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脑袋(二合一)
“呼”
凌晨五点,王锦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空气因为晨雾变得湿润冰凉,让人精神一振。
可惜,这无法驱散王锦身上的疲惫。
从昨天晚上出手拦截泥龙王,到后来跳进井里,探索地下河。
王锦连轴转了三十多个小时。
好不容易睡个觉,又差点淹死。
还没有工资。
换个心态差的,现在可能已经开始骂了。
“发泄以后舒服多了。”
王锦笑了笑,感受着湿润冰凉的空气,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与此同时,久春。
田苟捂着被打肿的脸,边哭边骂。
严格来讲,王锦只比他早入行几个月,说是同期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田苟欣然同意了王锦的“练练”请求,并且主动提出不要留手。
结果可想而知。
“好了好了,不哭。”
孟余捂嘴偷笑,伸手拍打着田苟。
后者看了看身旁的姑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舒畅。
并且露出“终究还是老子赢了”的笑容。
毕竟,王锦好像是单身。
“呀!!!”
小狐狸拼命甩头,像是个小型电钻。
渔村太潮湿,仅仅一晚上她就不蓬松了。
“变回人形再好好擦擦不行吗?”
被甩一身水的王锦抹了把脸,无奈地看着胡小北。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小狐狸把自己甩出了电音。
“啧。”
王锦撇了撇嘴,想要悄悄挪开。
结果小狐狸一边甩一边跟着他跑,直到被拎起来丢飞出去。
“早啊。”
院子里闹腾的动静不小,宋河拄着拐从屋子里晃悠出来。
“醒的真早。”
王锦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泥龙王被打碎,排头应该会活活疼死。
幸亏有那几十张醒神化力符,才勉强保住了宋河的性命。
可惜,缠身龙依旧在无休止地折磨这个淳朴的农村汉子。
跟初次见面时比起来,他的面色苍白了不止一星半点。
凹陷的脸颊和眼球中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形容枯槁,高大壮实的身子也逐渐虚弱。
饶是如此,他依旧把背挺得笔直。
“嗐没怎么睡。”
宋河耸了耸肩,却又因为扯动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缠身龙折磨肉体,即将到来的死亡折磨精神。
能撑到现在,他确实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似乎是看到了王锦担忧的目光,宋河连忙挥手。
布衫下传出撕扯血肉的“滋啦”声。
除了面部以外,他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兄弟放心,不会影响状态。”
“毕竟有这东西在,根本不可能犯困。”
指着身上凸起的鳞片,宋河露出笑容。
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了,跟你商量商量。”
闲聊过后,宋河目光扫过屋里正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的小花,对王锦轻轻开口。
“这孩子昨天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我爹失踪,我又成了这样。”
“欺负她的村民开始变本加厉。”
“可能孩子不太会处理这些,对不住。”
宋河伸手想要揽住王锦肩膀,却发现自己浑身是血,只好悻悻一笑。
“没什么。”
王锦摇头。
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想想小时候的自己还是决定算了。
被骂“野种”的时候,王锦的反应可不止“杀人”这么简单。
那段时间,王锦的小区多了不少瘫痪在床的可怜人。
全是意外事故。
从那以后,邻居们对王锦的称呼从“野种”变成了“扫把星”。
只有一两个想明白的,会主动上门送点米面粮油。
单亲家庭尚且要面对那么多压力,更何况被捡来的小花。
“那能不能别让她跟着了?就一个孩子,你看”
宋河窘迫地笑着。
他记得昨天小花说要跟去,王锦没有拒绝。
“听你的。”
王锦点头。
“那就把她留下,等村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找上门,活活把她撕了。”
“别担心,我会给她留几颗炸弹,至少能换掉几个。”
“有水生陪当我没说。”
宋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
一家四口只剩下两个,他也许要花些时间才能接受现实。
沉默片刻后,宋河再次开口。
“要是我真没回来,小花就交给你了。”
“这个恐怕不行。”
年轻人皱起眉头,指着螺旋飞天的小狐狸。
她还在甩干自己。
“我很讨厌孩子,尤其是小姑娘。”
王锦摸着下巴,思索后开口。
“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小花送孤儿院去。”
“可不行啊!”
