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皇后懿旨
因为姜珣第二天不必上朝，沐芸当夜便叮嘱守门人，明天上午关门闭户，晚些打开府门，让殿下安静地多睡一会儿。守门人附和道：“姑娘考虑的真是周到，殿下这几日早出晚归，也该好好歇歇了。”
翌日，太阳升起老高了，姜珣的房中还不见动静，沐芸暗笑，估计这家伙定是睡得沉沉的，像猪一样。
闲来无事，沐芸找来一个长柄锄头，侍弄起姜珣书房前的花草，慌得两个仆人急忙跑来夺下锄头：“姑娘，这是我们下人的活儿，你怎么干起来了。这要让殿下看见，该训斥我们了。”
沐芸问道：“殿下训斥过你们吗？”
其中一人怔了一下，忙解释道：“没有，殿下还没训斥过我们。我们是在别的府邸做事，被主人训斥惯了，就随口吐噜出来了。罪过，罪过。”
沐芸笑道：“我陪殿下在宁国做人质时，在馆驿里辟出了一个小菜园，除草择虫的活儿，殿下、我，还有卉儿，我们都是一起干的。”
仆人啧嘴：“殿下是尊贵人，姑娘是金贵人，真想不到，你们还做这些。”
姜珣在身后朗声说道：“治本于农，务兹稼穑。谁说这些活儿必须由农人来做？只要张口吃饭，都该勤于稼穑，更别说侍弄花草了。”
沐芸回头：“你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珣笑道：“再睡！再睡就该被太阳照屁股了。”
姜珣突然冒出一句粗话，沐芸尴尬地看向别处。两个仆人低着头，偷偷抿着嘴乐。
阳光下，沐芸倩影动人，粉面如桃，真是人比花娇。姜珣心里如同被熨过一般，舒服极了。
忽然，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卉儿“姑娘，姑娘。”地叫着，慌里慌张地奔着沐芸跑来。
“卉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慌成这个样子。”姜珣道。
“正好，殿下也在。”卉儿停住脚步，“宫里来人了，让姑娘前去接旨。”
“宫里来人了？”姜珣更正道，“宫里来人，也该我去接旨。你怎么语无伦次了？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怎吓成这样。”
“不管谁接旨，你们快去看看吧。已经进了前院了。”卉儿催促道。
姜珣快步向前院走去，沐芸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姜珣到了前院一看，认识，是曹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常德元。常公公手托一卷蓝绫，正笑呵呵地站在那里。
“原来是常总管，不知公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海涵。”姜珣拱手问候。
“殿下客气了。”常公公笑道，“咱家是来宣读皇后娘娘懿旨的，请沐芸姑娘接旨。”
姜珣一脸错愕，还真是让沐芸接旨。
沐芸虽然心中纳闷，但表面平静，落落大方地跪下，听宣。
只见常公公展开蓝绫，读道：“大梁皇后懿旨，威远将军沐毅之女沐芸，性情娴良，聪慧达观，着即日入宫，任凤仪宫女官。”
凤仪宫女官？沐芸现在是我端王府的女官，怎么眨眼之间又成了凤仪宫的女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珣疑惑不已。
常公公宣读完懿旨，笑眯眯地等着沐芸接旨。这个时候，来不及多想了，沐芸看向姜珣，姜珣微微颔首。
沐芸朗声说道：“沐芸接旨。”
这时，从府门外走进一位翩翩女郎，笑道：“恭喜沐芸姑娘荣任凤仪宫女官。”
曹臻茹！姜珣瞬间明白了，始作俑者，原来是她。
常公公将懿旨交到沐芸手中，笑道：“好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咱家已经送到，这就回宫了。沐姑娘，抓紧收拾一下，明日宫里会来人，接姑娘入宫。以后，咱家就和沐姑娘共同侍候皇后娘娘了。”
“恭送常公公。”沐芸福礼，姜珣拱手，将常公公送出府门。
回过头来，姜珣有些生气地问向曹臻茹：“臻茹，让沐芸入宫做女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曹臻茹歪着头，笑呵呵地道：“我若提前知会你，你怎么舍得放人？别看我只和沐芸见了一面，我却立马喜欢上了她。”
曹臻茹走到沐芸身边，亲热地挽住沐芸的手臂：“我这次回来，看到姑母身边太缺乏能力超群的女官了，所以，我就向她推荐了你。姑母说，只要是我看中的，定错不了，她当即就答应了。”
这件事确实来的太突然，沐芸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还不好推辞，只好说道：“臻茹姐姐，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在殿下这里，尚且勉为其难。到了皇后娘娘身边，我怕会误事。”
“没事。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我替你兜着。”曹臻茹爽朗地说道。
卉儿站在一旁，心里嘀咕，宫闱重地，真出了事，你兜得住吗？
……
回到绣楼，卉儿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一边极不情愿地给沐芸收拾东西。
“这个曹臻茹真是可恶，她为什么要推荐姑娘入宫？”卉儿咬着银牙恨恨地说道，“我猜她兴许是看上了殿下，故意将你调开，她好和殿下亲近。”
“你这小心思，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快别这样说人家。曹姑娘也是为了曹皇后着想。”沐芸道。
“为曹皇后着想，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啦？我从未离开过姑娘，姑娘若是入了宫，我可怎么办呀？”卉儿忍不住嘤嘤地哭出了声。
此时，沐芸心里也不好受，她搂住卉儿的肩膀：“别伤心，如果太想我了，我就求曹皇后，让你入宫见我。再不行的话，我就去求皇上，将你招入宫中做个妃子。那样一来，以后你就是主子了，我见到你，还得尊称一声，卉儿娘娘。”
卉儿哭笑不得，轻轻拧了一下沐芸：“姑娘，说什么呢？人家都要急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沐芸安慰道：“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哭了。你不是怕曹臻茹和殿下亲近吗？那你就好好地监视殿下。”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轻咳一声，姜珣来了。
卉儿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姜珣一脸凝重：“曹臻茹这事办得确实冒失了些，她都不和我商量，竟然自己做主了，偏偏曹皇后还宠她，对她言听计从。”
沐芸道：“曹臻茹毕竟是侯府贵女，虽然常年在外求学，骨子里还是有说一不二的气度。你别怪她，这恰恰说明，她没有拿你当外人，信得过你，才会自作主张。”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离开我。”姜珣垂下眼帘。
沐芸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卉儿似的。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姜珣道：“长河流域发生洪灾后，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救灾不力，已经有州县奏报，个别地方有发生民变的可能。我已经向父皇自荐，要求去长河赈济灾民，疏浚河道，治理水患。想不到，今天曹皇后竟然下了这样一道懿旨。你要入宫，我又不在梁京，怎么放心得下？”
“赈灾和治河都是大事，你放心去吧。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忘了，我是去给曹皇后做女官。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谁敢忤逆凤仪宫？”
姜珣摇头：“话虽如此，但众所周知，曹皇后心地善良，不及荣禧宫那位阴险狡诈，你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沐芸从怀中拿出个荷包，“这是我自己缝制的，里面装了几种药草。河道左近，多有蚊虫，你带在身上，或许能助你睡个好觉。”
姜珣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你知道我要去长河赈灾？”
沐芸笑道：“我帮你收拾书房时，看到你书案上放着一幅长河流域图，便猜到了八九分。”
姜珣一把将沐芸拥在怀里，喃喃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