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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魔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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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问题。”

    “当然当然,我看得出来。”

    “呃……”

    “固执,不知深浅便涉水而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好奇害死猫’的俗话。”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理解,我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保护好那个女孩,持续持久地关注她下去——这是海德的指示,与我无关——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便宜行事,这是代号为‘药’的人提出的意见,我和海德并不反对。”

    “但是……”

    “好了好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就尽快报告吧,不然我手上的这副面具里的魔力又要消散了。上次也是这样,你总能在一个不算合适的时间打扰到我。”

    “这么严重的吗?为什么魔力会消散,您应该不会犯这种魔法初学者的失误……”

    “若是能够自由摆布自然不会那么麻烦,但是魔力却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事物,现在我手中的这簇更类似于一个人的魂魄,肉眼不见其形,不知它的主人存于何时何处,以何种方式存在,何种条件形成这具可以融入石蜡面具重新赋形的魔力。如果丢失了它,我又要在魔力流里空坐许久时间。”

    “可是您解释的有些时长了。”

    “所以我已经将他‘压’在玉锤下了,也许会‘变形’让制出的面具有缺陷,不过我认为你这次的报告会比这件事更有价值。”

    “所以我可以问您一些可能是机密的事情吗?”

    “没说不可以问。”

    “这可能和海德·西奈有关,或许是财团的某个秘密计划。”

    “你是我的手下,不是海德或者他的财团的下属。”

    “那我就说了——我在那个女孩身上见到了恶魔觉醒的征兆,她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情让她的精神和身体的各个方面都变得异常。”

    “嗯,不错,这是个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你可能需要为她做些什么了。”

    “做些什么?”

    “随你的便。”

    “这就是我想问的事情,您要求我去关注她的变化,却没告诉我应该在某个时候应该去做什么。”

    “你要把我弄晕了……”

    “我的意思是——请听我说明完情况:在我近距离观察她的时候我能感知她的身上缠绕着一股熟悉的魔力。我面见过一次海德·西奈,她身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紫色痕迹像是他点起的火,灼烧着她的身心——还有,我也能感觉到您的魔力……形容不上来,就是您的那种若隐若现,捉摸不透,却又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什么,不断涌动活跃的那种……我形容不上来。”

    “嗯,哦。所以……你继续说,我很感兴趣。”

    “我不认为有其他人能模仿你们两位的魔力流状态,这便是我见到她意志被近乎摧毁时的状态。她居然用了恶魔终结自己生命的唯一手段——用刀划开了自己的心房。”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你们未曾告知的出手的计划打乱了我的工作,又或者说她的状况已经是你们需要的,已经准备将她带进地下实验室——我似乎不应该过问太多的。”

    “是的,最后一句没错——前面的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便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了,敏锐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你当然可以知道更多,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

    “不是好奇……只是我对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些迷茫。”

    “那和我说说,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现在……我想知道在我发现她被魔力弄的遍体鳞伤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能大概推测和你们有一场不小的战斗。我也是感觉到她所在的居所存在一股不寻常的魔力场才发现不对的。”

    “她有几个同伴,对吧。”

    “是。不过看起来你们已经解决掉他们了。”

    “他们不重要,只是像很多被口号裹挟着送命的激情人物。这起初也只是一场意外,海德他亲自去视察代号……咳咳……的地下矿场,而当时我也在他的身边,他们从一开始就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中。不过因为是她,而且当时海德突然迫切地想要和‘她’见上一面,而且要戏剧性的——他就是这种作风,于是我就做了一个局,过程不重要。所以,最后她逃出去了?”

    “是的,从她现场的状态看起来是传送类魔法成为了持续伤害的原因。需要我找到她再带回来吗?”

    “不不不,这当然只是一个小插曲,看起来那个叫做‘铃’的女孩动机并没有那么复杂,海德那自顾自的愿望也实现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些都只是临时发生之事而临时实施的手段,你应该明白的吧,不过从海德的反应来看,她身上的实验还会持续……嘶……不知道多久。一切照常,一切照常。”

    “如果可以,我能窥探一下关于她的实验细节吗?以后我好做打算。”

    “观察,就是观察,做报告更多的也只是给自己看,心领神会便可。你对她的状况肯定比我们了解,那就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条件去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这不是财团的意思,是我对你的建议。”

    “观察是吗……听您的意思,也就是像记录义体安装并发症病例收集那样去关注更多与恶魔有关,使用魔法的人吗?”

    “不用了,一个就够,更多的也与我们无关。不过你这一说也确实,海德他啊,没有那般观察力,却抱着那套方法论走着走着也有了今天。”

    “……”

    “他让联邦有了不被科技与魔法相互作用摧毁的介稳定态,走在了破坏魔法神圣道路的最前面却还是想着要走更远,这便是我没有因为他的疯狂背弃他的原因。现在他有了观察所有使用魔法的人的能力,不只是那个女孩,你,我,每个使用魔法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在被一双从他脑后延伸出的全知之眼注视并观察着,记录下没有一人能够写出的魔法能量的规律。”

    “……”

    “好了,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你听听就好,抛头露面的政客嘴里的话一句都别相信,他当然是,我也有可能是。不过从你的话里,好像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你所描述的那样了,是吗?故事应该被接下去,然后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被一个很可能是她已经死去的男友的魔力化身献祭自身后被再次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正在寻找线索。”

    “嗯,嗯……你确定吗?”

    “确定是有一个暧昧的关系,但是具体是谁,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太确定,和她的接触中也没听他说起过以前的事。”

    “嗨,我也不是什么百事通,她的过往听起来有点趣味,但是我不一定有必要去了解。最好是能找到她吧,这个情况如此,我或许会考虑简单汇报一下情况,找不到的话就默认被魔力侵蚀消散了吧。”

    “这样会不会有些草率,您说过这是海德的亲自指示……”

    “他一些行动的出发点就像是小学生一样幼稚,自说自话自顾自乐。魔物的小偷如果立案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大费周章,我还要配合他表演政坛上的双簧戏的。当然也可能是我低估了她的价值,我的眼界便局限于此,走一步看一步,你也是。”

    “所以,那个女孩的事情……”

    “就当这次的电话交谈没发生过吧。我也开始好奇起来,她身上是否真的有与众不同的价值,你在意她吗?”

