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永安
永安二十五年
试剑大会闭幕,夺得榜首的弟子被查出魔族血脉,剥夺奖品,以噬魂鞭当众处罚后消失不见。
凡界修仙界议论纷纷,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抚额惋惜,更是有人聚在一起,探讨着这位刚露出点风头又离奇消失的弟子行踪。
不过无论如何,时间的流逝总会让舆论慢慢平息。
想必没过多久,世人就会忘记这位人魔混血一击夺冠的弟子吧。
“你派出去的追兵全部被解决掉了?”沉木桌前的对面,一人双目腥红,看着像是尤为诧异的握拳敲击着桌子。
“那个家伙该不会还活着吧?”
“不闭烦忧,”品着瓷杯中温润的红茶,眉下一点朱砂痣的男子垂眸落向平铺在桌面的丹书,轻飘飘道:“听我的手下来报,他应是跌落进噬魂渊中了。”
一口饮下,茶香在唇齿间徘徊,放下空的茶杯沈昭华抬眸望去:“噬魂渊那个地方可是封印了我们魔族的上古异兽。”
“一个被废除了修为伤口痊愈都没有痊愈的弟子——”
“手无寸铁之力,又如何能够躲过那只上古异兽,爬上万尺深渊呢?”
茶壶中的茶水早就没得干干净净,唤来随从取酒,注意到对面人眉眼间的若有所思。
沈昭华轻蔑一笑:“就算那个家伙真的能够爬出来在早就有他通缉令的魔界,又能够活多久呢?”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重拾境界,来到魔尊您的身前,”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点点笑意反问:“难道您还解决不了一个难登大雅的杂种了吗?”
见他这副笑嘻嘻的模样,魔尊便是知道这个家伙又在算计着什么。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不把手伸到他的身上,魔尊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的。
甜美的桃花酿已经摆上桌,魔尊豪迈的伸手拿过畅快的一壶饮下,看着亭外的蓝天只觉心头忧愁消散。
“一个人魔混血的杂种就算真的爬上来了,又能掀起什么波涛呢?”
“呵,就算是上任魔尊的血脉又如何?成不了我劲敌的家伙,也就只是一个渺小的蝼蚁。”
现任魔尊的脸上带着猖狂不惧的笑:“如果真能够来到我的跟前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亲自出手,斩草除根。”
闻言,沈昭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在手下收拾好桌上的一切,摆上棋盘的时候,放下了第一个棋子。
勾着唇角,他垂眸喃喃:“看来,不久后就有好戏上演了啊。”
……
永安二十七年
魔界势力溃散,有些实力头脑的各自独霸一方称王。
本应统一魔界的魔尊却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作为,就像以前他说的那样,不擅长管理人员也不稀罕收那么多小弟。
冷眼旁观的看着原先为他所用的手下小弟们告辞离去。
……
永安二十八年
魔界中突然间窜出一个无名无姓,根本抓不住行踪的家伙,接二连三的打败了魔尊原先离开自立为王的手下,以琢磨不透的手段飞快积累了势力。
派出去探子也只打听到了那个家伙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另外一人藏在暗中,替那人管理收来的小弟,以及名正言顺抢来的领土。
魔尊尝试派人阻止,转头才想起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
永安二十九年
找不到任何行踪的家伙在魔界中积累了足够的名望以及势力,隐隐有要替代他这个仿佛不存在的魔尊的想法。
魔族的规定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实力够硬,打败了现任的魔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上位。
当然接下来能不能管得住人,能不能守好自己的领土,能不能管好魔族中的经常出现的内乱…
肯定是需要些脑子的,如果什么都处理不好的话,就会像现任的魔尊一样,只有一个名号,跟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差使。
……
永安三十一年
“沈昭华!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是你默许了那个本应该死去的家伙踏入了魔界!”
“是你在暗中帮助那个家伙在魔界踏稳了根基!”
衣领被一双很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抓住,看着身前人愤怒气到发红的脸。
沈昭华只是微笑着拍了拍抓着他领子的手,笑容温柔说出口的话确实冰冷得刺骨极了。
“看来你也没有多笨的嘛,”书架上的书散乱了一地,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沈昭华轻声道:“对,是我,是我帮助了他。”
“也是我帮他拉拢的势力,你原先的那些手下也都是我遣走的。”
昔日陪伴了自己很多年忠心耿耿的护法在此时此刻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魔尊对于自己再次遭受背叛有些难以接受,他没有像往常对待其他人一般动手,而是平静下心冷声质问道:“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的吧,上任魔尊留下来的那个杂种若是不除,只会在他血脉的加持下变得越来越强。”
“他会杀了你的,”魔尊看着身前人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着领口的身影,再次重复着说:“他一定会杀了你和我的。”
“那又如何?”沈昭华低着头拍下衣服上的灰尘,笑着神情莫名有些狂热:“特殊的混血儿,可不是一般的罕见呢。”
“他很具有研究的价值,我敢肯定,在交易的持续进行中,他不会对我下手的。”
沈昭华转身翻找打开了书架中藏着的暗格,挪开石壁在明显斩新应是放进去的盒子里拿出了张折叠好的纸。
打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记录了各种地方小道,画技精湛的地图。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了,以前那些谣言是你让我散播的。”沈昭华眼中闪着精打细算的光:“陌不忘已经知道了,他不会饶过你的。”
“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不如和我谈上一桩交易……”
“所以呢?”
“你口中所说的这段过往,和你要与我谈的交易有什么关联吗?”江离雪放下水杯有理有据的询问。
沈昭华垂下眸,在这个刚刚好的角度温润的光中,显得尤为的无辜可怜道:“这几年他变强了,他不再需要我了。”
“按照那个老家伙的遗嘱,交易的时间一结束,他会杀了我的。”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古色的棋盘摆在亭中的桌面,中间并没有任何的棋子摆上。
手中捏着一枚黑棋,江离雪迟迟都没有放下去的准备,低着脑袋,摸着在谈话时跳上怀中的猫反问:“你该不会想让我去帮你求求情吧?”
“那个家伙可是和我彻底闹掰了的。”抚摸着猫咪的下巴,睫毛轻微颤抖着,他诚实着说:“恩怨已除,我可不想和那个家伙再有上分毫的牵连。”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不可能再和他见面了。”
初夏的阳光温暖,暖得仿佛让人身上的冰霜全部都融化了般,一字一句尽是难得的真情。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以前不是挺在意他的那个小徒弟的吗?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一心不愿相见的感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