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忽悠走了
“大哥，他在拐着弯儿地骂咱们。”胖子身后，一个穿着稍微整齐，身材精瘦的小个子，撺掇道。
“骂？他骂咱们什么了？”胖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小个子跺了下脚，恨铁不成钢地道：“大哥，他骂咱们是阳世的鬼。”
“啊？”胖子这下可不干了，招呼后面的人道，“兄弟们，这个梁国人质不识抬举，怎么办？”
“揍他！揍他！”“使劲揍他！”
后面的人，撸胳膊挽袖子，一个个凑了上来。胖子伸手“嘭”地一把抓住姜珣的衣襟，举起拳头就要打。
“住手！”一声娇叱，自院门里传来，沐芸迈步而出，站在了姜珣身旁。
众地痞的眼睛都直了，这……这俊俏的小娘子莫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仙女吧？这模样，这身条，比年画上的美人还要好看。
“你是谁呀？干嘛拦我？”胖子一双冒泡眼，死死地盯着沐芸。
沐芸指了指胖子的拳头：“把拳头放下，把手松开。你知道，你要打的这个人是谁吗？”
“还能是谁？梁国人质呗。”
“梁国人质不假，但他也是梁国的四皇子。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一拳下去，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呵呵，引发什么后果？打就打了呗，还能怎样？”胖子毫不在意。
沐芸正色道：“你打了梁国皇子，可不比寻常斗殴，会引发一连串让你意想不到的后果。打了梁国皇子，就等于打了梁国皇帝的脸。梁宁两国刚刚罢兵，握手言和。可是，因了这件事，转瞬之间又会剑拔弩张，如果梁国翻脸，兵戎相见，两国又会开战。”
沐芸上前一步：“我听说，宁国之所以愿意罢兵，是因为太后今年要过六十大寿，你们的宁英帝至仁至孝，准备举国欢庆为太后祝寿。如果两国再次开战，免不了又会血流成河。大寿之年见血腥，忒不吉利，宁国太后的六十大寿就被搅了。如果你们的大宁皇帝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说，他能饶的了你吗？”
沐芸点指胖子和他身后的人：“你，你，还有你，你们这些罪魁祸首，恐怕都会被宁英帝抓去，咔嚓咔嚓咔嚓，一刀一个，拿来祭旗！”
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听了沐芸这番话，眼睛更直了，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砸脚面了。
沐芸接着说道：“到了那个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们，可怜你们的父母妻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宁皇帝震怒之下，他们都会被你们连累，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特别是你们的娘子，大概率会被送到教坊司或者军营里。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沐芸一番话，把胖子说懵了，明显发蔫，他回头问瘦子：“这小娘子，一张小嘴叭叭叭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真会这样？”
看着面前虽然身挂“梁国人质”腰牌，却正气凛然、笔直站立、颇有气场的一对俊男靓女，瘦子结结巴巴地道：“可能……可能会吧。”
胖子泄了气，退后两步，冲姜珣一拱手：“梁国殿下，得罪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计较。我……我们走了。”
几个地痞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蔫头耷脑地走了。
回到院里，关上院门。姜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喘了几口气，笑道：“沐芸，你真有能耐，竟然把这几个地痞忽悠走了。还有，你这唬人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还大宁皇帝震怒之下……”
“对待这些人，不能讲大道理，就得吓唬吓唬他们。我和卉儿在芜州时，见过街面上的混混。普天之下哪里都有这种人，只不过换换地方罢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沐芸道。
“哦，对了，还有，咱们刚到宁国，你怎么知道宁国太后今年要过六十大寿？”姜珣好奇地问道。
“我去买东西时，听店铺里的人唠嗑听来的。情急之下，我就用上了。”沐芸也为自己才刚的表现笑了，“现学现卖呗。”
姜珣正色道：“你不知道，刚才你那样子，哪里像个闺阁女孩，分明是个唇枪舌剑的女诸葛。”
沐芸白了姜珣一眼：“得了吧，快别夸我了，见那胖子要打你，我真吓坏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干活吧，既然请不来伙计，咱们就自己动手吧。”
姜珣歉然道：“看这意思，因了咱们梁国人质的身份，即便现在去租房，恐怕也没人愿意租给咱们。暂时，只能住在这里了。这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沐芸笑了：“还是那句话，我是进过牢房的人，不觉得委屈。倒是你，从皇宫一下子掉进灰坑，我倒是担心你受不了。”
姜珣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实话，确实感觉有很大落差，不过，我没事。”
卉儿脸上乌漆嘛黑，叉撒着双手，从后院转了过来，头发上沾了很多杂草灰尘。
沐芸惊道：“老半天没见你，去干啥了？”
卉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颇为兴奋地道：“姑娘，后边不是有一间放杂物的小房子么，我刚刚把那些杂物挪开，下面竟然有个完整的灶台，上面还有口锅，我试了试，点火通风都没问题，能用。这下，咱们可以起火做饭了。哦，对了，你们出去买东西时，鸿胪寺指派人把水和柴都送来了。”
姜珣莫名有些心酸：“一个灶台，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沐芸顺手拈下卉儿头上的草叶：“正好，咱们先熬煮一锅浆糊，把屋子裱糊一下。”
浆糊很快熬好了。姜珣主动要求负责裱糊，沐芸道：“那可不行，你是主子，我们是奴婢，哪能让你干这粗活？我和卉儿必须奉旨行事。”
“天高皇帝远。到了宁国，就得听我的，来，我们一起干。”姜珣站到桌子上，让沐芸、卉儿裁切纸张，三人开始裱糊起顶棚。
一开始，沐芸就看出姜珣干这活真不在行，笨手笨脚的，心中感叹，到底是养在皇宫里的人，哪里干过这个。
勉勉强强把顶棚糊完了，沐芸道：“裱糊顶棚最是费力，殿下辛苦了。接下来的四围墙壁，就交给我吧。”
姜珣不让，卉儿把他拉到一旁，道：“殿下，姑娘让你歇歇，你就歇歇吧。”她抬头望了望顶棚，心道，这糊的是啥呀，不仅图案没有对齐，有的地方糊的还不平整。唉，这个四皇子，纨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