    “没有,只是接近接触过后感觉我们有一点相像之处,掌控和使用魔法的那一方面。除去魔法改变她的部分,她的其它表现也确实就像过火的激情人物一样,有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海德表现出的在意,我也会留意的。”

    “很好,对一个人有了一个主观,却又向着实际去贴合的总结描述。我也要做和这个一样的事情了,该从锤下放他出来了。”

    “今天有点累了,刚回来,有点不习惯坐船。”

    “没事没事。”

    在碰到自己的吉他那一刻“药”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和屋外的娜米兹店长简单说了一声便拖着吉他穿过店内,从后面的台阶上到自己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突然像断弦的木偶一般瘫坐在了原地,吉他在地面沉重地顿了一下,响起几个不和谐音后倚在了墙角。

    他注视着异样感觉传来的部位,手腕上像是被石膏固定,一种看不见的压迫从空气中压在他的手腕和手掌上,如同失血过多而传来阵阵麻痹与凉意,却又在下一刻猛地充血一般感觉身体之中一股鲜血沿着手臂上的血管要从指尖冲出,血液的涌动伴随着肌肉的痉挛与抽搐让他指尖触碰到的任何事物之时都会感觉被尖刺刺入指尖,便只能放开了吉他,用手臂做着手掌本应简单灵巧的动作为自己盖上被子。

    这一过程带来的感觉会在他睡相很差的时候翻身时不慎用身体压住一边肩膀,在第二天醒来之后的感觉便是如此,但是在平时便发生了,这样在他看不见的自己身体中发生的变化会抽走他的意志与精力,这是魔法带给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药”逐渐习惯于此,但是最近间隔时间开始缩短的状况让他拿永远云淡风轻的表情上突变出一丝恐慌。

    现在他只想休息,但不至于睡去,他想观察观察自己的手臂上还会发生什么自己能够发现的怪事,同时注视着对面木墙上的纹路,这些纹路似乎在魔法的作用下绘制出某种预言故事。

    “药”坐的很直,腰靠在床头坐在枕头上,像是在房间里戴上眼罩观看虚拟现实电影那般,不过过不久他会同样感觉到腰酸和因为充血不足的腿麻情况,但比起接下来更加恶化的身体情况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

    画面在某一刻被拉上了幕布,接着便是那些服用致幻药物的人能够见到的扭曲但是明亮,只是在五颜六色其底为黑的眼界之中所展现出的无意义幻觉,像是从水中的鱼鳃中冒出的泡见到阳光后便破灭不见。这时“药”发现自己置身其中,身上的装束和面前那些发型混杂,衣着放纵不羁的青年相仿,却不见自己身边的摇滚乐器而与他们有些不同。

    “来点,来点。”

    一名不太好记忆长相的青年走上前来,给“药”递来了一个安普瓶样式的注射器,里面泛着荧光色的液体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不用,我只是单纯喜欢音乐,喜欢摇滚。”

    “不是,这是药啦。”

    听到“药”这个字,“药”立刻有了反应,他收起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带着一种震惊与忧虑走上前去。

    “药?”

    “一种治好你我彼此,许多人,这个世界的药。现在已经不值钱了,难道你还不知道?”

    “药”对此的渴求已经促使他伸出了手臂准备去拿,甚至去抢,但是这个脸上蒙有一层雾的青年突然露出了荧光色的笑脸,将它用一只手握断后让里面的液体随着自己的血液流入黑暗一片的地下。

    “因为不值钱,所以可以这样,反正有不难搞到。看起来你现在更需要的是这个,兄弟,你现在脑袋不冷吗?再这样不管下去就危险了。”

    对方伸手递上了一张白纸巾,但是上面已经被手中流出的鲜血染上了深色。现在“药”确实感觉脑袋有点发凉,轻飘飘的,整个眼界中的线条开始弯曲成蕨类植物那般形状,又像是棒棒糖上会涂上的五颜六色的花纹,令人随着卷曲的线为之目眩,深入漩涡之中……

    “喏,那是来接你的吗?”

    就在“药”循着对方的手指指向回头去看何人之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在他的腰间破开,尾椎以下的部位已经察觉不到一丝感觉。那个人的吉他上……好像插着刀片。

    “噗嗤,看来是耍个性离家出走的坏孩子啊。”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药”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之中,刚才的痛感导向的是自己的脊椎,长时间的坐立让下体输血不足而发麻僵硬。就在他顺势向下滑进被窝之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刚才梦幻中那头脑发凉的感觉原来也是真的。

    敞开的夹克里的那件白色背心被殷红的颜色染红,变得和出汗后未及时跟换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脸上的血液也干巴巴地,用手去触碰后干燥的血皮和包裹在其中的微小液体从脸上掉在身前。这样一来“药”立刻重新坐直起来,强撑着精神弄清楚情况。

    此时已经日影西斜,当日暮时分窗框的影子在他身上流转,在一片黑暗扫过之时“药”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反常识的黑块。那是一张嘴——应该是一只眼睛的形状,只是位置正好位于“药”的面前不到一尺之处,就像是镜子中没有完全映出的自己的憔悴身形。

    短暂的喘息没有为他缓解痛苦,在长时间的失血以及魔力流失的作用下身体变得脆弱不堪、“药”感到双眼肿胀,整个身体像是跑完马拉松那般酸痛,手脚冰凉,还有那不知合适开始何时止住的鼻血……这般痛苦,只是比以往重了一些。

    状况在“药”闭上双眼聚集魔力和均匀的呼吸之间微弱地缓解,此时的他已经注意到了那只来自虚空的眼睛就在极近处注视着他,从下翻起的淡紫色眼皮让表情像是在发笑。于是他决定继续恢复魔力,同时眯起眼偷偷留意。

    一阵钻心的感觉从身体各处沿着神经和脊椎汇集,在他的胸腔内就像炸开的钉刺手雷般要将身体打散,这便是他有经验,所经历过的魔力衰竭,身体在恍惚之间伴随着刺髓之痛感觉就要融化成散沙。

    而就在这时那只眼睛突然闭上,在“药”的心率短促达到顶点之时一个尖锐的物体从那个眼眶中刺出,深蓝与暗紫色绘制的刀刃上流动着红色的线,如同血管的纹路有规律地分布,汇集到尖端似乎就要溅出血来。

    有人正在划破这道隔绝现实与虚幻的裂缝。镰刀的刃间倏然向上切割,将这个细小的裂隙撕开一道像是“生命之门”的竖条扁椭圆形,撕裂现实的其中的空间布满黑暗与光明的斑点,点缀出一片星空。

    一双手撑着并不宽裕的裂隙,有些破旧的球鞋踩在裂隙底端,这柄魔镰的主人探出头来,暗红色的兜帽配合着如真似幻的暗影遮掩住面容,露出的半张嘴展示出的笑容和刚才的那只眼睛有着同样神韵,一分的可叹,一分的可怜。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不是用骷髅头串起来的项链,而是一块密密麻麻刻画着各种符号的石板。

    他的目的十分明确,正是为了前面这个需要自己“帮助”的“同龄人”而来。

    死神高举起他的镰刀,毫不拖泥带水地朝着“药”的脖颈挥去,但是在这之前“药”就已经做好了防备。他现在正在用尽最后一口气力抵抗着死神的收割,还拿出了自己许久未用的武器。

