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冷漠
那天夜晚的所见所闻仿佛一场如痴如醉的美梦。
等他再次见到师尊的时候，师尊仍然如往常一般漠然清冷，就算察觉到他的到来也只是平静的收回视线，将他忽视的彻底。
真够奇怪的啊。
就算是对待他身边跟着的那只叽叽喳喳的小红，师尊也是能够自言自语说上好久。
连醉酒后，也能够对着以为是幻觉梦境的他开口柔和的说上几句话。
偏偏与真正的他面对面却是除了正常普通的询问，其他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看见他仿佛浑身就竖满了警惕的刺。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最近怎么老是练剑走神啊？”在树枝上慢慢的挪开与毛毛虫保持距离的小红笑眯眯的看着他:“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陌不忘不想理它。
秉承着没有否认就是事实的歪理的小红，煽动着翅膀很是开心又好奇的跳到他的脑袋上。
“果然我教给你的那些恋爱宝典是有用的吧！”小红慢慢八卦:“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呀？小师妹？还是三或者四长老座下的那些女徒弟？”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陌不忘平淡的说:“按照门规，没有满二十四岁的弟子是不可以与女弟子有过多的来往的。”
“这有什么的？违背门规偷情更刺激啊！”小红毫不介意的说道:“你每天雷打不动那么晚突然间出去不是为了见喜欢的人，那是做什么？”
“每天练着剑练着练着突然间就开始思考发呆，这不是在思念想某一个人，又是什么？”
小红啄了啄他的脑袋，语调一转:“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呗。”
“那你不是想人的话又在想些什么呢？”小红故作严肃的语气说:“我可是你师尊亲自派来监督你练剑的圣鸟呢！”
“要是胡思乱想耽误了练剑的进度，可别怪我嘴下不留情！”
关注点出错，他疑惑的问道:“师尊？”
完蛋，不小心说漏嘴了。
小红僵硬的站在他的发顶上，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着天空又低头看着自己的翅膀。
“呃，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啦，”被提着两只翅膀拎了起来小红有些心虚又无奈的转着眼睛:“你师尊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灵宠的身份嘛…”
“所以将我带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了，让我好好的监督你练剑修炼，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带你去藏书阁查阅…”
陌不忘一针见血的问:“所以师尊一直很少过问我的情况，也是因为有你在偷偷摸摸的给他汇报吗？”
小红缓慢的移开了视线有些尴尬:“这个嘛…”
“我说的话普通的修士也听不到，汇报肯定是没有的，只不过一般叼些东西来表示表示你最近的情况而已啦。”
没有感觉到任何被监视的不适，陌不忘放开了手中乖乖不动的鸟的翅膀，还握着剑的手缩紧。
“我倒是不知，师尊对我原来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这话说的怪怪的小红很难不觉得有些别扭，随意的开口回应他:“你师尊就是那样的人啦。”
“做了好事又从不说，各种情绪都憋在心中，”小红注意到了从远处飞来的麻雀，边看边说:“不过他的设定…呃，性格就是那样高冷的。”
“这样子高冷的沉默寡言不想说话的人，要想打好关系的话肯定是做比说重要。”小红就忽然间联想到了自己的悲痛情事，叹着气说:“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是麻烦的呢。”
“要是以后跟他闹矛盾了的话，他又不说，他又不开口，他又不解释，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陌不忘有点兴趣:“那又该怎么办呢？”
小红自己也不确定:“呃，用爱感化他让他开口？”
“或者说好好冷静一下去思考思考这个矛盾的来源？想一想他是不是会有什么苦衷？然后哄一下，好好聊聊？”
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小红干巴的笑了几声:“反正冷静的思考，保持理智保持耐心是最好的做法了。”
……
“你都已经是万人之上无可匹敌的魔尊了！牛逼哄哄的存在，还要什么理智啊？！”
魔族主城，处理重要事务的书房，长渊仙尊被魔族抓走的第三个月。
“你不是挺恨他的吗？早报仇早痛快啊！”身为右护法的小红猛的拍响了他面前的桌子:“一直把人关着精神折磨像什么话啊！”
