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吃醋
进到城中,他又不知向何处去找,一时间心烦意乱。正遇上城主府的人满城回收画像,他悄悄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只以为魏一孑被通缉,现下已经被擒。
正欲尾随回收画像之人暗中抓一个问问清楚,又听见他们议论城主找到了人还去了酒楼。萧锦帛一颗心七上八下,也不知这魏一孑究竟与这阜阳城主之间究竟是敌是友。
魏一孑寻到了晴阳居,从小二处得知二人在楼上包间,心里才算略微踏实了些。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欧阳景心逗弄魏一孑那一番话,登时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便失了理智,冲进门去。
进门后两人暧昧的姿势更是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以为魏一孑受辱,于是二话没说,墨魂出鞘一剑刺了过去。
没想到,魏一孑竟为了这个什么欧阳城主徒手挡剑,还被刺伤了!他瞬间明白了,这两人本就关系密切,刚刚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之举。而自己就好像是个局外人,闹了个极其可笑的大乌龙。
现在萧锦帛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
魏一孑起身,一把拉住了萧锦帛的手臂,萧锦帛看了看被拉住的手,忽然就觉得好生没有意思。
他甩开魏一孑的手,转身便朝外走过来。魏一孑在后边大喊:“锦帛!你停下!回来!锦帛!你听我说!”
萧锦帛头也没回大步流星地走了。
魏一孑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景心:“欧阳兄,我去去就来,你等我。”说完,转身便追了上去。只留下欧阳景心跌坐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叫什么事?吃个饭差点把命搭里头。想来那便是南平的小皇子了吧?生的哪门子的气?真是太冲动、太野蛮了!
萧锦帛转身出去,直接下楼,运起轻功便跑走了。魏一孑紧随其后,但萧锦帛的速度极快,魏一孑只能勉强看见他一个模糊的身影。
如此这般,二人你追我赶,一路跑到了城郊的一片空旷之地,魏一孑这才终于追上了前方的萧锦帛,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伸手一拽,牢牢地抓住了萧锦帛的衣角。
萧锦帛立刻回身,手腕一抖,一道墨色光芒激射而出——墨魂出窍了!魏一孑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侧身闪躲,但由于事发突然,他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虽然勉强避开了这一击,但也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萧锦帛得势不饶人,带着怒气,手中剑法连绵不绝,一招紧似一招,如疾风骤雨般地攻向魏一孑。魏一孑无奈之下,只得拔剑相迎。
一时间,只见两道剑光交织闪烁,上下翻飞,时而交错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时而各自飞舞,犹如两条蛟龙在空中盘旋争斗。两人的身影在剑光之中若隐若现,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魏一孑一味的退让,一边打一边说:“锦帛!锦帛!停下来!你听我说。”
萧锦帛怒气冲冲吼道:“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亏我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万万没想到,是你自己愿意的!你不是不能饮酒吗?刚刚那是在做什么?我一路行至淮水城,便停了下来,一步都不想再往前走。想方设法在不引起沐雨注意的情况下,让自己养好了“病”,也顾不上引起他的警觉马不停蹄的来寻你。从淮水到阜阳,一千多里地,我几乎昼夜没有合眼,生怕你在前线出了什么事。而你呢?!你刚刚究竟是在做什么?!”
说完,一掌打向魏一孑,魏一孑不但没躲,还反而迎了上去。
萧锦帛由于气急,手下也没个准头,主要是他也没有想到,魏一孑竟然不躲,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掌运足了气实实在在的打在了魏一孑的左肩上。只听魏一孑闷哼一声,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萧锦帛呆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跌落在远处的魏一孑,疾步奔上前蹲下来,十分担忧的问:“你怎么样?我没想过要打你的,你怎的不躲?你能躲开的呀?”
魏一孑一张嘴,话没说出来却咳了两声,吐出一口淤血。他伸手擦了擦嘴角,抬起双眼看着萧锦帛,萧锦帛甚至看见了他眼中的雾气蒙蒙。
魏一孑喘了口气说:“如此,可消气了?”
萧锦帛一听,心中那股憋闷劲儿又上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鼻子发酸,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他转身抬腿就要走,再不走恐怕要当着魏一孑的面落泪,那就更憋屈了!
如此他还没忘了发泄道:“你又诓我!你没事!为何?为何要骗我?”
魏一孑挣扎着起身,想要拦住萧锦帛,却不想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痛的“哎哟”一声。
萧锦帛脚步一顿,却硬生生忍住没有转身。
魏一孑说:“锦帛,你能听我解释吗?”
萧锦帛就这样背对着魏一孑,站在原地,一滴泪水悄然滑落。他声音十分低沉地开口道:“或许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自己的气。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如此气愤。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说完,抬步又要走。
魏一孑在身后几近哀求地说:“锦帛,你能给我个机会说几句话吗?能先别走吗?”
萧锦帛这一次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一直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萧锦帛走出大约十几步,听见身后没了声音。他站在原地,头也没回,说:“你不要再用苦肉计骗我了。我知道,以你的功力,这一掌算不得什么。让我想一想,我们再谈吧。”
说完半晌,没等到魏一孑的回答。他终究没有忍住,转回身来一看,魏一孑早已晕倒在地。萧锦帛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应该啊!就算他刚才没有收着力气,可是却没有向魏一孑的要害打去,只是打在了肩头而已,怎么会昏迷不醒?