宋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爹说孤儿院伙食不好,也没有新衣服穿。”
“而且她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很难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去,要是被排挤”
提到小花,这一向隐忍稳重的汉子突然变得啰嗦起来。
“啧。”
王锦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挥手打断宋河的话,又指了指缓缓降落的胡小北。
她在记恨把自己丢出去的王锦,所以此刻变成了白毛幼女,摩拳擦掌地靠了过来。
用这个样子揍傻仔,他很少还手。
正兴奋地想着,面前突然甩过来个什么东西。
“落到我手里的小姑娘都吃不饱穿不暖,整天还要做苦力。”
年轻人随手把背包丢给胡小北,后者满脸疑惑,却还是接在手中,被重量压的摇摇晃晃。
“都”是啥情况?
宋河突然有点犯迷糊。
听这个意思,王锦身边的小姑娘还不少。
说是人贩子又不太一样,倒是跟洪山有点像。
城里人好像管这叫萝啥来着?
反正不是好事。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王锦笑着拍了拍宋河,用极其微量的绿神气息,让他好受一点。
“嗯”
宋河思索良久,重重点头。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他拄着双拐出门,准备去江边寻找竹排。
王锦则开始翻看背包,进行最后的装备整理。
“我日!什么玩意?”
刚过几秒钟,宋河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
王锦挑了挑眉毛,拎着霰弹枪赶了过去。
埋在地上的两道身影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戏痴双目无神,下巴整个不翼而飞。
苏喜低垂着脑袋,因为抑制剂粘结成团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不仔细看还以为已经死了。
“啧醒醒。”
王锦撇了撇嘴,抬脚就要踢向二人中间那个瓶子。
“别!”
戏痴猛地抬头,像是起死回生的僵尸。
“什么情况?”
王锦弯腰捡起瓶子,开口询问。
久病成医,他在查看伤势这方面相当专业。
苏喜过度使用能力,几乎要被污染浸透。
戏痴只是变换相貌,让自己看起来像具惨死的尸体。
当然,他俩绝对不是因为好玩才这么干的。
“咳能先放哥们儿出来吗?”
戏痴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地说着。
王锦没拒绝,不仅把他们从地里刨了出来,还弄了点吃的。
“差点就栽了活着真好啊。”
戏痴抖着身上的泥土,声音中满是大难不死的庆幸。
“我劝你去看看祠堂,昨天晚上那边叫的老惨了。”
小狐狸点点头,腾空而起。
“说。”
王锦往苏喜嘴里灌着酒,开口询问。
“呼”
戏痴点头,开始调整情绪。
良久,他再次开口。
“昨天大概是后半夜,有什么东西过来摘人脑袋。”
“个头不小,像是个长毛的动物。”
“下手很利落,我亲眼看见它拎着一串叮了咣当的东西,从祠堂离开了。”
“摘人脑袋”
王锦思索着这句话。
“没错,就是摘。”
戏痴点头,手上则不停做着动作。
左手摁住,右手用什么东西在脖子上划一圈。
然后用力一扯。
王锦皱起眉头。
他精通解剖学,又经常砍人脑袋。
所以王锦清楚,脊椎与身体的连接其实比想象中要牢固。
这种生拉硬拽的手法需要很大的力量,脊椎跟内脏都会被扯出来。
这让王锦想起了婴头十字架。
“太吓人了,是吧。”
戏痴喘着气,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还真不是演的。
要是平时碰上那种东西,戏痴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是能一打十几的猛人,怎么可能怕一只长毛畜生。
可昨天晚上,他被王锦埋进了土里。
倒不是逃不出来,只是逃出来就要面对泥浆中的狠角色。
于是戏痴只能期望那东西看不见自己。
多亏苏喜的幻象能力,他们的脑袋还在。
可惜,逐渐被污染的苏喜开始狂躁挣扎,几次都差点打翻瓶子。
整整一晚上,戏痴都在担惊受怕地安抚苏喜,说尽了自己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好话。
同时还要祈祷瓶子千万别倒,以免落得个双双归西的下场。
很累,累得要死。
戏痴那副死人脸不止是能力影响,表情神态全都是内心写照。
“苦了你了。”
王锦拍拍戏痴的肩膀。
从神态来看,确实没说谎。
勉强清醒过来的苏喜也抱着脑袋,不断低语。
跟戏痴说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王锦。”
少女皱着眉头落在身边,脸上没了笑容。
“一小半村民都死了,还有几个是在家里。”
“看来是从村子中间上的岸,又径直去了祠堂。”
“还有”
胡小北趴在王锦肩头,对着他耳朵说道。
“牌位全被毁了。”
“嗯。”
王锦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宋河。
他一夜没睡,总该听到戏痴口中,祠堂传来的“惨叫”。
可这汉子此刻面色发白,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