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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魔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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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在原始森林里继续晃荡着,只是因为小憩之后诺艾尔想要预想中的事情发生。走在最前面的小西用伞顶着的指示牌上已经吸满了各种破碎的金属片和已经生锈的各种机器残骸。

    “如果我们还能记得回去的路的话。”东云闷闷不乐地说道。

    “方向当然是这边,不会有错的。如果我们两个都错了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诺艾尔虽然也有些疲惫,但是依然有些自信地沿着能够看见远方的开阔地形确认着路线。

    太阳略显摇摇欲坠,天空也不复正午时那般明亮,暖过渡季的下午就像是傍晚一样染上了明显的暗黄色,而尚未失去余威的太阳则将眼界中渡上一层金黄色。诺艾尔回头望了一眼太阳,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被校园事务忙得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中。

    “我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了。如果不是你又惹恼了那些地下的小东西的话。”

    起因是刚才东云在树林中行走的时候不慎踩碎了一朵血玫瑰而引发的又一场遭遇战。一片混乱之中两人与小d和小西在森林里躲避着那些突然从茂密如织的树冠上袭击下来的螳螂,在昏暗的环境中靠着萤火虫的光找到了彼此,然后一起跑出了阴森的森林。

    东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继续伸手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

    “你知道吗?现在我像是被魔法击中了一样,好像听见了有人在我脑袋里弹着钢琴。”诺艾尔笔的手势像是用两根手指顶进去穿过耳朵让脑袋在搅拌中清醒一下。其实可能是她午餐时光顾着聊天没有吃饱的缘故,但是归咎为魔法也未尝不可。

    “我没感觉到。”东云虽然也很没有精神,但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时并没有感到什么东西。

    “一个熟悉的旋律,”诺艾尔站在原地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像是在感知魔力的状态,这让东云感到奇怪,她并没有掌握过魔力,难道……

    “诺艾尔你……”

    “没什么,只是幻听了而已。不过,我本来想把这些东西引导到自己的研习上,看来失败了。”

    诺艾尔将手贴在自己的耳边捂在上面,然后释然地轻抚过耳边的头发,摆摆手示意什么都没有发生接着继续向前走去。东云对于诺艾尔这样突然就做出奇怪的举动的反应已经显示出一些抗性了,不过就担心哪天她的那种举动就影响出来一些新的东西。

    小d向诺艾尔投来关心的目光,不过诺艾尔只是爱抚地搓了搓她的脸。众人接着沿着一边是光秃秃的山坡一边是森林的山路前进着,这时诺艾尔轻声哼了哼曲调,像是为这场超出了两人期待的探索之旅擦掉些许尴尬和无聊。

    “那是什么歌?”东云并不知道诺艾尔有过音乐的爱好,甚至没有见她用播放器放过歌来听,自己也是,认为这种东西会影响工作的心思。

    “以前我负责的一个社团里有个小姑娘创作的,不过只是简单编的一段钢琴曲。刚才幻听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脑袋里,说不定是哪个附在脑袋上的记忆细胞复活了呢——这也是魔法吧。”

    “欸,你以前还做过这种工作啊。”东云对此有些意外。对于诺艾尔的过去知之甚少,也是因为她对于这种事情从来没有提起的想法,也没有得知这些的契机。

    “只是想赚一个社团指导的外快而已,如果早知道这比在实验室还忙的话就不会去做了。”诺艾尔哼唱的声音逐渐增大,还将这些韵律跟着自己的想法进行了变调,甚至还为其填上了词:

    夕阳下的我为何如此迷茫阳光下的我却见不到你的模样

    向前走的人为何如此匆忙在后面的我不知有何念想

    “对了对了,这首歌好像叫什么《阳炎华尔兹》,看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名字。”诺艾尔伸出手挡在自己与天空之间,微微张开指缝透过其中观察着阳光的颜色,这时的颜色更像是夕阳下穿过树林中洒下的那种橙黄与棕色。

