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同仇敌忾
巳初时刻，城下众人摆开阵势，一杆杆龙旗呼啦啦抖动，随着号角声响起，邵旦翔指挥着开始了攻城。
营县是邵旦翔窟窿山起事后攻打的首座城池，意义重大，邵旦翔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攻下营县，屠城三日，谁抢到财物就归谁。同时，在营县封王，凡是对起事和攻城有功者，均可受封为王，高官得坐，骏马任骑，光宗耀祖。
因而，虽然造反的人良莠不齐，纯属乌合之众，但攻城伊始，干劲十足，声势浩大。
这阵势，别说沐芸和卉儿，即便县令叶若虚、县丞范鸿儒、县尉孟士良等人，也从未见过，说不害怕是假的，卉儿曾偷眼瞧见，县丞范鸿儒的双腿，有一阵子抖得厉害。
邵旦翔亲自擂鼓助威，攻城的人扛着云梯，嗷嗷叫着扑向城头。
叶若虚指挥着城里仅有的数百士卒，拼死抵抗。营县士卒的表现还不错，还算训练有素，挡住了城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是，寡不敌众的弱势也渐渐的显露出来，常常是顾此失彼，惊险不断。
沐芸一看，这可不行，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城池就会被攻破，必须尽快动员城里的青壮男人，上城楼助战。
沐芸带着卉儿下了城楼。站在十字街头，沐芸双手拢口，高声喊道：“营县的父老乡亲们，城池保卫战已经打响了，现在的我们寡不敌众，急需大家助力守城，弱冠以上的男子们，拿出你们的勇气，赶快上城支援吧。自己的家园还需自己保护，别犹豫了，大家都出来吧……”
沐芸反复呼喊，嗓子都要喊哑了。卉儿也学着沐芸的样子，高声呼喊。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她俩干脆边走边喊，全然忘记了疤瘌眼还没有被抓到，可能会突然蹦出来的危险。
渐渐的，街面上的男人多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应手的家伙什，纷纷跑向城楼。沐芸一看有效，呼喊的更有劲了。
一位胖大嫂拉住沐芸：“姑娘，你别光动员男人呀，咱们女人也应该干点啥呀，你快吩咐吧。”
沐芸很受鼓舞：“谢谢大嫂，咱们女人可以做饭、送饭、护理伤兵，只要是有助于守城的事情，咱们都可以去做。”
“好嘞，我这就去叫她们。老爷们儿上城楼拼命，咱们娘们儿也不能干瞪眼瞅着。”胖大嫂一路小跑，二大娘、三婶子、兄弟媳妇地动员起来。
城头吃紧，叶若虚正着急呢，忽然看见从城下涌上来许多百姓，肩扛手提各种铁器，纷纷加入了战团。
叶若虚抓住一位士绅：“陈员外，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来了？”
陈员外道：“有两位姑娘沿街动员，咱们大老爷们儿若还是躲在家里，那还是人吗？来吧，咱们一块上，一定要守住城池。”
能打的男人们上了城楼参战，城里的妇女们也都动了起来，婶子大娘们充当了救护伤员的角色，大姑娘小媳妇们抬着馒头大饼来了，更有健壮的妇人从饭庄挑来了肉汤。
人群中，沐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县令夫人也来了。看见沐芸，这个母老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马上忙开了。
由于城中富绅百姓的加入，城楼上的被动局面瞬间有了好转。叶若虚甚至可以做些换防调配，让疲惫的士卒能够得到休息。
见沐芸颇有胆识和号召力，叶若虚让她全权负责妇女们的所有抗敌事宜。沐芸没有推辞，立刻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沐芸指挥妇女们将重伤员统一抬到县衙救治，县衙成了临时救治所。担架不够，沐芸带着大家挨家挨户动员献出门板。沐芸还安排城里的几家药铺紧急赶制刀伤药。
一道靓丽的身影，时而出现在城楼，时而穿梭在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们都亲切地称呼沐芸为“侠女”。
官民一体，同仇敌忾。不起眼的营县城池，竟然坚守到了第四天。整整三天，匪寇们没能攻上城楼，反而死伤严重。当然，营县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到了第四天，匪寇们依然在不停地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但攻势明显减弱了，城楼上的军民们稍稍松了口气，大家都说，匪寇们一定是攻不动了。
沐芸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督战的匪首们身后，竖起了一面面的龙旗，几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旗阵，迎风猎猎，城楼上的人甚至能听见呼啦啦的声音。
之前，怎么没有这么多的龙旗？邵旦翔搞这阵势，意欲何为？是虚张声势，还是另有阴谋？
沐芸猛地想起，撰写《裴羽战记》时，裴羽曾经介绍过的一个战例，有一次，裴羽部下在和西域人作战时，明明将一小股敌人围困在了一个山环内，但一夜之间，敌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宁国士兵以为西域人有神仙帮助，便撤了兵。其实，宁国士兵上了敌人的当，西域人连夜挖了一条地道，这小股敌人全部躲进了地道中。
沐芸受到启发，突然醒悟，邵旦翔摆出这个旗阵，是不是在掩护他们在后面挖掘？正面强攻不成，邵旦翔会不会向城里挖出一条地道？
沐芸将自己的猜测讲给了叶若虚，叶若虚频频点头：“沐姑娘观察的好仔细，若不是姑娘提醒，恐将酿成大祸。如果匪寇真的在挖地道，咱们该如何应对？”
沐芸说道：“我曾经就这个问题向裴老将军请教，他说了一个应对办法，咱们现在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姑娘快讲。”
“从城里各家各户找来一些大缸，倒扣在城墙下，可以听见地下传来的动静。如果发现哪个方向有地道挖过来，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挖地道的方式，阻止敌人。”沐芸道。
叶若虚以拳击掌：“太好了！就按沐姑娘说的办。”
沐芸道：“既然叶大人首肯了，我这就带人去运大缸。”
叶若虚道：“要不要我给你派几个壮劳力？运送大缸可不是轻松活儿。”
“不用。”沐芸道，“好钢用在刀刃上，还是让他们守城吧。运缸的事，我们妇人们就能完成。”
沐芸挑选了十几名身体健壮的妇人，和她一起挨家挨户找缸运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