他紧跑几步上前扶起了魏一孑,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伸手探向他的脉搏——脉息紊乱。
这是为何?萧锦帛想也没想,打横抱起魏一孑便朝城中走去。
进了城,直奔晴阳居。到了晴阳居,欧阳景心依旧在桌边自斟自饮,一边吃一边喝,好不自在。
他看着萧锦帛抱着魏一孑进来,也慌了。急忙让萧锦帛把魏一孑给放下,然后抬头,怒目直视萧锦帛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你能替他请个大夫吗?”萧锦帛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
欧阳景心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喊小二着人去城主府把马车赶了过来。他刚要上前去扶起魏一孑,萧锦帛一挥手,就把他拦到一边,依旧是打横抱起魏一孑,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城主府,欧阳景心将魏一孑安排在主院的一间卧房。大夫此时也被请了过来,不仅有城主府的府医,还有整个阜阳城最好的大夫。
两位大夫分别替魏一孑把了脉之后回头问:“城主,不知此人因何受伤?”
欧阳景心回头瞪了萧锦帛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问他!”
萧锦帛此时一颗心都悬在魏一孑身上,根本没有听见几个人的谈话。
大夫上前对萧锦帛拱手道:“这位小公子可知他是如何受伤?老朽把脉,探得他体内有中毒迹象。”
萧锦帛的心里咯噔一下,中毒?怎么会?!
大夫抬起魏一孑的手,指着手背那一道浅浅的剑痕:“喏,就是这里,这看起来是剑伤,那剑定然有毒。”
听到这里欧阳景心再也忍不了了,他上前揪起萧锦帛的衣领,一拳就挥在了萧锦帛脸上。萧锦帛还没有从魏一孑中毒这件事中回过神来,直接被一拳打在了脸上,登时左脸便肿了起来。
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反抗,只是喃喃的说:“中毒……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我…我的剑……”
他拿出墨魂剑抽出,呆呆地递给大夫让大夫检查。那大夫仔细端详了墨魂剑,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这剑,”萧锦帛问:“如何了?”
大夫道:“这剑上并没有涂毒。可是……”大夫欲言又止,回头对欧阳景心说:“不知城主可否命下人捉一只鸡过来。”
欧阳景心也摸不着头脑,若说剑上没有涂毒,那魏一孑中毒又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吩咐家丁去捉了一只鸡。大夫拿剑在鸡的爪子上划了一剑,不多时,鸡扑腾扑腾了几下便晕倒了。
大夫指着地上的鸡说:“城主,这位公子,你们且看,这鸡也晕了。”
“这把剑……”萧锦帛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问大夫:“不知大夫可有办法救他?”
那大夫说:“此毒无解。”
萧锦帛如五雷轰顶般被劈在了原地。
欧阳景心又要上前对萧锦帛挥拳,那大夫急忙拦住城主:“城主稍安勿躁,莫要冲动。”
欧阳景心血红的双眼回头瞪着大夫说:“怎的!他害得阿孑如此,我打死他也不为过!”
大夫说:“城主,您且听老夫一言。此毒无解,但此毒也无妨,应当睡一下便会醒来。”
“什么?那这是什么毒?”欧阳景心和萧锦帛异口同声地问。
大夫说:“这个……老夫并不知晓江湖之事,我只是就他的脉象来看的。他的脉象不是重伤,而是中毒。且他只是睡着,不多时便会醒来。至于会否有后遗之症,恕老朽医道不到家,暂时没有头绪。”
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萧锦帛和欧阳景心两个人呆坐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儿,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如此过去了两个时辰,床上的魏一孑才悠悠转醒。醒过来后,一下子便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萧锦帛和欧阳景心听见动静,急忙奔向床边。都关切地异口同声地问:“醒了,感觉如何?”
魏一孑听见了萧锦帛的声音,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可当他看见萧锦帛青红的脸时,脱口而出满是焦急:“锦帛,你脸怎么了?”
萧锦帛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挺疼,但是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魏一孑看着面前两个神色紧张的人,忽然之间就笑了。他摇了摇头说:“我无碍。”
萧锦帛抿了抿嘴,微微低头,声如蚊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你肩头上的伤怎样?”
欧阳景心听到这里,猛地回头,又一次薅住了萧锦帛的领子,怒斥道:“怎么?你把他的肩也伤了?你到底想怎样?”说罢提拳又要打过去。
魏一孑急忙拦住:“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萧锦帛看着魏一孑:“你……”
魏一孑微微一笑,说:“就是我自己不小心,锦帛,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阜阳城的城主欧阳景心,也是我结拜的兄长;欧阳兄,这便是南平皇子羡王萧锦帛。”
萧锦帛和欧阳景心互相看了一眼,都孩子气的扭过头去。欧阳景心说:“这就是你在日夜寻找的人?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的!”
萧锦帛忽然就感觉有些得意,他微微扬起头,说:“我怎的没听你提起过他?也不怎么重要嘛!”
欧阳景心一愣:“什么,阿孑,你没有跟他说过我?”
萧锦帛听见欧阳景心的话,愈发得瑟:“对呀,没有说过!怎样?”
欧阳景心垂头丧气的退回了桌旁椅子上坐了下来,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魏一孑,喃喃低语道:“唉……阿孑,原来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的不重要。亏我这些年来视你为知己,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魏一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欧阳兄,你别逗他了,他会当真的。”
萧锦帛一脸疑惑:当什么真?忽然反应过来,感觉脸上有点烧。他这次的行为,任谁人怎么看怎么都像……妒忌!真的是……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