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咚—咚—咚—
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
一声声古朴雄浑的钟声悠然而起,南华寺在晨曦的闪耀下镀上了一层金芒,如在世佛。
明明未到时辰,寺外便聚集了一众香火客神情虔诚的跪地叩首,以求心灵寄托。向山下望去,还有源源不断的游人至此,一睹佛门盛颜。
南华殿内,一老僧神情祥和的端坐于蒲团之上。身后数丈高的金身古佛熠熠生辉,眼含慈悲,睐于凡尘。
“慧明~”
苍老的声音缓缓咏诵。
“你至南华寺已有十余年了吧。”
只见老僧身前赫然有一名衣着白皙,不染纤尘的貌美僧人。其双目如璃,让人观之心定。这年轻僧人赫然便是当初与余妃逃离时,被僧人掳走的阿成。
“阿弥陀佛~”
慧明声音虽不似老僧那咏诵,却也别具韵味,让人心神一清。
“回师父的话,弟子至此已有十三年。”
老僧身披古黄袈裟,双掌合十遥遥看向远方。
“十三年啊,是时候了。”
慧明虽不明所以,心底却鼓平无波静待下文。
只见僧人拿捏着腔调缓缓地开了口。
“昨夜上宗传讯,天权闪耀,红鸢随动,是那下界的文曲星遇了情劫。”
他说着掌心一摊,露出了浮于其上的金色宝珠。
“此物乃是上宗给予的定心舍利,能助那文曲星脱离苦厄,摆脱情丝,你且去送与他吧。”
掌心佛力一催,定心舍利遥遥飞至在年轻僧人身前。
“你需谨记,此文曲乃是天上之人,与我等皆为过客,与其交好便可,切勿深言。”
“此事若成乃大功德,尔便能以筑基之境入得上宗,前途无量。”
慧明起身恭敬的双手接过舍利,庄重下拜道:“弟子谨记。”
年迈的僧人目送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出了正殿,神情祥和。
此次仅是为了与那天权转世结个善缘罢了,目的便是为了让自己这身具玲珑心的弟子能名正言顺的进入上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南华寺能否挤入大乘佛教,就看他的造化了。
阿弥陀佛——
随着低声吟唱,殿内缓缓传出了清脆的木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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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妃此时面庞怪异,神情凝重的独自盘膝在一处船室内。脑中细细回想着昨夜之事,只觉的不像自己。
怎么回事?
余妃眉心处银纹浮现,淡银色的荧光将自己身子笼罩,却未能发现半点异样。一直隐于身体的剑意也随之浮现,在余妃身子上生出了道道血痕,望之让人触目惊心。
难不成这是自己的本心不成?
自己当时听到荣廷娶了妻,心底便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起了争胜之心。
余妃抬手抚胸,感受着左胸的跳动,神色复杂。好似,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一般。法相之力收敛,将周身的剑意镇压。慢慢的肌肤上的血痕缓缓消失,恢复了白皙。
抬手取出灵兽袋,将其一抖。
从中滚落出了一只白磷小蛇,其一出现先是有些迷茫,随即看到余妃后眼眸一亮,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袖口处钻入,缠上了女人的身子。
“别闹,把储物袋给我。”
抬手推开不断舔着自己的蛇首,有些无奈的说道。
白蛇眨了眨紫色的竖瞳,闻言张口一吐,随着乌光闪动喷出了三枚储物袋。
将自己的储物袋一催,从中取出了一件半烟霓裳。抬手将披在身上的布匹撤下,瞬息间屋内好似只剩这一片雪白。
赤足站起,一点一点的将霓裳披在身上,慢慢的遮掩住了丰盈。
身后的白蛇眼中闪过纠葛,好似脑中纷乱。时而懵懂,时而灵秀,没过多久眼中的懵懂被压下,露出了极为拟人的紫色竖瞳。
余妃此时也恰好穿上了齐胸襦裙,抬手抽出了一缕白色纱巾遮住了半边脸颊。
转头瞧那呆呆瞅着自己的小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步走去伸出右手。
“上来吧,看你的呆傻样,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啊。”
白蛇眼中闪过尴尬,顺着余妃的藕臂缠上,没敢钻入胸前老老实实的将头搭在余妃的肩膀处,但略微下瞥,便能看到被撑起的山峰。
顿时让本就冰凉的身子燥热起来,有些不安的扭动着。
余妃没有察觉到小白的异样,毕竟平时它要比现在放肆千百倍,现如今它规矩的让余妃还有些奇怪。
心头不由想到了那只白猫,也不知它口中的仙草还有没有了。小白蛇一直这般懵懂下去,想突破到筑基期是遥遥无期之事。
散去心头的杂思,回忆又到了昨夜的那一舞。
自己身着粗匹,月色荧身。
遥想从春华阁出走后,自己从未如此惑人心魄过,为了博男人一笑在阑珊处卖弄身姿。好听点是身姿,其实还不是卖弄风骚。
但这荣廷好似对自己没有兴致,虽双眸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片刻,但他的眼神还是那般清明。
他沉静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余妃姑娘自春华阁一别,剑舞更胜往昔,只可惜。”
“只可惜我已然成婚,与姑娘是有缘无份了。”
余妃含着得意的嘴角一滞,眼中透出不可置信之色。凭自身颜色,那般多的人对自己为之倾倒,他不过一凡人,凭何视而不见?
当时,余妃虽未发觉自己被红鸢影响,对其生异。但仙凡两隔,还是无形中便透出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姿态。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已不是当日一心寄挂在他身上的懵懂少女。
自己未曾察觉,但荣廷却瞧个分明。
他知道人都会变,更别提二人只是梦中之缘,如今看来自己有缘无份。
荣廷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妖媚女人一眼,轻声道:“吾妻无我恐难存世,仙子无我仍是龙凤。”
余妃闻言心口一酸,眉宇间没了刚刚剑舞时的意气风发。缓缓俯身施礼,双手捧着长剑递送到了他的眼前。
“我明白了,是妾身逾越了。”
说罢紧了紧身上的黑袍,容颜低垂任由着夜风将青丝吹的飘飞。
中年人身着官服,连身上的大氅都未曾摘下。略显疏离的朝余妃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