    “诺艾尔教授?”那个女生的声音又像幻听一般在她的耳边响起。确实有着这么样的一种意境,那个有些内向的女生在照进活动室的阳光中向自己询问自己作出的曲如何如何,而自己并不懂得这些而尴尬到能形成一幅画的样子。

    于此同时走在最前方的小西又像是吸起了什么金属制品一般发出一声脆响,不过高速地吸附在指示牌外围的那个东西似乎溅起了什么在小西的脸上。当她伸手试着擦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白色的袖口上沾着的是猩红的血液。

    “诺艾尔博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且很确定的是不是来自脑中。诺艾尔放下观察阳光散射的手,眼前道路上挡着的一块巨石前站着一个金色头发,表情紧张的女生,她那有着特征的精灵耳让诺艾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啊哈哈哈……”首先传来的是诺艾尔像是被发现时用傻笑掩饰的笑声,其他人对于眼前的状况面面相觑。

    她挠挠头在脑袋里搜索着记忆,但还是忘记了面前的这个女生是谁,不过还是记得她是自己的一个社团部员的——毕竟没有第二个,在离开学校之前她也没有去做过需要与其他人交流的工作。

    “你也是在这里旅游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能帮帮忙吗?”她看起来现在十分地紧张,而且肩膀上似乎湿了一片,头发也因为水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在她身后的石头上靠着一个同样是金色长发,不过颜色更加浅的女孩,同样因为沾水而显得凌乱地从肩膀上披下,而顺着她的脸从脖子和肩膀上沿着搭在地上的手臂像是活着的蛇一般缠绕着她爬到地上的,是一片新鲜的血迹。

    她们像是刚刚遭遇了什么而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这个女孩脸上的血迹像是从左眼中流出来的。

    “可恶!”那个不认识的受伤女孩生气地吼了一声,左手捂着受伤的侧脸直接不顾前路地顶撞开诺艾尔一行人,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像是对着看不见的人挥舞着,最近的时候几乎离我的脖子就差十几厘米。

    最后她摇摇晃晃地没有走出几步之后便倒在了地上,小d连忙上前将她调整为救援姿势时发现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诺艾尔蹲下身检查了基本生命体征后示意并没有什么大碍,而观察她受伤的部位,在一片血泊下她的左眼部位依然完好,也没有大的创口,似乎并不是身体上造成的这副状态。

    “她没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诺艾尔回头对她展示出了一副“真诚”的笑容。她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得不轻。

    而在极近距离内飘荡的一个红发斗篷幽魂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缓缓降落到地上将镰刀撑在地上观察着地上的女孩,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那个看起来并无大碍的精灵身上。

    “她是个大麻烦。”这个话语传递到了诺艾尔的意识中,她知道是谁说的话,不过如此一说,反而更加调起了她的兴趣。让小d抱着女孩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诺艾尔一些人听着精灵族女生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精灵族女生似乎不太愿意告诉刚才失去意识之前更早一些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路上现编了一个探险时溺水然后受伤支撑不住的故事。

    诺艾尔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情况,因为这附近并没有会让人受伤的水源,而且这种地方可不是这两个毫无准备的女孩试胆和冒险时会来的自然保留地那种,地方不过还是做出对这个经历很感兴趣的姿态。

    “梅斯特·乔可,对吗?”诺艾尔边走边在手机中检查着自己以前的备忘录,只有自己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做这种记录。几年前的一条备忘录其中就有一张自己和几个大学生一起在窗户边合照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要在实验室和社团教室两头跑,而在和面前这个女生的长相几乎吻合的肖像上标注了她的名字。

    “是的,老师。”听见诺艾尔如此说道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能被老师记得名字对于我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

    听见乔可这样一说,诺艾尔便马上收起了手机,转身看了一眼那个暂时失去意识的女孩。刚才她失去理智挥刀朝着自己奔来,那时还以为这是对自己的刺杀行动。

    “她是谁?”

    “铃,是我的朋友。”

    “大学的同学吗?”

