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授业恩师
徐长生也是随着佛会的结束,心中一念,便离开了那三十三重天的幻象,凭借着神奇的行者神通,返回了那朴素而又熟悉的须弥乡间。
……黑土山,慧心庵。
正值严寒的冬日时分。
蜿蜒盘旋的山路上,又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层新衣裳。
白雪皑皑,自山脚直铺到山顶,宛如一幅清新脱俗的画卷。
徐长生一行人自山脚下起步,与聂小倩、宁彩霞同行登山。
他们此行算得上是旧地重游,正是在这黑土山下,徐长生与聂小倩、宁彩霞结下了不解之缘。
徐长生抬头望着那雪中的小径,对身旁的聂小倩说道:“想当年,这条山路还是李老爷出资修缮过的,眨眼间百多年过去,又变回了坑坑洼洼的模样。”
一身素白棉袄的聂小倩轻声笑道:“都几百年过去了,山路没人修整,自然就荒废了。”
“你想想,几百年时光,当初的小沙弥都已成了西天佛祖,这世事变化可真大啊。”
宁彩霞身着鲜红的棉衣,腰间别着一把旧铜剑,在雪地中格外醒目,犹如山间绽放的红梅。
宁彩霞带着几分傲气说道:“小和尚即便是成了佛祖,在咱心里,他还依旧是那个……小和尚。”
三人边说边笑,拾级而上,即将到达慧心庵。
只见一小沙弥正握着竹笤帚,在清扫积雪。
他抬头一看,见山下缓缓走上来的三人,不由心中惊喜交加。
“这大雪封山的天气,若非虔诚的香客,便是寻个遮风挡雪处所的。”
“看他们穿着打扮,气质非凡,定非凡尘俗家之人。”
徐长生收敛了背后那不易察觉的佛光,又穿着便服,小沙弥哪里认得出他是个和尚。
小沙弥拿着笤帚,急忙上前询问:“几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宁彩霞故意瞪圆双眼,佯装生气地说:“不上香就不许来么?”
小沙弥一惊,赶忙摇头:“不不!若是找地方避雪,我庵也欢迎之至。”
聂小倩浅浅一笑,轻戳了下宁彩霞,道:“彩霞姐,莫要吓着小师傅了。”
宁彩霞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小沙弥冻得通红的小手,说道:“姐姐不是存心吓你,作为赔罪,姐姐帮你去去冻疮。”
宁彩霞屈指一弹,一股温和的力量落在小沙弥的手指上,瞬时将他冻僵的手指温暖治愈。
小沙弥一怔,发现手指已不再冰凉,知道遇上了修道之人,连忙施礼道谢。
“几位施主,请进。”
小沙弥将笤帚靠在一旁,有礼地在前方引路。
“师父,有客人来访。”
小沙弥对着大殿喊了一声。
老和尚正在擦拭佛像前的供桌,闻声而出。
“是哪位贵客……”
老和尚跨出门槛,一眼望见徐长生,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小沙弥以为老和尚被门槛绊倒,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真是的,都要入禅定境界的老禅师了,怎还摔跟头呢?”
老和尚不仅未起,反而拉住了小沙弥一同跪下。
老和尚激动不已,浑身颤抖,叩首言道:“墨……墨轩,拜见圣僧!不对,是拜见佛祖!!”
“佛祖?!”
被一同拉跪在地的小沙弥,一时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位面容俊秀,束发金冠的青年,竟是传说中的西天佛祖?西天佛祖不该是有顶生肉髻、丈六金身,具备三十二宝相的庄严形象吗?为何眼前的佛祖,看起来如此凡人一般?
徐长生打量了老和尚一眼,手轻轻一托。
一股温和之力,将老和尚和小沙弥轻轻托起。
徐长生笑道:“李墨轩,没想到你还认得贫僧。”
老和尚激动得颤抖,有些语无伦次:“墨……广宣……墨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佛祖,圣僧……佛祖的恩德,铭记于心。”
眼前的这位老和尚,正是当年李财主的儿子李墨轩!出家后的他,法号广宣。
徐长生温和地说:“好了,不必多礼,平常心即可。”
“其实贫僧还要多谢你,替贫僧照看了慧心庵这些年。”
徐长生双手合十,对老和尚微微施礼。
老和尚受宠若惊,差点又要跪下,幸被徐长生双手稳住。
待老和尚情绪平复后,徐长生迈步入了大殿。
大殿中供奉的并非佛祖金身,而是一尊肉身佛。
“师父……”
徐长生凝视着肉身佛的双眸,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喉咙微微哽咽。
在黑土山的那段生活时光,一幕幕涌上心头。
虽只有短短数月,却在徐长生的生命中留下了无法抹去、无可替代的印记。
“师父,徒儿回来看您了。”
徐长生收起悲伤,展颜笑道:“徒儿如今实现了昔日的豪言,自己成了佛,成了佛祖。”
“长生世尊,玄空如来,这八字可不是徒儿妄言。”
“若您还在,是否会感到欣慰,也会震惊吧?”
徐长生拿起供桌上的布,一边为肉身佛拂去尘埃,一边低语。
聂小倩、宁彩霞两位女子以及老和尚、小沙弥他们,都不愿打扰徐长生此刻的宁静。
小沙弥惊讶地对老和尚说:“师父,原来咱们庵里供奉的肉身佛,是佛祖的师父啊!”
老和尚轻轻点头。
小沙弥心中顿时升起满满的自豪感。
原本他以为这无香火、无金身佛像的小庙,是世间最为寒酸的庙宇之一。
却不料,庙内供奉的肉身佛,竟是西天佛祖的授业恩师!一瞬间,小沙弥认定慧心庵是世上最了不起的庙宇,无人能比!
“师父,您曾说我的佛理见解,难被同门接纳,会被视为离经叛道之人。”
“您说得没错,我初上大浮云寺,便是一路辩驳上去,与众多僧侣争论不休。”
“随后,参与万佛法会,得见西天如来,直面诸天神佛,令他们恼怒异常。”
“若非我尚有几分机缘,有菩萨佛陀站在我这一边,怕是要遭佛陀菩萨们责罚。”
徐长生边述说着,边细心地清扫着肉身佛身上的每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