    在距离他的颈动脉一分米左右的位置上,死神的魔镰正被亮红色的丝带缠绕,落入蛛网般动弹不得,支撑其抵抗的动力来自“药”手指尖同样缠绕其上的束缚动作。两条绷紧的丝带僵直在空中,中间是被缠绕成茧仍然在双方角力之下不断抖动的魔镰,上面血液流动的方向似乎是在沿着丝带延续。

    “都这样了,活着的欲望还是很强嘛。”

    “我还没准备好,倒是你,居然变成了这样。”

    刚才还因为重度食物中毒而张不开口的“药”在僵持之中居然逐渐恢复了不少,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前不久还打过照面的斗篷掩面男性,但是对方似乎并不理解“药”这番话的意思。

    “哦?有趣。我们见过吗?我可不会记得没有被带走的人的长相。”

    “但是,我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魔力迅速恢复过来的“药”拼尽全力地与死神对峙,这一刻他不再似先前那般淡定,面对生死抉择之时任何心存希望的人都会不遗余力。手中汇集的魔力转化为强大的力量,虽不至于将魔镰的镰刃绞断,但是也能让其远离自己的命脉。

    死神的脸上依然挂着自信而戏谑的笑,就像刚才用镰刃划开裂隙的动作那样出乎“药”的预判猛然向上一扯,空中传来像是劈断的铁丝急速收缩发出的响声,“药”手中的丝带被一下直接钩断,化作魔法尘埃消散不见。

    败下阵来的“药”虽然脸上的表情表现出十分地坦然,但是心中那种不甘的感觉就快冲破心房,脸上那掩饰的尬笑便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可是死神并没有继续履行职责,他只是提着镰刀站在虚空与现实之间的交汇处,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面前这个大病待愈的少年

    “算了,看来你还没到时候。下次注意点,一般人可是不会喜欢我的。”

    死神用手指抠了抠挂着的石板笑着缩回了裂隙之中,用镰刃反着从上至下像拉好拉链一般关闭了裂隙,倒放似的留下一个眼睛形状的小裂隙,最后刃尖从那里带着这只死神之眼消失不见。

    看起来糟心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药”没趣地摇头晃脑,活动了一下臂膀后感觉对魔法的操控力恢复到了比较正常的状态,只是刚才的那件怪事在他的内心积压,连带着身体感觉到疲惫。死神就是这么随便的吗?还是说,这是自己为铃驱散冤魂之后又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做的一个噩梦?

    事情总归不是梦中发生的,现实中的“药”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疲劳,晚餐的香气从窗外传来,但是现在他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继续恢复。用魔力满足了饱食感后“药”想起了什么,翻身从床头的旅行背包里取出了平板电脑和虚拟现实眼罩开始放松。

    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丹蒂莉发来的消息,她用那个老旧的胶片相机为自己的花田和帮忙打理的蓝精灵们拍了几张照片,显影后又用扫描仪变成了电子文件发送过来。画面很有质感,很美,看得出蓝精灵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十分愉快,只是少了“药”在意的那个摄影师的身影。

    在与丹蒂莉分别的时间里“药”也试着培养自己阅读的习惯,只是因为双方平时都找不到相合的话题,“药”不可能将自己的工作情况和她分享,丹蒂莉平时试着用读后感来拉近彼此距离的想法又会被没读过几本书的“药”搅黄。

    在平时的照片中偶尔会有几张写意的文艺照片,这时丹蒂莉会将照相机放在书桌上设置延时,然后自己以一名模特的模样入境。关键的不只是她有些害羞的本人出镜和略显青涩的模仿,在其中还会暗示自己现在在读的是什么书,之后“药”就会找到有关这本书的讲解,用尽可能快的反应时间做功课般地补上这一块,然后聊天继续。

    宁静的森林,潺潺溪流环绕流过,麋鹿在河边饮水,铺设铁路的工人在远景工作,砍下的树木堆叠成山,山顶的黑烟是来自更远的地方,为这些拓荒者打猎的雇佣猎人的枪口瞄准了这些毫无反抗欲望的动物……

    看起来是讲钢铁意志时代工业化城镇化的书,长达七小时的电影在符合人体工学的眼罩下肉体上不会感到压迫紧张,双眼所见就像是以一名旁观者的角度身临其境地观察一切。

    被惊动的不只是麋鹿,还有像是被麻醉完双手摊开靠墙坐立着的“药”。附近,应该是楼下传来的魔力波动让他有所警惕,他调高显示的透明度,房间里的一切和显示器中的影像形成了重影,历史有了一个沧桑的木质背景板。很快他的房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

    差不多,就是按照设计,她会到来。

    “咳咳,哈喽,有人在家吗?”

    没有打开电灯的室内,正在审视着自己的两把武器的铃听见敲门声立刻起身迎接。她不认为自己现在还会有谁搭理,梅斯特·乔可真的离开了,在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还以为只是玩笑,铃甚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准备好迎接孤单,心中寻觅着这几天对方的神情,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而自责。

    “啊,真的有人啊,喏,您的快递。速易快递——差不多吧,什么名字都行——使命必达。”

    两个平常都不会睁开眼的人有些尴尬地对视。零崎换上了一套快递员的制服做着她称之为“体验生活”的额外劳动,而铃对于这份意外到来的事物感到疑惑,表情写在这张脱离双眼却并不难以表达的脸上。

    “这是……”

    “昨天从海对面那里发来的,不过发件人好像匿名了,收件人写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排除了一遍就找到这里来了,嘿嘿。啊,当然——不是我,但是有人检测过,没有易爆和有毒物质,没有巫术和心术类魔力痕迹。那就这样咯。”

    说完零崎便将包裹一下塞进铃的怀里转身跑开,这样尴尬的场景就连她都难以忍受。接下来是铃需要面对的时刻了。

    什么啊,难道是乔可送回来的什么东西?