    “不是是高中同学也不是,只是认识大学的时候又见面了。”看见乔可介绍她时犹犹豫豫的模样,诺艾尔想要问的问题也积攒得越来越多了。

    “两个女孩就这样冒失地跑出来冒险,这不应该是成年人会做的幼稚举动吧。”

    “说的是呢”乔可面带歉意地点头称是。

    诺艾尔倒退着走路边端详着女孩铃的脸,安详的脸与刚才那个挥着刀面色冷血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起来你的这位朋友有一些危险的样子,她身上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确实有的时候她很容易情绪失控。”

    不止于此吧。诺艾尔如此想着看向她脸上擦干净之后留下的血痕,第一反应是那些在森林里阴暗处的那些的无名尸体,不过更有可能是那些螳螂干的。那会是谁的血呢?

    “对了,你们准备去哪?”正在诺艾尔深刻地思考时乔可打断了她,她很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的样子。

    “回家,就在这附近。”

    “这附近吗?嗯”乔可脸上有些紧绷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不过诺艾尔看得出她并没有因为能够回家而感到获救那般高兴,反而眉间更多了几层顾虑。

    “怎么啦?难道想当野孩子不想回家吗?要不然我把我们的装备借给你们吧,不过外面的路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哦。”诺艾尔走到乔可的面前笑着建议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见到诺艾尔那副仿佛看穿一切的表情,乔可脸上冒出了像是从头发上渗下来的水珠。

    沿着山路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棵在夕阳下发出微弱紫光和反射橙黄色黄昏下阳光的树,树后的石头阶灯正好缓缓亮起,一些人影在远处走动着,而更远处的峡谷里则亮起了明亮的路灯。

    她们现在在“朽木”的后方被开拓出更大片空间的上方,从盆地上方的山上崩落下来的石块形成了一个可以让她们走下来的台阶,见到有人从上面走下来的发条人偶微微张嘴表示吃惊。同样吃惊的还有乔可,这与她预想中的家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山中小城那样的地方。

    “嗨嗨,家到了哦。”诺艾尔摊手向她展示着面前的这一切,后面跟着的东云和两个小女孩如释重负地朝着坡下小跑过去,留下了两个人在上面。

    “这是哪?”

    “家啊,一个能住下来,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

    “这”乔可有些紧张地咬起了指甲。

    “好啦,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把你没告诉我的事情讲清楚一些吧。”诺艾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手插进衣兜里后便跟着往下走去,很快乔可就默默地跟了上来。

    地下实验室的门口被开出了一条从下往上延伸的斜坡,上面铺着一层防滑板,地面微微发黑的样子很明显是用低能激光切割出来的。这样就不用进出时爬上爬下了,运输起来也会更加方便。

    当她跟在小d身后走下通道时发现小d愣愣地站在过道里,眼睛望向前方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而停在原地。循着小d的目光看去,诺艾尔看见远处自己的居所和实验室的房间大门中走出来一个人影,她的身上和自己穿着一样的实验服,而且发型也和自己相似,甚至是脸,就像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一样……

    “你是……我?”

    小西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抽出红伞指向对方召唤出了磁暴准备轰向对方。那个人一只手扶在自己的面具上,身形就在一瞬间如同闪光一般倏然消失,又倏然出现,变成了另一个戴着浮夸的眼镜的男子的样子。

    这让小西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急忙试着将自己手中的魔法控制住。闪亮的磁暴在他的面前骤然化作了一片尘埃,在短短几秒内点亮了这个狭窄的空间,小西也因此受到了极强的反馈副作用而沉重地喘着气。

    男子在众人的惊诧之中缓缓向着外面走来,身形也随着一消一现而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爸爸?诺艾尔想要惊呼,但是立刻压下了自己的声音。她一瞬间她就冷静了下来,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有所预谋着来找自己的。“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别的的家里?”