“你换个方法折磨他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可是祸坏了你童年的仇人。”小红不由得瞪着他:“但是你又不处罚他，又不准备原谅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若是师尊到我跟前解释，回望往日的恩，我自然是会原谅他。”魔尊平静的处理堆积着的事务:“牢房的门并没有关，所有的侍卫有我的命令不会对他动手。”
“他随时都可以忽略我的话直接打开牢门跑走，而且，我的手下也会平安护着他离开这个地方。”
陌不忘心情复杂:“但是他既没有跑走，也没来到我的跟前…”
非常感觉自己在做什么脑筋急转弯的小红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他性格闷心思复杂开不了口放不下脸就算了。”
“你一个时刻都要思考保持冷静的人，还跟他瞎较劲什么呢？”
小红开口戳穿:“这样子僵持不下的局面只会让彼此互相难受，互相折磨而已。”
“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直要保持沉默，为什么一直都不做任何的解释，但是你——”
对上他无声的眼睛，小红松开了撑着桌子的手，面上强势的神情消失，揉了一把头发说:“噬魂渊那天我也就只知道你掉了下来。”
“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居然还让被他推下的你还心怀一丝信任，一直到了现在都不肯利落的下手。”
小红语调一转:“你先前不是觉得我说的那些话挺有道理的吗？”
“现在我重新告诫你一句，”小红抿着唇看不发一言的人轻声道:“人生不能重来，莫要做出自己后悔余生的选择。”
“放手吧。”
……
放手？
“师尊，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出来闲逛的人好多啊？”
穿梭在人来人往热闹的街道上，花灯明亮又精美，左手被人紧紧的牵着，江离雪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今天是七夕节，城中特意举办了花灯会，给单身的年轻男女腾出互相互相认识交流的地方。”
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动声色想要抽出手的挣扎，陌不忘神情认真又好奇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那边的人拿着那么多的香囊啊？”陌不忘匆匆的看了几眼，回过头望着身边的人问:“难道是什么习俗传统吗？”
“…嗯，确实是传统。”江离雪忍着无奈的心思清声说道:“这个传统比较烂俗随意，知道了反而会引起不少的麻烦。”
“你只需要记住若是有姑娘将香囊丢向了你，忽视做自己的事情即可。”
顿了顿，眼中情绪一闪而过，他又缓缓的补充:“当然，若是有容貌极佳，性格鲜明品德端正甚得你心的姑娘…”
握着好不容易暖上几分的手忽然间用力抽出，身边的人垂着眸平静的说:“你还是可以理一下的。”
理？
怎么个理法呢？
一个硬实的东西带着几分力气、带着几分情绪，稳稳的砸在了他的胸膛。
已经走神很久的陌不忘下意识的将那砸向他的东西接住，落眸一看，是个崭新的绣着浅银色梨花的香囊。
“滚，”半坐在床上看着他的人面色还有些苍白，凶又凶不起来，很是平静的说:“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口是心非。
他的眉眼依旧如往日一般冰冷，带着不近人情的驱赶带着厌烦不在意的淡漠。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往日里肯定会生闷气一通的魔尊，对此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早就知道的。
醉酒那夜意外吐露出的话语并不是一场美梦，后山角落的河边隐忍着自己处理伤口的人也不是幻觉。
真的是冷漠不在意吗？
每一次欲言又止沉默垂下的眸诉说了太多的无奈的情绪，紧咬着的牙关紧攥着的手死撑着流下的泪又是那么的惹人心疼。
他心不盲，眼不瞎，耳不聋。
从头到尾，他也只求一个解释，哪怕是虚假的谎言。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是一直一直拖到了现在。
……
“尊上，这是最近几个月各府各部门的花销账本。”暗卫将收集记录好的册子呈到了他的眼前。
“您特意让我们留意的右护法支出账单，也一并记在了这本册子之中。”
跟着他走到无人的地方暗卫继续道:“据属下的统计，右护法大部分的财产，全部都花在了购买一些异国他乡的珍贵药材上面。”
魔尊打开的册子查看:“好生生的，他买药材做甚？”
“光看其中几个没有关联的药材恐怕还看不出来。”暗卫恭敬的开口:“但是将全部都连在一起看，就能看出一些玄妙了。”
“这些药材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