    但是在打开折叠包裹的那一刹那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套衣物,黑与白的配色,用的面料是极东之地的棉布与石油之国的化纤。这是一身仪式服,其外观来自于极东之地的魔法御使所穿之设计,一般是极东帝国的国民展示信仰所穿的常服,在其它地方这样的服装属于特殊的文化符号而非主流。

    对于这个并未前往过极东之地的女孩来说却意义非凡,这便是铃最初获得魔力之后对于力量的信仰象征的实体表现,她从见多识广的组织工程师贺刚那里听说了极东之地对于魔法的崇敬与信仰,讲到了那位与星星有关的魔女。初衷通常是单纯的,在意外获得了魔法操控能力之后她一天穿上模仿其二定做的这套魔女服后在众人面前展示,大家都很欣赏。

    “不过那位神明应该是使用奥术的吧,这身行头要进行隐蔽或者快速转移还是太不方便了。”

    “如果魔法的释放速度与身上物件的复杂程度挂钩的话,这个确实会成为负担啊。”

    这套衣物确实不方便铃执行任务,就连铃自己也认识到了这点,平时在基地里的时候才会穿上这一身当做常服,在“瑞贝尔”组织覆灭后也会偶尔穿戴,至少会戴上经过贺刚改装成为杀人利器的魔女帽,上面的星星装饰还是自己借着艾卡内莉的画笔画出来的。

    这便是铃通过力量强加其上的信仰崇拜,与那位神明相比她的相同点只在与这头金发。当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外人看来至少满足了眼福——直到有个恰好经过并融入她的小队的人这么说道:

    “不就是身女仆装嘛。把自己的力量映射到这身信仰上,是为了和那个神或者帝国的信仰分享一份力量么?还是说,靠着这份信仰得到了某些帮助,或者说心理上的救赎。不过如果周围有人这样平时穿着,我会感到奇怪的。”

    而现在这件对于她来说十分羞耻的衣装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上面还有经久后的细微褪色和磨损,而这一套的魔女帽已经在不久前埋在地下了,是有人将这套从应该没人的藏身处带了出来。

    四下无人之时,铃脱下身上这套方便活动的简装,组织发放的夹克和超短牛仔裤颜色越洗越淡,随后穿上这套已经有些陌生的改装仪式服。果然已经没有那种形式上皈依信仰的心潮澎湃,抬手便能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的冲动想法,魔法御使的力量也没有加护在她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同样陌生的还有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

    铃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记忆只剩下了碎片,她只记得救出乔可时的牵手,熟悉的床和被窝温暖的感觉,还有……面的香气,那个味道是独特且熟悉的。

    就在对此感到失望沮丧而准备脱下这身衣装时铃感觉心脏上的伤痕开始扩大,轻微的疼痛伴随着瘙痒的感觉让她难以思考下去。也就是在这时她陷入了短暂的被支配的状态,“向着目的前进”,这样的心理按时主宰了大脑。

    这就是他送来的,即使怎么处理那种独特的魔力在接触后都不会完全消失,铃感觉到了“药”的魔力残留,而且在记忆断档前的那一刻“药”一定在不远处。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甚至有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于是铃立刻出门,用着极大消耗魔力断档寻踪能力感知着“药”的存在。铃同样面临着魔力流失乃至枯竭的境况,但是在欲望的支配下她总是会不顾一切,只是这样越透支魔力,内心中的恶魔对她的支配会逐渐加深。

    很快她就感知到了“药”的所在,位于“点心工坊”二楼的阁楼里,掩人耳目地背身从屋后穿墙而入,却正好与储藏室里酒醉不醒的李兰撞见,昏暗的储藏室一隅亮着一盏油灯,灯罩已经被李兰拿去装酒了。

    “嗯?”

    铃笑眯眯地示意她不要声张,手中的匕首发出清冷的光。

    “哼哼~”

    见到对方没什么表示,铃便继续摸着黑走入楼梯间,熟练地降低姿态静步上楼。对方的魔力十分平稳,感觉像是在休息,这时铃已经想了几十种方式和理由来面对“药”,其中包括直接穿门而入一飞刀插在他的耳边然后瞬移过去压制住强迫交代,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普通地轻轻推门靠近。

    见到“药”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头戴眼罩休息没有察觉的姿态,铃窃笑着掖着匕首静步接近,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那一大片血迹。就在这时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她的内心中涌出,那种与地狱的熔岩相近的血色……从未有过对鲜血的渴望促使她轻轻坐在了床边,手中的武器就像刀叉面对食材一般,铃正在笑眯眯地挑着“药”身上合适的位置下手,马上就要用匕首挑下“药”身上的一层血渍观察血品——甚至可能直接割一块肉下来。

    就在铃手持匕首单膝撑在床沿,像是在逗弄一个不会反抗的病人准备上下其手之时,身后放在门口的吉他突然琴弦绷断,震荡的颤音发出后整个琴盒也随之炸开,像是节日礼盒之中爆出的丝带却并非四散飞溅,而是目标明确地飞向铃的背后。

    而与此同时就在铃转身试图挥刀斩断其中几段的瞬间,“药”的双手上已经缠绕着绷紧的丝带,而这缕丝带的终点便是落在了铃的脖子上,缠绕多匝的同时还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我不记得有定制过特殊服务。”

    “药”淡淡地说着,手中的动作让这个结拉的更加紧了一些。铃手中的武器早已掉在床上和地上,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无法集中唤起魔力反抗。

    他感觉得到铃身上的不对劲,她左眼中的那道凶光重新亮起,而且这般轻佻的举动也并不是他熟知的铃的行事风格,在认知之中她可不是什么吸血鬼或者魅魔。

    从两人通过丝带的连接中“药”感知得到铃身上也出现了和自己一样的魔力流失,这或许就是她的举动看起来像是被控制了的原因两人保持了一会这样有些诡异的动作,直到“药”感觉到铃的状况之糟,但是现在如果一旦松手,铃如果没能解脱被控制的状态的话,以铃那不知深浅的魔力自己很容易就被失控的人置入危险境地。

    “难道你是鲨鱼,闻着血的味道找来的?”

    言语的嘲弄会激怒对方,但是被激怒的恶魔在被压制之下徒费力气并暴露出的破绽是“药”通过非暴力的手段解决很多事情的方法。不过情况总会出乎所料,就在“药”以为控制住了铃,只需要等待她冷静下来之时,她掉落的两把武器却脱离她的控制开始抖动起来。

    铃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被控制而变得痛苦不堪,“药”意识到这样的压迫过于暴力,而且起到的效果并不显着,可就在他松开的那一瞬间铃的左眼突然睁大,表情变得凶狠愤怒,嘴里蛇嘶般低语着什么咒语。

    “药”极少见到铃睁开眼睛,那只眼睛原本应该戴着一个限制器,而那个覆盖在瞳孔上图案开始逐渐漫出,猩红透明的法阵圆弧图案扩展到整个面部。

    她被藏在武器中魔法的源头控制了,一定要想想办法!