    “家?或许吧。”他回头看了一眼之后继续低着头不与众人对视向前走着,“你的研究很有趣,有时间我会再来的,不过你看起来还是对这个地方知之甚少——和所有人一样。”

    两人擦身而过,诺艾尔能够看见那个完全复刻了自己印象中的父亲面貌的人嘴角的微笑。

    “什么意思?”诺艾尔回头看过去,这个背影让她一瞬间有了重拾回忆的感觉。

    “这个地方,埋葬了许多的秘密。”

    他从兜里伸出手来指向地面,然后指向她右边的墙壁,微微发出点触在上的声音。

    “不过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吧,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定——至少,和这个无关,不过我先暂时帮你保管几天。”他取出那个被赠予诺艾尔的水晶球在她们的面前展示了一番,然后收回衣中潇洒地离开。

    临走之时他斜眼看了一眼众人,正好和诺艾尔的眼神迎合上。两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眼光中带有着各自的想法,这只是序幕的开始。

    “那个是魔法吧?”东云担心地问道,小西和小d在等着诺艾尔是否要追上去的指示。

    “是——又如何,他没有做什么坏事就行了。”诺艾尔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特意在自己的面前变成父亲的模样,而且如此直接地找到了自己。他是一个会使用心术的可怕的人,还看了自己的笔记,是在策划着什么?

    不过那个人暗示了这里有什么问题,那又是什么呢?这个方向上只有一个房间,就是先前那个长着鬼角的女孩待过的地方,那里有什么呢?

    诺艾尔招呼着乔可进了自己的实验室,让小d将铃放在了手术椅上,但是这时她没有心思去帮她处理什么,让东云帮忙照顾之后便来到自己的桌前检查起笔记和其它的事情。只有笔记被翻阅过,那个藏在箱子里的水晶球被拿走的痕迹,其它的东西并没有遗失的情况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她立刻走进那个房间里,一片漆黑,就在她摸索着墙壁找寻着电灯的开关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在身旁凝结成冰霜一样的东西附着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诺艾尔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围魔力的变化,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在她的脖子旁并且逐渐扩大,那道像是裂缝的光芒之中突然伸出了长着尖而长指甲的手指,正在试着将这道裂缝撕裂开来。

    就像刚才铃的刀离她的生命线只有一步之遥的情形相同,诺艾尔一瞬间因为恐惧瞪大了双眼。这个时候的她又一次置身于危险之中,想要回头逃避,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什么冰冷而锋利的东西。

    这时那个裂缝中伸出了像是雪狼的利爪,迅捷而凶狠地就要朝着诺艾尔的脖子扫来,而架在她脖子上的镰刀这时离开了她的皮肤朝着那只手的方向迎去,两个锋利的武器擦出了一阵将对方撕碎成了魔法尘埃消失在空间中。

    整个空间一瞬间被这些尘埃点亮,又缓缓消失在微弱的光亮中她看见了坐在房间中央空中的那把镰刀上的斗篷暗影。他是那副盯着石板深思熟虑的模样,并没有将脸看向自己这边。

    光芒消逝的一瞬间这时小d和小西冲进了房间里展开自己的战斗准备,诺艾尔也打开了灯,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诺艾尔低声自言自语,她知道这样能让那个阴影听见。

    “你我本是不同世界的事物,它也如此。”

    “可是你不是说会处理这种情况吗?”

    “我可没那样说过,只是带它去外面散散心而已,不过看起来它还是想回来这里啊。”

    就在阴影用不太在意和负责的语气说时,墙壁上突然出现了凶残的抓痕,这个痕迹扫过的地方露出了被掀起的铁皮。抓痕从墙角那个女孩先前待着的位置卷地而来,似乎目标就是诺艾尔本人。

    小d立刻站在了诺艾尔的面前,指挥着立起几道路障和指示牌。但是那道没有身影的痕迹直接撕碎了前方的防御阵地不受影响一般朝她扑来,小d的身上和手臂上被划出了两道抓痕后被推到了一边,小西连忙上前掩护,可伞尖指处并没有形体,警示牌茫然地在空中打转。

    在这一瞬间诺艾尔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反光的景象,就在自己看不见的空中似乎发生了什么,让这一切平息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诺艾尔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切都像是在糊里糊涂之间就被解决了。

    “好啦好啦,我再和它说一声,不过不保证还有下次。不过也许和那个人说的一样,要你们自己解决呢。”

    “你呢?”

