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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不做洛阳归京录中的踏脚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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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里回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锦衣卫穷追不舍的音影,却惑然不见谢容渡,呼啸的风雪拍了满脸,公主看似柔弱,喘不过来气:“你是谁?”

    “想活命就闭嘴!”刺客压低声音威胁,明显是看中姜里的身份,能让监察司有所顾虑,才带她一起跑路。

    糟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巷子的尽头是一条死胡同,他穷图匕现,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来自哪里?”姜里对上他的眼睛,嗓音幽凉,如同黄泉畔上。

    刺客的眼神忽然空了,下意识说:“凉山矿。”

    果然。姜里沉眉,嘴动了动:“你效忠的主人是谁?”

    刺客张口,锦衣卫已逼至巷内,气氛剑拔弩张,暗影涡旋!

    “你们敢上前,我就拉着平阳公主给我陪葬!”刺客诡异一笑,沉哑嘶吼,黑面巾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杀意尽显,将剑刃横在姜里的脖子上,压出血痕!

    锦衣卫皱眉,停在巷口,望着里面那一幕,十步之遥,气氛僵持。

    断断续续的刺痛,更教人清醒,姜里的身体快呼吸不上,眼神却平静的可怕,手中捏着一支银簪,藏在宽大的袖口中,骨节纤细泛青,十分用力,狠狠捅向刺客的脖子——

    也就在那时。

    “咻——”的一声!

    一支玄箭横空射来,撕破了空气!

    谢容渡自暗处策马疾驰,尘雪飞扬!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刺客丝毫反应,修长五指拉开弓箭,迅疾而狠厉的逼近中猛地射出那一暗箭!

    鲜血,毫无预兆溅了姜里一身。

    温热的。她僵住。心底想,真脏。

    刺客瞪大眼睛,低头看向射中自己腹部的铁箭,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轰然往后倒了下去。

    “司主!”锦衣卫齐齐道,声音回荡在暗巷,飘荡着回声。

    姜里站在原地,脚下是刺客的尸体,上京城高空中的那淡薄的若隐若现的月光时而破云,照映在胡同深处,鲜血逐渐渗透了斑驳地板上的深冬积雪,蜿蜒出血红的颜色,在那双属于女子才有的金丝玉缕的绣花鞋上绽放,酒红色的瑰丽娇贵襦裙也被风雪吹得翩然翻飞。

    她徐徐松开手,抬头看向翻身下马的谢容渡。

    十步之遥。

    宁国公大步走过去,身姿挺拔而冷肃,透出杀伐之气,视线扫过姜里,俯身看向地上的尸体,手指一探,没气了。

    又一个活口断命。

    玄箭贯穿了刺客的身体。

    而刺客的脖子上,静静插着一支女子才戴的银簪,染了半边血,露在外面的半截银白簪花依旧皎洁秀气,一片冰凉雪花无声飘落在簪子上。

    脖子处不断汩汩冒出的血,足见刺得力度之深,主人下手有多狠!

    姜里的手要有多稳,下手又要有多重,才能准确无误刺穿大动脉?

    她哪来的勇气——生于闺阁之中,不见血流成河——令人生疑也钦佩。

    “让殿下受惊了。”霜夜下,谢容渡直起身,持剑看向姜里,落在她身上的血渍上,声音透出低沉的肃杀之意,“殿下受伤了吗?”

    “宁国公的箭,射得刚好。”姜里稳稳站着,北风吹动酒红绣金摇曳襦裙,与这胡同格格不入。

    “是殿下自救的本领,令微臣自愧不如。”谢容渡原本想要留个活口,但当时情况险急,皇室安危不容冒犯,对方只能死。

    他不欲过多停留,命令道:“十七,送公主殿下回府。”

    风欲静,却有后来之声。

    只听“咻咻”两声,暗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入木三尺,生生钉入胡同的墙壁上!

    “保护殿下!”谢容渡厉喝一声,旋身上马欲追上去,暗器从四面八方而来,阴狠毒辣。

    姜里在混乱中,简直像个最脆壳的人形靶子,血条直接降到岌岌可危的边缘。

    谢容渡看到那一幕,心底暗骂一声,在电光火石间容不得其他考虑的时刻,一手飞快解开披风,在空中呼啸而过,挡住暗器迅疾披在姜里的身后!

    他伸手抓住姜里的手腕,直接将她带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不作任何停顿的策马追了上去,吩咐十七:“分三路,擒活口!”

    呼吸中混合着寒冽的风声和雪片,血腥味在弥漫,盖不住一丝侵入呼吸的冷香。

    姜里在马背颠的天昏地暗,几乎要吐,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景象从洛阳城繁荣的街道渐渐变得荒凉空旷,踏上城外的山林,大雪覆盖。

    一路留下马蹄印。

    谢容渡的肩膀刮过纵横交叉的枯枝,积雪扑簌簌砸落下来,寒凉之气四溢,长驱直入的追踪着刺客的方向。

    姜里困在谢容渡身前,密不透风,倒是没怎么被刮到,但是她仍然难受得恶心,金枝玉叶养出来的身体就是弱鸡,估摸半辈子都没骑过马,这回可真是一下子骑够了。

    她的声音几乎从唇齿间挤出来,略微咬牙:“我们恐怕已经陷入了八卦阵,这时候骑马已经没用了,宁国公,你能否放本宫下来?”

    “你还知道八卦阵?”谢容渡声音冷硬,显然也有所察觉到不对。

    “读过古书,略懂一二。”姜里没有藏拙。

    谢容渡骑马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四周雪满山,枯树残枝交错,阻碍了前行的脚步和视野。

    那轮月亮被乌云严实地遮住,飘下黯淡的雪花。

    他翻身下马,直接舍了马,将其系在苍老的树干上,带着姜里继续往前走。

    姜里最佩服的便是谢容渡说一不二,从不迟疑这一点。她扶着树干,喘着气,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白的跟纸片也差不多。

    “殿下先忍忍,过了今夜就好了。”谢容渡没问她能不能走,这放在当下的情景显然是废话。

    姜里没动,闭了闭眼,看向谢容渡:“托宁国公的福。”

    山林错综复杂,枝桠纵横落下的阴影切割了他的眉眼,依旧冷肃的摄人,鼻梁线条挺而笔直,唇极薄,线条显得凌厉肃杀。

    他说:“我回去后向陛下请罪。”

    “等本宫真出了事,你再向皇兄请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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