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死不瞑目
然而，她身上的血腥味儿，是无法掩盖的，尤其是在这久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不下几息之间，一群野狗便发现了她。
接下来的一幕，紫苏回忆起来身子都狂颤。
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野狗一口一口的吃掉，就连骨头都被啃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带着悔恨，生生忍着剧痛含恨而终。
血液流淌了一地，碎肉横飞，地上，草上，野狗的嘴边……
当最后一口气咽下时，她内心那无法磨灭的恨意令她死不瞑目！
不光是对紫怡的，还有刚刚吓唬她的恶鬼……
她甚至在想，如果有机会再来一世，她一定要将所有的恶人恶鬼绳之以法，吃了他们的血肉，吞噬他们的灵魂，还世间一个清静。
也许是她死的太过凄惨，又或许是老天开眼，总之她虽然死了，但魂魄却一直无法走出去，只能限制于尸体的附近。
直到有一天，连续一月的暴雨，让山体滚落不少的石头，将她的尸骨砸到了深坑之中。
那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死的地方之下，似乎是一个大阴之地。
那阴气汇聚的地方，令紫苏倍感舒适，也就一直在那里修魂养魄。
但令她无奈的是，她饿，她的腹中空空，总想吃些什么填饱肚子。
起初她还会尝试一下山间草木，可根本于事无补，后来她就开始把目标换成了动物尸体。
大山里的生物链，是会有很多不知名的生物死去又出生的。
可动物的尸体发出的那股腐臭，既令她恶心又垂涎。
她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她根本吃不下那肉，可又似乎很吸引她。
直到一只野猫刚咬死一只老鼠时，紫苏才发现，她似乎更喜欢刚死的那种新鲜的。
于是紫苏就想从猫口里抢夺食物，可她刚一张口，就见一缕淡淡的白光，顺着老鼠的尸体直奔她的口中而去。
但尸体却不见任何异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只死老鼠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渐渐的，紫苏明白了什么，她想吃的不是尸体，而是魂魄……
这一发现让她狂喜，从此长达数年的吞噬。
甚至还报了仇，将当初吓唬她的孤魂野鬼，以及那些野狗的魂魄统统吃掉。
越吃越贪婪，而身体却越来越强大，以至于她尸骨上逐渐长出了一根秧苗。那是她吸收所有尸体的怨气集结而成，也是她多年杀鬼吃鬼的证明。
她坚信，假以时日，随着那秧苗长大，她也会重返人间。
果不其然，随着她吃的越来越多，那秧苗也逐渐凝结成了一个瓜。
瓜中是她的血肉，待到瓜熟蒂落，她就可以脱胎换骨，虽然依旧非人，但却超脱了六道众生，倒也不妨碍她复仇。
但这时候的紫苏，随着吃了太多鬼魂，虽然仇恨犹在，但早已忘了仇人是谁。
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吃鬼的信念，生前的所有事迹全部被抹平，遗忘……
直到有一天，一个倒霉蛋的出现，这才改变了她的路子……
当紫苏说完，她的脸上还挂着凄凉的笑容。
那模样让我的心底隐隐作痛。
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有多么绝望啊……
我久久沉默，心底有一股子无边的怒意令我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对着那个紫怡拳打脚踢，就算杀了她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但我生生的克制住了，我很想知道，紫苏现在的想法。
于是我抬眼冷静的问道：“所以，你想怎么办？是……杀她？还是……”
如果紫苏想要紫怡死，那我二话不说，绝对会帮她。
虽然道家之人，顺着祖师爷的意愿，做人要慈悲，福生无量……
可……还有一句话也是出于道门，死别人不死贫道。
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否则影响道心。
如果一个道士想害人，有成千上万个法子，且还不会被人发现，甩的一身清。
紫苏良久才回应我，她摇了摇头：“不了，如果是最初，我一定会向她索命，可是现在……”
她顿了下，苦涩一笑：“我人都死了，在报复回去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我现在很好，也算不死不灭的存在了……”
说完后，她落寞的垂下了眼。
我愣了下，总感觉她那话里透着无尽的苍凉，尤其是最后一句。
我轻舔了下唇瓣，一脸愧疚道：“那你……是怎么变成魍魉的？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条命。”
紫苏的表情微微一变，无力的摇了摇头：“算了，都过去了，旧事何必重提，更何况……要不是你，我现在依旧无法清醒，整天像怪物一样活着。”
她嘴角上扬，朝我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而我，心底那份堵塞，却怎么也无法被抹平。
她不想说，怕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不想在回忆了吧……
尤其是那天她被狐火焚烧，浑身像蜡像一样的融化，那凄惨的一幕，是我无数次午夜梦回之中的痛！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你不想说，我尊重你，那……那个紫怡……”
紫苏勾唇，眼眸上挑：“她不是已经因此付出代价了吗？余生，就靠她自己了！她做了诸多错事，导致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在受孕。即便嫁了个好老公，又有什么用？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可不好过！”
我的眼眸闪了闪：“你是说……”
紫苏双手背后，一脸傲娇的朝门那处走去：“字面上的意思！”
我望着她的背影，长长一叹，真好，她全放下了，又恢复了之前我认识的那个紫苏……
我急忙追了上去
刚推开门，就见清昀双手抱臂的倚在门旁，看样子似乎是已经站立多时了。
且看他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以及看紫苏的眼神，不难猜出，我们的谈话，都被他悉数听了进去。
紫苏皱了下眉，也没看他，直接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旁，接着朝我大喊：“喂……月落，快给本小姐拿些零食来，许久不吃，这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
我怔了下，心神领会的瞥了下清昀，随即附和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拿。咱家现在香客多了，天天都会有人送贡品，我保证你每天吃到吐！”
说完后，我当即从供桌上那一堆零食中，挑出几袋子她爱吃的膨化食品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