    “都说了嘛,不是一个世界的事物。要知道,你能见到我,我自己也花了不少的功夫呢。去哪了呢……”

    他的身形重新出现在房间中,靠在镰柄上踩着镰刃看向这边,嘴角露出和那个男子如出一辙的邪笑,然后掀起斗篷将身形变魔术般消失在空中。

    诺艾尔犹豫了一下之后便走了出去,正好遇上了在门口偷看的乔可,她对里面发生的一切同样感到担忧和恐惧。当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时,诺艾尔将食指放在了唇前示意着,比了一个微笑,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旁开始准备为铃做检查。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她身上携带的东西。这部分的工作交给了东云,而诺艾尔则从她的腰间抽出了那两把匕首观察着工艺。

    上面有几道像是放血槽,但是在刀面蜿蜒像是藤蔓生长着的曲线,细小的根系从中间延伸到开刃处末端,中间的血槽被水晶或者金刚石一样的绿色硬质材料封住,似乎贮藏着什么东西在里面。另一把则是红色,两把刀的工艺似乎是相同的。

    她将观察操作板拉了过来将其放在显微镜下,明亮的光探照其上,两者之间的环境中飘散着难以发现的魔力之光。

    “你猜我们如果能看见魔法的原始形态,会是什么样子的?”

    诺艾尔自言自语道,不过一旁看着这个新鲜场面的e-42似乎以为是在问她。

    “嗯?”

    “我来照顾她吧,您可能处理不了这种事情。”

    当希诺感觉到不对劲而立刻回到栞奈的家里时,蕾和栞奈就坐在小敏的铺盖边,一旁的珂赛特正在准备热水。刚才还在屋前活蹦乱跳的小敏现在像是得了重感冒一般缩在被窝里,面色痛苦,双眼艰难地睁开一点望向众人。从栞奈的手上结果小敏的手时希诺又一次感到了一种区别于人的体温很大的感觉,比起先前那种情况要更加冰寒。

    “要小心啊……”蕾和栞奈退出屋外看了最后一眼之后便轻轻掩上了门。

    希诺接过珂赛特端来的一盆热水之后放在了床头,象征性地将热毛巾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这其中一定有魔法的作用,可能是巫术的作用,也可能是更高级的幻术甚至心术的作用。栞奈也无法处理这种事情,这点希诺心知肚明。

    早在阿喀亚斯门下时他就听说了这样一位为母之人的事,年龄的增长会削弱她的法力,现在他感觉不到栞奈的身上有阿喀亚斯曾经形容的那个武技高强的能力,也许还有更多的原因造成如此情况——不过他也明白自己也没有,但是他能够感知,洞察,从另一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希诺紧握着小敏的手,那股魔力经由接触而逐渐渗进了他的身体之中。他闭上眼集中注意,将另一只手的手指点在自己手腕的动脉上感受其中的微弱变化,和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一件事物十分相像——他希望这是对的。

    这份魔力在抱怨,不惜附身和折磨这个小女孩,让她去寻找迷失的“自己”,而自己也是如此。希诺开始将这部分魔力将自己的身上引导,带有恶意的魔法如同涌泉一般喷薄而出,被特意地引导进了那颗水晶球中。

    这股魔力的源头来自很远的地方,他只有冥冥之中感觉到的大概方向,不过现在它会再次蛰伏一段时间,希诺暂时得以解脱出这件事来。

    人类并没有准备好,很多的事情都是在现想当然地做着。即使过了百年,到下一个百年,人们对于魔法的观念还是和“钢铁意志时代”末期的奇幻作品那样,将许多的希望寄托其上。

    这无可厚非,而且确实能够做到了很大部分,其中影响甚远的并不是什么创造,而是一种思想——魔法可以创造一切,包括科学所做不到的事情,因而造成了两派人士的针锋相对。催生这一现象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将一切的幻想转化成实际事物之间原理的不明不白,同时也来源于整个历史发展中一直存在的现象:魔法并没有在其广度和深度上超越同时期的科技,直到我下笔的这个时代。