    铃一跃而上骑上“药”的大腿,右手像是要掏心一般向后抬起,左手中已经吸附到了“陨冰”正准备凿进“药”的胸腔,右手边的空中悬浮着准备随手一挥刺向面门的“熔岩”,此时的“药”立刻用丝带缠绕试着重新束缚住铃的动作,但是这股没有被限制住的力量现在已经难以阻挡。

    “陨冰”最终刺进了他的肋骨,“熔岩”还是被释放出去扎进了“药”身后的木墙,但是在亮起的一瞬间又暗淡下去,其上并没有附着魔力而难以点火。“药”没有选择抽出身来向侧面翻滚下床,而是选址直接迎上去,用身体接住了身前“陨冰”的刺击,冰寒的感觉与魔法毒素的注入让他恢复起来的身体重堕深渊。

    “药”选择紧紧抱住了铃。

    左手抵在两人之间,手指上的丝带不断伸展增长,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交结成团并缠绕在铃的“陨冰”之上,断裂后再次重塑,用尽可能大的力气抵住铃试图将匕首刺的更深;右手抱在铃的背后,手上的注射针同样深深地刺入铃的背部,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中超强烈度的麻醉剂注入铃的血液。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足以致死的剂量,目的也是如此,在危急之时“药”别无选择。两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交织在一起,在最终泄力之时“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铃的肩膀上仰起头试着顶开她,右手同时将注射器直接拔出,随着飞溅的血液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在药的作用下铃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在“药”的注视下短短数秒就闭上眼倒下,趴在了“药”的身上。

    希望……你那强大的恶魔不会抛下你。

    “药”如此祝愿着,左手将丝带当做医用绷带在身上绕着胸腔上的创口环扎起来,深呼吸集中气力用魔力缓和痛苦治疗自己,同时右手也用同样的能力为铃愈合背部。

    麻烦事总是会接二连三,“药”听见了一墙之隔的楼梯间里传来的脚步声,如此之急促,势必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有点过大。现在可不是被牵扯进麻烦的时候,什么时候都不是。

    于是“药”在这般窘迫之境地下依然顶着重新进入魔法流失的状态,用手指控制丝带在屋里纷飞抹去地面的血迹,将注射器和铃掉落的武器收进床底,同时将被子一掀翻了个面,铃那有些瘦小的身体很轻巧地就盖在了下面,丝带再一掀在床上推出一个小山包。最后是将所有的丝带收回来在手中变出那把吉他,穿着四角短裤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始表演。

    “发生什么事啦?”

    娜米兹店长急匆匆地推开了阁楼小房间的门,与一脸淡然的“药”四目相对,下意识地避开“药”的私人穿着。见到屋子里没有什么状况感到十分奇怪,试着通过晃动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没事,都是男的还怕什么。”

    “刚才是什么东西把墙砸碎了?我应该还没到耳鸣的年纪吧”

    “啊?没有啊,应该不是我这里的事情。说不定是地下的大家伙醒过来了或者火山准备喷发之类的。”

    “什么和什么啊,呼,没什么事就太好了。”

    “药”现在的姿态是挺起腰杆,以一个有些不适的弧度靠在墙边,为了挡住身后直接没进墙面,只剩下刀柄的“熔岩”。

    在娜米兹关门离开后的第二时间“药”再也忍不住口腔里的血腥味,一口血喷在了盖着铃的被子上,刚才的那一刀划破了一片肺泡和气管,体内的血液灌入胃中引起反冲,现在用魔法只是临时给身体打上了补丁压制感受,但是实际的恢复却是要实打实看身体状况的。

    在撑着床面不让自己翻下床维持平衡后“药”在背包中寻找纸巾进行简单处理,现在再滥用魔力后患无穷,身体感觉已经开始被冷空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中。找到纸巾的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东西——一片针织物,黑边黄色的五角星,上面有用马克笔画上的人脸表情,不过只有几条简单的直线,只能画出和旁边的铃一样眯眯眼的表情,背后有着一块防刺别针,看起来是戴在身上的饰品。

    这个东西“药”当然知道是什么,见过几次别在铃的那个夸张的魔女帽上的物件,不过在去到被死神带走的秘密基地时剩下的东西里似乎并没有那顶帽子,或者说除了铃的这身特别的“女仆装”之外就不剩下什么了,包括自己经常借来用的吉他都没有留下。

    唉,谁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呢。想到自己的状况又朝着崩溃滑了一步,“药”无奈地笑了笑,将星星脸撒花般抛在铃的身上,仿佛正在一场葬礼。

    短暂的修正过后恢复的主动权交给了不太熟悉的身体,这个被无限重构过的身体比起常态变了多少,“药”也拿不准。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揭开盖在铃头上的枕头。

    我知道你的那个“保护神”让你逃脱了无数次死亡,这次也不会例外。

    果然,铃的表情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变得轻松舒缓,像是一只小猫枕着自己的手肘趴着睡着了,似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并无大碍。“药”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麻烦制造机”,撩起她前额遮住面容的头发,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随后伸出手去轻轻抓住一只手腕。

    就像失血昏迷的人一样,体温下降到了一个能够感受到不正常的值,感觉和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把匕首一样寒冷,脸色也霎白到让人感到不适。经历过魔力流失和枯竭陷入昏迷状态的“药”对这一情况及其应对方式了如指掌——非常简单,传输魔力即可。自己的命就曾经是别人这样救回来的,那个人现在是自己的上司。

    不过方式不是像童话中的王子亲吻公主将其唤醒或者其它什么奇奇怪怪的补魔方式,更像是手机充电和输血那样的接触和传递方式。

    “药”重新变出手指上的丝带,将它缠绕在铃的手腕和手指之间,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吸收和释放空气中的魔力的媒介,像是应急活体输血的方式向铃缓缓传递魔力。

    无论怎样控制,这样的方式总会让身体中的魔力偏向枯竭,就像“药”现在无事可做时所想着的一样,自己是不是为这个女孩做的太多。“药”注视着铃逐渐润红的脸庞,思考起了自己与铃产生纠缠的过去。

    在公司事务调查工作中知道了魔器的丢失,接触到保密消息后得知了铃的存在,然后是她背后的反抗组织,在自己期待着成为一名间谍之前就在希诺的手笔下破灭了组织,但是在最后赶上了余烬风暴,也就是希诺示意自己可以去追查这把魔器的情况。

    这名女孩只是一个实验品,希诺和他站在明处的挚友为创造进入下一个时代所进行的世界性实验的一员——自己也在其中,然后同病相怜这便是现在自己还在这里没有彻底结束她的生命用魔法毁尸灭迹的原因。

    从最基本的身份来说,自己毫无疑问不可能和她以及她的那些余党站在一块,想要在海德财团手下做事这就是最基本的。但是就像是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每一步的攻杀灭亡又岂是自己能够决定,就算是离场也是双方的棋手操作所为。作为一个平凡的人,又逐渐地与她共情。

    “我的家世能让我悠闲地坐在这里,通过书本学习到很多人一身都涉足不到的知识……很多年前世界的底层,工人,农民,青年学生觉醒,反抗那些操控一切的财阀和军统,还有,还有任何值得批判的事物,但是最后失败了,不过欣慰的是,余火尚存……他们在做着‘错误’却又‘正确’的事情,我曾经也想加入其中,但是一想到投身其中便要抛弃现有的这一切……是我的家世让我有这样的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又会让我失去一切,让很多人失望……”

