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养病

    姜芍哭着闹着，终于知道了姜重明在哪里。

    可当她欢欣雀跃地来到姜重明的面前，却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正在帮慕容雪敷药！

    在看到慕容雪的一刹那，姜芍整个人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的一颗心又好像被丢进冰窟里，冷得她直打哆嗦。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绝美的容颜！

    姜芍的嫉妒和愤恨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气势汹汹地走向慕容雪，刚要开口宣战，慕容雪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起身向姜重明款款施了个礼就要走。

    姜芍刚要叫住慕容雪，却反被姜重明叫住。

    慕容雪近日对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何况姜芍就差把“情敌”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在这时候退场，是最好的选择。

    此后，姜芍但凡看到慕容雪，总是一副气鼓鼓但是不敢发作的模样。

    也不知道姜重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昏迷不醒的莲舟被巫医长老带回了住处，而卫岚、萧叹与慕容雪则被安排在了灵泉堡暂时住下。

    慕容雪承认了当初说什么有了姜重明的骨肉之类的话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城主便不再追究。

    可她与姜重明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微妙且复杂。

    城主担心姜重明总是同慕容雪厮混在了一起，便将慕容雪的房间安排在灵泉堡最角落的地方。

    此外，他也将管理姜城的诸多事务教给了姜重明，希望他忙得焦头烂额以后就没时间患相思病。

    因此，二人明知对方对自己有情，却不能够常常见面。

    慕容雪也因莲舟昏迷不醒，整日整日地跑到巫医长老那里打下手，闲暇时也能在城中逛逛，虽然她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她监视她，但是不妨碍她成了整个姜城中最自由的外族人。

    其实城主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没有完全阻止姜重明和慕容雪的往来，一来是担心物极必反，姜重明反而更死活忘不了这个外族女子；二来，他时时刻刻派人监视着这两个人，若是慕容雪想要利用姜重明做什么事，他便能第一时间知道。说白了，他也想利用姜重明套慕容雪的话，引诱她露出真面目来。

    可一来二去，转眼春天都过去了，城主姜远也没有收获到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帮外族人心怀不轨。

    而慕容雪也在时间的悄然流逝中愈发焦虑了起来。

    关于万灵令的下落，她还是一无所知，莲舟又一直昏迷不醒，试了好多方法也没有效果。卫岚和萧叹病恹恹的，都不大精神。

    大虞那边的情况她一无所知，仁帝和大国师的身体怎么样了，树臣又如何了？她想知道也无从询问，只能默默担忧。

    一开始，她就当自己需要花时间融入姜城、取得城主等人地信任，为日后开口借用万灵令打个基础。

    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融入到巫族人中，城主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她，永远都报以疏离的淡淡微笑。

    时光这样一点点地被消磨掉，令她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也怀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来这个传说中的姜城，去找什么旁门左道的万灵令。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难以完成的任务。

    她甚至有些后悔进了姜城……如果不来这里，她也不会认识姜重明，她的道心也不会乱……

    可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整个春天，卫岚等人都在灵泉堡中养病。

    城主在灵泉堡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给卫岚等人分别安排了养病的房间。

    卫岚和萧叹的房间相距甚远，而和慕容雪的房间却是房门相对，中间仅隔着一小方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枇杷树。

    那场大战，卫岚整个人都过度虚耗，薄得如同一张纸般。卫岚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名为养病，实则软禁。

    慕容雪因与姜重明关系暧昧，来去比卫岚自由许多。

    卫岚除了偶尔去看看萧叹，并不大喜欢出门走动。

    她总是觉得疲惫，觉很多，醒来的时候却也不大有精神。

    来伺候她的小丫头是个小哑巴，名唤小雀儿，是姜重明亲自挑选的，手脚很是勤快。

    卫岚总也不爱喝药，一小半碗药放到凉透了也不肯喝。小雀儿就时时把药煨在炉子上，好让卫岚想喝药的时候总能马上喝道热热的药。因此小屋里总是弥漫着药香。

    卫岚的胃口总是不好，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身体一直没有养好，每次顿饭都是浅浅吃上几口便撂下筷子去。

    慕容雪总是出门去，整日都是忙忙碌碌的模样。

    偶尔闲下来，或者晚上回来的时候，总听见她在屋子里唉声叹气的。

    这段时间，慕容雪变得很不像慕容雪了，或许她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苏九儿。

    院子里常常只有卫岚和小雀儿。

    好在萧叹闲暇之余，又给卫岚做了一把摇椅。于是她总喜欢趁着院子里有阳光的时候，坐在小院里晒晒太阳。

    小雀儿名字起得好像叽叽喳喳的，却偏偏是个小哑巴。别的哑巴还能“咿咿啊啊”叫唤两句，可她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实在很安静。

    卫岚晒着太阳，她就打理小院的花花草草，给院子里真正的鸟雀喂食，把衣服浆洗干净，晾得整整齐齐，晒出阳光的香气来。

    起风了，小雀儿就抱着毯子出来，轻轻给卫岚盖上。

    有时候卫岚躺在摇椅上打盹儿，小雀儿就坐在她身边为她驱赶蚊虫。

    卫岚偶尔看着小雀儿忙碌的身影，总是会想起雁容和绿意。

    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她总觉得日子很恬静，很舒服，也很不真实。恍惚间，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身负重担，忘记了大虞皇宫里的腥风血雨。她好像只是一个病恹恹的深闺女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养好身体去见最爱的人。

    阳光从枇杷树的树梢倾斜而下，仿佛夹杂着枇杷果淡淡的香气，轻轻洒落在卫岚苍白如纸的面容上。

    这棵琵琶树结的果子非常酸，小雀儿有一次不信邪非尝了一个，结果黄色的果然刚触及舌尖的一瞬，她就被酸得龇牙咧嘴，差点都能开口说话了。

    一树的果子长得都很漂亮，就这么埋了做花肥实在可惜。

    小雀儿便剥了皮去了籽儿，把黄黄的果肉择出来，洗干净后和黄冰糖一块熬成了浆，密封在了小罐子里。

    吃的时候蒯一勺用热水一冲，酸酸甜甜的，格外爽口。

    卫岚知道小雀儿一定也是个苦出身的孩子，就像从前在七里村的那个柳芽儿一样，所以在心里总是格外疼她。

    若是她身体好一些了，或者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帮着小雀儿一起做事。

    日子竟就这么平淡地过着，天儿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了，转眼春天过去了，初夏的脚步轻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