    从炼金术士认为的魔法创造被证明是一种新物质的发现,到人工创造地表环境长久存在超越了元素学研究无法逾越的短暂性,再到现代心灵科技使用辐射波动或者生物制药等方式改造人们的心灵。魔法并没有在各个方面超越人类已有的科技水平,即使在想象中使用魔法的人可以自由飞行,人们也只需要搭乘民用空中载具也能实现。

    而这一现象却在近数十年被改变,原因有以下几点:

    1对于尖端技术的限制

    这是因为在现实的使用中心灵科技会极大程度地摧残人的意志,这在道德上是受到批判的行径因而遭到了联合国战争调控组委的禁令。但是由于其暧昧不清的表态和实际使用中对于战争的及其后续的影响缺少评估标准,现在依然处于悬而不决的态度中,其战略意义,是否真的具有毁灭级别的能力,道德标准上是否符合战争道德习惯标准这些事物都正在激烈讨论之中。

    在各国对于心灵科技停摆的过程中魔法研习者们在幻术的基础上摸索出了一种能够洞察和篡改受法者情绪,思维,想法,动机的魔能,这便是在数百年前的极东之地大陆上的战争中曾经使用过的魔法,在‘黑烟时代’也有过这种魔法使用的雏形记录,与现有的心灵科技的效用不谋而合。

    于是这种魔法被一些群体重新利用起来,通过师徒教授的方式不断地传播下去。这也是目前所有的魔法对于人的唯一获取手段。

    (他们不会禁止的,即使禁止元素学归类下的魔法使用也不会禁止这些,信息和间谍是战争永恒的制胜法宝)

    2思想的异化

    曾经只有炼金术师接触到这种魔法的事物,后来的学者们也将这种探究现实中虚无的事物作为一门边缘学科束之高阁(他们主要研究的就是极东之地上的信仰与魔法之间的奥秘,但是遭到了原住民的抵制)。真正能做到人人掌握魔法的极东帝国的各个国区也不乏关于这些的研究,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传闻中存在的教廷的阻碍还是担心秘密外流的原因,这些研究全无下文,全部都石沉大海。

    这些常人也能拥有的魔法并没有“钢铁意志时代”的文学作品中那般神通广大,只是一些生活中简单处理的能力,而且需要进行奉献才能获得,但是这样依然能吸引外界的注意。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来自于极东之地几次反殖民侵略战争之前世界范围内发生的大饥荒,魔法的力量被夸大为衣食无忧和随心所欲之后引起的入侵。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科技虽然也在同步甚至领先发展着,但是人们逐渐意识到了一点:他们无法享受到更多科学的眷顾。(这句话抄录之时有所歧义,应该是指“无法在科学之光下富贵”,是翻译《迷惘论》的那位经济学家对于目前存在的社会现象联系魔法的历史得出的。)而我对于这个的理解是“无需受用高科技的人们却在追逐着魔法”。

    “钢铁意志时代”中很多塑造个人英雄主义的文艺作品赋予了那些历史中的名人们一种魔法般的魅力与能力,在让人自愧不如的同时也有了一种魔法所眷顾的错觉。

    很容易想象一个人生并不顺利的人会希望有一个机遇能够改变自己,比起可能并无回报的努力奋斗来说这似乎更加便于想象。机遇的发生既是努力,也是时来运转的作用,当这一切发生时,他们会更加地倾向于感谢身外之物的眷顾(尤其是神明,我在回音廊时就见过神龛中寄放许多对人神的“感谢”)。

    那么,另一个值得寄托自己愿想的就是魔法。相比于现在人们对于魔法的种类有了许多的区分,那时的这部分都被笼统地收纳于这个名词之下,也就是开篇所提到的“魔法改变一切”的部分来源。