    还只是私人侦探时就在在花店听着丹蒂莉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寂寞的她只能对着镜子和自己交流读后感,在一旁调查取证的自己听到了这番话,在意的更多是她面对年轻丧偶时所绽放出的乐观中略带忧虑的美丽。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像请希诺为自己定制了一幅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一般,可能是在自己接受注射之后,也可能是试着成为海德财团的一员,获得间谍和自由调查员身份的时候进行的蜕变吧,一切看淡。身上这一足以称之为潇洒的装扮是在和那些反叛组织的潜在成员,即街头乐手的交流和刺探情报中染上的,吉他与摇滚也是在这一过程中抱在心中,

    曾经感觉这就像是穷小子和不如意之人消磨意志释放情绪的药物——或者直接说,一种精神毒品,在放纵身体摇摆撕裂喉咙的过程中解决一切。但是在学习不同风格的吉他曲之后自己选择了很多人看不到的安静那一面,不再需要什么乐队,自己永远只是一个人,唱着民谣和小曲随风而行。

    “药”眯起眼,脑海中开始想起自己喜欢的歌曲。身体在触碰冰冷,用体温逐渐去融化坚冰。

    对于铃这样的反抗者,他们的行为在强大的海德财团或者其它大公司面前无异于自取灭亡,但是这样的精神无疑会让任何一个不被洗脑的人在他们的墓碑前至少留下一道注视。“药”庆幸希诺没有把自己洗脑成没有思考能力的人,不过一个意志不算坚定的人,希诺和海德财团是否会需要这样的人呢。

    光是如此还不足以让“药”在这里为了照顾这个观察目标而去牺牲自己进行救助,两人的身份是对立的,就算是铃的死亡造成任务失败也算是一个合理的实验结果。在另一层身份上,两人是同病相怜的病友,魔法没有为两人带来美好愿望的实现,反而肉体与精神上的摧残与毁灭先行到来。

    为了追求变强,“药”选择了参加了危险的实验并寻找解决这一病症的解药,而铃则是从百层摩天楼上纵身跃下,试着让自己成为一束烟花。可是一个与恶魔交易的人和自己这个实验的半成品又能交流些什么呢?只是能借着彼此的身份相互帮助扶持罢了。

    “药”这时忽然笑了一笑。想这么多,是不是自己突然在意起这个女孩,要移情别恋了?或许在以前的某个时候自己有过如此冲动,如此外表可爱的女孩,光是第一眼就有可能让人一见钟情,那种坚定执着与幼稚冲动经常会激起的保护欲,在各种情况下用保护观察目标的方式刺入她的生活。

    但是事实的情况是在见到了丹蒂莉,互相试探性地表白和前后长时间的交流后,那种一见钟情感觉在第一刻就定格在了她的身上,除了隐约的担忧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撼动自己的这份感情。“药”感觉自己不会再去钟情另一个人。

    就在这段时间的遐想之中铃的眉头微微皱起,即将从噩梦缠身中醒来。

    活着总比死了好啊,你说是吧。

    “药”掐断了最后一段念想,盘腿坐正后开始准备和铃“对峙”,撇嘴想了想,为她点好了一张枕头。

    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部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还未起身就倒在了为她垫着的枕头上,睁眼的动作都让她感到有些吃力,但这样的感觉很快就在“药”的传递魔力下恢复到了能正常活动的水平。

    见到“药”只是敞着夹克穿着背心和四角短裤坐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身处一名异性的床上,就算是未经世事的铃也会下意识地感到脸红羞耻,马上重新用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当然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身体里那阵斜寒还是没有驱散。不过手上的动作被正在用丝带牵扯住的“药”阻碍了。

    “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也没想到。”

    “药”指了指自己身上像裹胸带一样围着的丝带,然后指向铃。铃试图唤回自己的武器进行反抗,也在这时捡到了从头上掉下来的星星,不过很快就被“药”用丝带卷到了半空穿过上方电路故障的室内灯基座吊在空中,随后发光发亮,照亮步入黑暗的阁楼内。

    “这是血……还有这身衣服……还有这个,‘药’,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累了半天刚要躺下就被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人冲进来一刀插在了肺上。这些血有你的,不过大部分是我的,看着大家互相伤害的份上就不用道歉了。”

    “药”让丝带缓缓脱落消失,向铃露出自己的左肺上哪一道还在发着微弱光芒的伤口。

    “啊?我为什么会对你下手呢……”

    “这不好说,也许你对我埋怨已久呢。不过我确实也认为你不会这样做,还记得刚才你在这里做了什么事吗?”

    铃眯着眼低头寻思,然后瞥见了自己的这身黑白相间的仪式服。两人都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继续交谈下去。

    “我记得是在家里见到了这身衣服,然后想着你应该知道什么就准备来找你,还见到了楼下那只狐狸,上了楼梯……然后,呃……真的想不起来了。”

    无论是恶魔还是麻醉剂的影响,铃已经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现在正为自己伤害了少数关系不一般的“同道”而愧疚地抓乱自己的长发。

    “算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还好吧……”

    “还行吧,如果不是刀上带了点毒就更好了。原来你也会关心人的嘛。”

    就像损友间的交流,“药”此时此刻在铃的面前用这般轻松愉快的语气打破两人之间的芥蒂,也是在试探铃目前的状况。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感觉有一点冷。”

    于是“药”马上收回了自己牵在铃手腕上的丝带,不然感觉到冷的就是自己了。

    “这是在治疗我,是吗?”

    “差不多,会魔法的人总要知道一点与魔法相关的治疗方法,不然也对不起我这个名字。”

    “唔……谢谢。”

    见到铃脸色发红,不情不愿地缓缓说出感谢之词,“药”最终确认了这个就是那个熟悉的铃。于是他从屁股后拿出铃刚才刺杀他用的“陨冰”,然后从墙上拔出了“熔岩”交还给了她,两把刀现在都是冷冰冰的,没有魔法辉耀于水晶之上的光芒。

    “话说回来,对这两把武器,或者对你自己的能力,知道多少?”

