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信念崩塌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有九曲生灭阵掩护，有白苏苏神识感应防备，就算是元婴魔修也不能轻易靠近。
可他们防得了魔修，却没办法防“自己人”。
当此时，叶秋水也退到了这里。
随之而来的是段无高。
也是巧合，偌大的法阵，千百条道路，这两人偏偏就往段冲和白苏苏这边跑过来。
而随着他们到来，原先想要上去质问慕容云华的云蕴也追了上来。
于是段冲便目睹一场大戏。
云蕴上来便质问叶秋水：“所有的元婴修士都留下来对抗魔修，你跑什么？！你跑什么？！”
叶秋水哑口无言，云蕴道：“回去帮忙，马上！”
叶秋水道：“我、我这点修为……”
云蕴向他怒目而视，她早就对叶秋水有意见，一直想不通慕容云华为什么要让叶秋水当云澜宗的副宗主。
现在她明白了，慕容云华需要的不是一个有能力的副宗主，而是需要一条听话的狗。
云蕴再问他：“慕容云华背叛云澜宗的事你知不知道？”
叶秋水道：“我完全不知情啊，你也知道我多少年都不能见宗主一面，我只是……我只是一个傀儡。”
云蕴恨铁不成钢，冷声道：“把云澜令交给我！”
云澜令是慕容云华的专属令牌，见云澜令如同见云澜宗宗主，相当于权力的象征。
叶秋水道：“这、这……”
云蕴有备而来：“要么你上前线去，要么把云澜令交给我。”
她让叶秋水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说起来叶秋水就算再色厉内荏，副宗主徒有虚名，但也是元婴修士，不至于让云蕴这样逼迫。
可他的元婴初期的修为也有水分，是慕容云华当年为了提携他成为副宗主，强行用丹药喂他，还亲自出手帮他抵挡天劫才让他勉强晋升元婴。
他这样凝结的元婴极其弱小，从根上就低人一等。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和赵灵素那些元婴修士一同上去对抗魔修的元婴。
他上去就是送死。
现在被云蕴这样胁迫，在性命和权力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颤颤地将云澜令交出，云蕴一把夺过，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来履行副宗主之职。”
叶秋水无话可说，云蕴将云澜令收起，再不多言，就要往战场那边折返回去。
无论她这个人性格如何，但有三点，对自己的立场，对魔修的态度，对云澜宗的感情，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不受任何人影响。
就算那个人是慕容云华，是她的师尊。
就算她势单力薄她也要力挽狂澜！
“师姐，你不能去。”
看云蕴又要折返回去，段无高把她拦住。
云蕴道：“我不去谁去？你吗？他吗？”
段无高一时无话，不过下一刻。
白苏苏在段冲旁边提醒：“小心——！”
她神识感应敏锐，比段冲还预先觉察到了不对劲。
可她和段冲这边跟云蕴还是有一段距离，她的声音传过去，段无高已经提前一步动手了。
她掌心冒出黑白两种属性的气息，一掌打在云蕴的后背。
阴阳交变魔功！
云蕴硬生生吃了她一掌，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喉咙一甜，直接喷出一个鲜血来。
她未及反应，手中的云澜令已被段无高抢夺过去。
云蕴捂住胸口，回头不可思议瞪着段无高。
“魔道气息，你——！”
段无高不装了。
将云澜令收入怀中，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阳交融的气机！
她掌心的气，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就像冰火两种相互对抗的属性，被她融合在一起。
她一招偷袭得手，居高临下俯视云蕴，眼神深邃入水。
“对，我是魔修。”
云蕴道：“为什么？！为什么？！”
段无高道：“没有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是炼魂殿的人。”
云蕴：“不可能！你成为亲传弟子时慕容云华见过……”
她想说段无高拜师时，慕容云华亲自见过段无高，以慕容云华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段无高练了魔道功法。
可话到一半她自己就意识到了什么。
段无高冷笑道：“没错，从一开始就是她护着我。”
云蕴：“……”
要不是慕容云华在背后庇护，段无高的阴阳交变魔功再神异，也不可能瞒过云澜宗那些检测法器，也不可能瞒过那些元婴后期长老的眼睛。
段无高道：“哼，你还想当云澜宗圣女，还想力挽狂澜拯救宗门。”
正因为她是魔修，她才更加了解云蕴此人的初心。
对云蕴来说，没有什么比云澜宗更重要的了。
云澜宗在云蕴心中是高洁如圣地一般的存在，不允许有任何亵渎。
却没想到，她的师妹是魔修，她那半步化神的师尊，是包庇魔修的那个人。
不是魔修胜似魔修。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云蕴心里崩塌了。
她当年答应和段冲联姻也好，后来悔婚也罢，其实都不是计较个人得失，而是为了云澜宗考虑。
因为雷系天灵根修士如果他们云澜宗不要，其他三个宗门就会抢了去。
所以无论那个人是段冲还是别的什么冲，只要拥有天灵根，云蕴就愿意和他联姻，他失去天灵根，云蕴照样悔婚，因为这个人对宗门已经没有价值。
她不是针对段冲，她只是针对一切废材。
她只是为了宗门。
如今却是得知，她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宗门，宗主和魔修沆瀣一气，副宗主是个酒囊饭袋，自己的师妹索性就是魔修，她还想着用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修为去挽救自己的宗门。
想到如此种种，云蕴嘴角淌着血，开始大笑起来。
她向来冷若冰霜，从来不多言语，不苟言笑，这时却是纵声大笑，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和风度。
她的信念崩塌了。
更令她心如死灰的是，旁边的叶秋水畏畏缩缩，身后的段冲和白苏苏恩爱有加。
而令她感到讽刺的是，段冲成为了天道宗首席弟子，和白苏苏都已是金丹修为。
在战场上面对魔修已能独当一面，尽出风头。
她这个云澜宗圣女却卑微渺小如尘埃，面对魔修入侵无能为力。
“哈哈哈……”
云蕴一边笑着，一边低下头。
她已是万念俱灰，全然没有注意到段无高在她身后，缓缓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