    而现在有的人逐渐有了一种意识,即使科技再怎么发展,自己也难以跟上其步伐,蒙其眷顾。这句话有一定的正确性,因为很多的科技即使被公布了出来,依然是处于实验阶段和保留观察阶段,能够投用的大部分都是属于军用和私人授用——更多的则是石沉大海。

    3魔法的下沉

    像是“量化世界”计划中最新宣布发明空间传输的能力,在其“实体打印”技术的基础上实现的异空间传输也是魔法中研习出能够用魔力实现的一种,但是在将一个实体(实验展示中使用的是小白鼠)从a空间的实验舱中消失在b空间的实验舱中复形时却出现了生物死亡和物体错位的现象,仅有的一例生物体成功案例下斑点狗的性情发生了大变。

    (导师认为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两者并不是同一物体,而我的认为是这种技术无法复制生物体中以非实体存在,影响生物学习成果和引导情感激发的东西,并不是东云简单认为的生物体的神经调节那么简单。)

    而魔法则实现了这点,短距离的折跃似乎是作为心术的研习过程中的伴生被发现了出来,但是依然存在着使用不当而粉身碎骨惨不忍睹的情况。包括掌握破坏性魔法成为地区一霸,或者就是在校园中呼风唤雨,这种想法也在被不断催生,不断发生。魔法让这些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改变许多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另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民用低空航行船的普及率只有12,公路民用车辆的普及率也没有达到90,很多的人依然依赖着过去遗留下来的交通设施出行。也许是人们已经习惯了在地上行走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于更快的速度,让双脚离开地面的想法就如同那位儿童文学作家的呼吁一样,“是刻在人们不断进取的骨子里的”。

    在联邦的街头巷尾见到使用魔法的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方面是联邦对于这种纳入战略资源考虑事物的观察另一方面是魔法监察委员会和传送门警察的注意。但是如果这样的景象放到别的地方,石油之国或者雷霆领域,整个世界,每个人都能够通过魔法填补自己缺失的某一部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只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契机。就像其它的魔法开始在民间扩散一样,每个个体掌握了魔法之后就能让自己在“克勒夫能力评估”中取得较高的分数,这样的想法早已流行了起来并且直至现在,即使人们发现了魔法的坏处。但是对于那些没有得到光的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4科学和社会的停滞与魔法的方兴未艾

    “量化世界”计划在实施的过程中一直都遭遇着重重阻碍,人们不断地关注着这个由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参与其中的世界改造计划,听着新发现的新闻公告和遐想着未来,却发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再到后来的现在,人们为自己夸大海口而留下的烂摊子寻找着数理公式不断缝缝补补着。

    同时资源危机一直是一把悬在人们头顶的剑。当无地再去建起高楼,原料只能靠回收和拆解原来的旧物时,即使这个逐渐优化的物质循环系统仍然在不断地创新改良,人们不免也会怀疑自己是否大限将至。于是他们想到了魔法。

    它被坚信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它能够实现从有到无,消耗的似乎是与整个人类社会毫无关联的事物,虽然目前的发现表明这种创造并不能持久。可那又是什么呢?无数的假想并不能指向同一个答案,可人类却在这时沾沾自喜地庆祝了起来。

    这是对于之前几点进行的总结,我大胆地在这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预言:魔法将会带领人类继续前进——前提是人们能够合理地掌握和运用它。可是如我所见隐秘和私人的魔法研习始终在进行着,街头巷尾不乏那些希望招揽好奇之人的秘士,更多的是在蠢蠢欲动,仿佛在为自己的人生进行抉择的普通人们。

    曾经我们以历史留给我们的名胜古迹作为奇迹,后来我们以历史中改变人类命运的发明作为奇迹;接着以一个个目力所及拔地而起,支撑起城市结构的脊梁骨架和建造他们的人作为奇迹;现在,我们将会以那些仍然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角的奇异之光作为奇迹,人类想要将它攥在手中,却唯恐极冰冻坏了他们本就富有创造力的双手。

    人类动了想法,这是一件好事。然后他们为此准备了许久却似乎依旧没有准备好,各种意义上的。

    斯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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