救赎一般洁白的光打在桌子上雪白的纸上。
干净的讽刺。
又有人出现在了桌椅旁边儿，这次是个十几岁的小胖子。
他脸上有些血迹，整个人惊魂未定的样子。
在椅子旁边儿站了两秒之后就坐在椅子上，麻木的拿起笔答题。
几乎条件反射，看到试卷就觉得应该做。
林陌走到他旁边，他也没察觉到，认认真真的答题。
有些题不会做，他就空下来，没有乱做。
答完题之后他检查了一遍卷面，随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把比上次还要缺零件的钥匙出现在卷子上。
小胖子眼神都灰暗了。
他抓起钥匙，回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奋力朝一扇门狂奔过去。
他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手拉开了门。
在他拉开门的那一秒，他脚下的地板化作虚无，漆黑的东西伸出来，拖着他进入了深渊。
小胖子仿佛吓傻了，又似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被拖下去之后一声惊呼也没有发出。
地板恢复正常，被撞的有点儿歪的桌椅回归原位，卷面重新恢复整洁，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林陌看着那个倒计时归零的虚影变成无害的30：00。
这两次下来他也看出来了。
只要有一点做错，那就不会得到完整的钥匙，且——当玩家坐到椅子上开始答题的时候，倒计时会加速流转。
不管你做题时间是长是短。
反正你做完之后剩余的时间绝对不够你去开门。
也就是说，想要在这个房间里活下来。
要么像他一样卡住倒计时，要么就随便开一扇门？
就在他这么猜的时候。
一个身形瘦弱，扎着马尾辫，五官精致脸色苍白的女生出现在了桌子旁。
她环视了一遍房间，没有看到林陌。
环视完之后她开始在房间里走动，偶尔取下两个表观察。
随着她的走动，属于当时房间摆设的虚影也出现在这里。
他看到少女在19分的时候找到了那个钟表，不过似乎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很快就离去检查了其他钟表。
她还调了钟表时间，发现没什么用之后就放弃了。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桌子上的试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