    两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面前摆着的两把匕首上,铃的感觉像是在犹豫,欲言还罢的小动作都被“药”看在眼里。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顺理成章地就用起来了。”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捡来的,从下水道里。”

    “嗯……”

    这番回答让“药”感到有些意外,他原本期待铃会说出如何对海德财团的安保造成重创,哪怕是有一些夸张的成分在也很符合她的性格。

    “那你之前是怎么控制魔法的,有谁在指点你?他们好像都不太会魔法的样子,还是在更早的时候学会的。”

    “感觉有点奇怪,不过我就是捡到这个东西之后就慢慢会了怎么用魔法……平时经常用的话也会更加熟练的吧。”

    “那,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在依赖这个东西给你带来的,操控魔力的能力。”

    “依赖吗……只是需要用的时候就用的那种程度吧。等等,为什么要问我这样奇怪的问题啊,我也有想问你的问题。”

    见到铃身子前倾的动作“药”立刻抬手准备防备,两人双缝对两目相对,眼神中展示出的强硬态度让铃的冲动劲缓和下来。

    “之后我会回答的,但是我们先解决一些当务之急。你左眼上的限制器去哪了?”

    “就是……迷迷糊糊到这边之后,就坏了。”

    “那你知道没有限制器会发生什么吗?”

    “……知道。”

    “药”看着积虑重重的铃,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随她的阴郁而共情。

    “可是我也试着在避免——”

    “但是事情往往出乎自己控制。”粗暴的打断让铃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药”,“很多事情,自己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是这样吧,对吗?”

    “尽量避免吧……”

    “可是现在你已经在这里了,过去的一切好像都被不受控制地抛弃掉了。”

    “是的……”

    不停带有说教意味的话语倾倒在铃的身上,虽然依然有些倔强的她在这个拯救自己许多次的恩人面前也不会发作。现在的铃就像被训斥的小女孩般裹着被子鸭子坐的姿态面对着抛掷来的疑问与陈词。

    “所以你找到解决这种不受控制的办法了吗?也许哪天我都会被不小心圈进你的绞盘里变成一团肉酱。”

    “没有——所以,你知道些什么吗?”

    “药”叹了口气,犹豫再三,他变相地说出了自己的跟踪活动目的,不过铃听不出其中的弦外音。

    “这也是我想问你很多问题的原因,对于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需要搜集更多的情报,这些工作对我们彼此都有着帮助。你还记得你这段时间身上发生的事情吗?前段时间你在进行活动的时候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当时我并不在场,直到我们在这里再会。”

    说到这里“药”已经可以看见铃咬紧嘴唇的不甘与无奈模样,铃似乎在想着什么而有些走神,于是“药”闪了闪吊着的星星灯唤起她的注意。

    “如果真的什么都说不出的话,之后你的情况说不定就会变得更加麻烦,我不希望见到你伤害到一些比较亲近的人,比如——你的那个大精灵族的朋友。”

    “不是,我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铃的声音好似因为愤怒而发颤,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一缕长发垂脑苦恼,在“药”随着她手指划过眼角的动作观察时,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从她眯起的左眼眼缝向着侧面延伸出了一道“裂痕”,她眼中的想要隐藏起来的血色从那里显现了出来。

    “你肯定是又去做激进的活动了,不过结果看起来,非常糟糕。”

    “嗯嗯……是的。”

    被“药”如此一点之后铃也不再遮遮掩掩,她向前爬了一步钻出被窝,这样有些暧昧的动作让“药”下意识地后撤靠在了墙边。在铃的前科里用色诱的方式勾引大小官员随后谋杀的手段是最多的。

    “我想……求……求求你,帮我一些忙。”

    铃为自己的恳求感到害羞,手中的小动作坐个不停,而这般要强的性格在“药”眼中十分别扭。也许这是一次扭转她的思想的机会。

    “是要我帮你,继续你的活动吗?”

    “是……”一语中的,铃抬头看向“药”,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期许与不安同在,“虽然一直都在麻烦你……但是——我想继续完成他的心愿,还有……还要为艾卡内莉贺刚他们报仇!”

    说这番话时所携带的情绪终于带她冲破了药物的后劲,铃越来越靠近,双手撑在了“药”的身前,目光飘忽不定的同时自言自语。

    “我……找不到其他人能帮我了——”

    “当然力所能及的帮助还是可以给到的。不过,做事情之前,总要谈谈能给我什么吧,毕竟我志不在此,而且风险很大。”

    “这个……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基地那边还有什么的话,都给你也不知道够不够。”

    “没了,我去过那边,有人清理掉了。”

    “啊?这样吗……”这个噩耗让铃有些难以接受,恍惚之中她支支吾吾地继续想办法,“那,把她交给你,听你使唤怎么样,平时的时候做什么都可以,像那个什么一样……只有做事的时候不行。怎么样……”

    指着自己说话的铃脸红着扭过头去,她看起来确实并没有将“自己”作为筹码拿来交换。不过“药”差点因为憋笑而背过气去,朝上翻了翻白眼,就想一巴掌拍自己额头上然后溜走。

    “好啊。”

    “等等等等……真的吗?”

    听到这般回答的铃并没有表现出牺牲和奉献自己的那般觉悟,短暂的犹豫之后的欣喜感让人觉得是打了一个算盘。

    “那就——”

    “然后我就会像你身边的那些朋友一样,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世界上?”

    有些冷酷的话语让铃脸上的些许微笑瞬间消失,眼中的怒意渐起,“药”眼中的不在意的微笑与铃现在的不解与愠怒对比强烈。接着,“药”调整了姿势,向前伸出手去将双手放在了铃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达到了最近的一次。

    “你的事业是不可能成功的。”

    铃一言不发。

    “放弃吧。”

    “药”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进行劝说。

    “不。”

    铃马上脱口而出。

    “没人会站在你这边,你在试着破坏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对面。”

    “那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又算什么?”

    “异类,挑战者,注定失败,被历史抹黑抹去的几点符号。”

    “我可以做到的,只是就差那么一点,下一次——”

    “你能刺杀一个又一个大人物,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我想把大家从他们阴影里救出来,这就是莱姆,西索,艾卡内莉,贺刚……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我不想抛弃他们,哪怕只是为了报仇,我也要一直走下去。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这一切有了许多了解的“药”准备给予铃的心理最后一击。铃松开了搂在“药”脑后的双臂,泪水已经沾湿他的背心。在为她擦去泪水而罩在眼前的丝带滑落的那一瞬间,“药”仿佛见到了一个自己不曾见过的铃。

    “为什么?”

    “在你——我们的基地消失之时,我和你当时就在现场。”

    “嗯……我好像闻到了,你煮的面的味道。”

    “一个使用长柄镰刀的灵魂带走了那里的一切,随后将你传送到了这片大陆上避免了联邦警卫的追查。对于那个灵魂你是否有些印象?”

    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而“药”对于自己的这般说辞十分自信,他当然知道那个用镰刀的“死神”本体为何人,同样是被登记在案悬赏的“瑞贝里安”,至于他们之间关系,这是听艾卡内莉讲起铃的过去时提到过的。见到铃一言不发,“药”也随着继续讲下去。

    “他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就为了做这两件事,拯救你自然有他的考虑,但是带走基地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你是说……他消失了?”

    “一般魔力耗尽的人和灵体就会这样,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死去的人,也许在哪里还能再见。这个人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嗯……”

    “那就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直到想通了放下过去,或者遇到比他更重要的人。”

    唐突的说教又堵住了铃的嘴,她的目光始终放在“药”的身上,不过“药”总是在躲闪,顾左右而言。这般举动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已经昏暗的窗外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就被“药”捕捉到了,有像是草一样的植物在摇摆,但是二楼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条丝带从上方吊着的星星更上方的部位延伸向着窗外发射出去,不出所料地将什么拖进了屋里。丝带顺着吊灯向上收缩滑动,被捆住腰和尾巴的李兰就被和星星一起挂在了空中。

    “唔……尖耳朵和大大的尾巴就有这点不好。”

    “做什么呢小鬼。”

    “有魔法的气息,看个热闹都不行嘛。嘿嘿~年轻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不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呢?”

    “算了,醉酒的人听不清话的。”

    “别嘛,我没醉……诶?诶!这个真好玩——啊!赶紧嘬一口,啵——”

    李兰在玩铃的星星帽饰时被别针扎到了手指。

    “那……我该做什么。”

    “抛下过去,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活在这片乌云下。这样的地方也许就是他想的,能够保护你的地方。”

    “药”查过铃的过时联邦记录,她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选择了。而这般劝说不只是自己的利益考虑,减少希诺和海德财团的防备压力,也是在保护她,让她不再至于去挑衅联邦的大小势力而再陷危机。同时,自己的工作似乎也可以告一段落,不再需要当卧底间谍,对于恶魔的观察手段也可以更加直接且安全,成为生活日常之中的一部分。不过铃似乎还是那般倔强。

    “不行,我做不到……那样不管的话,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这一点“药”也感受得到,劝说之时他就没有想过让铃完全放弃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得到即使铃选择了放弃,她心中的恶魔也会强迫着她继续与所有人作对,甚至会夺取这份身躯变成不知道何种模样带来什么。这是他想见却又不想见到的事情。

    “你还不够强大,如果足够强大,那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应该能尽在掌握。”

    “药”收回一段丝带,同时收走了李兰手中的发光星星,将它放在铃的手里。

    “如果你像你半信半疑的那个极东帝国的神明那般强大,应该能做到比现在多很多很多倍的事情吧,哈哈。”

    “我可也是和那个小魔女平起平坐的神明哦,如果来请我的话我会考虑分你一份力量的。”

    两人都没有理这个满嘴胡话的醉鬼。铃手中捧着这颗发光的星星,注视着上面的眯眯眼表情发呆,不过发着的光逐渐熄灭了下来,帽饰回到了原来那样一层一层一缕一缕的黄色缝线。

    “我没找到你的那顶帽子,只有这些。”

    “那个啊……我弄丢了。”

    “那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带走了一切,却给你留下了这套‘女仆装’,也许他很喜欢吧——不过我不太喜欢就是。”

    两人随后沉默些会,就这样在床上干耗着面面相觑,直到铃终于读懂了“药”的眼神,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被窝,慢慢地从旁边窗户攀上楼顶轻声地飞檐走壁离开。

    再也忍不住了,“药”身上一激灵地颤抖,绑着李兰的丝带也瞬间消散,寒冷刺骨的感觉让他紧紧地缩在被窝里发抖,这样的感觉比之前的发作还要剧烈。“药”甚至一下搂住了李兰的大尾巴,见到有人如此在意自己,李兰趴在“药”的面前,朝着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药”憨笑着抖动耳朵,笑容中咧嘴露出了自己的虎牙。

    “你还不够强大哦。”

    在泡完澡,感觉身体从被冰库中拖出来解冻后“药”终于感觉结束了这一天的麻烦事,躺在床上借着体温和魔力暖着被窝的同时对着平板屏幕发呆,酝酿着怎么样得体且讨喜地回答。

    “我开始好奇我的母亲,她好像是一个用魔法很厉害的人啊,可是我却不会。”

    “帮个小忙好不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我的母亲她的家乡,极东之地去一趟。就当是旅游好吧,嗯哼?”

    “就是保镖,保镖那种的,还得值得人信任的那种……”

    “药”现在哈欠连天,不过还是努力地打起精神谨慎地回答了丹蒂莉的提问。

    “等工作上这个阶段的事情完了,一定会的。”

    想了半天,“药”叹了一口气打下一行字,斟酌了一下之后发送了出去。

    希望如此吧,“药”乏力地将平板收好,蒙头就睡。她也许不能将自己带离深渊,至少能在沉入流沙之前注视着她的脸。

    深夜时分,“药”并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风止息处飘到了巴斯科特基地的街上。绝对不是因为感觉到有人把住了自己的手臂,感受到体温与呼吸而在半夜突然发现铃睡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因为现实让他心烦意乱。

    晃荡到内部,“药”注视着与离开前所见大不相同的台阶已经消失为了一大片的乱石堆,他从这里强烈的魔力残留之中大概地感知到发生的故事。不简单啊,哪里都有风云,自己的指尖也是。

    视线从自己的手上转开,这时见到一处石堆上坐着一名蓝精灵,用来夜间照明的手电筒被放在高一点的位置照在身前,而现在他在做的事情则是津津有味玩着手中的花绳,一个人就能在手中通过手指间的协同操作变出很多种的花样。

    “我也来一起玩吧。”

    “哦哦,好啊。”

    于是两人就坐在嶙峋的毁坏石材之中玩起了花绳,用的是“药”拿出丝带做的花绳。

    “看起来你的手指也很灵活嘛。”

    “差不多,像你一样经常这样用的话自然就会这样,以前也玩过一点。”

    “我感觉得到,你的手碰过之后这上面就有了魔力。”

    “会一点魔法,不会太多。”

    “诶……那有这样的能力,用的还是绳子,那,你是不是会编织命运的那种魔法?”

    “那是什么?”

    “啊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听过这样的传说罢了。”

    玩了不知道多久,夜里静悄悄的,两个人也逐渐玩腻了,于是开始聊起了对这里和这里的人的一些看法。“药”感觉这个蓝精灵身上的那种灵性要比很多的同类多不少。

    等到天也聊得差不多,一切都乏味起来,月亮绕过了头顶之后“药”琢磨着应该可以回去了。

    “守夜认真点,不然再出点像这样大的事情,命运就会离我们而去了。”

    “唉呀,说的好像这样大的事情我能够做主似的,不过这边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事情了吧。”

    “也是啊,不过也说不定,你说的那个编织命运的神也许也会搭错线,把世界弄得一团糟,哈哈。”

    两人拍了拍身下的废墟感叹。无人在意的夜没了活跃的人便没有值得话语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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