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你最厉害了
成志明原本还在担心乔慕安怎么去了那么久，听到这话，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一个人贩子背后是无数个家破人亡的惨剧，无论什么时代，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乔慕安语速飞快地讲述了刚刚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怀疑。
“第一，那对夫妻都是偏黑黄的皮肤，身上也是农家人的打扮，但那个孩子却生得白嫩，襁褓的布料也很精细，不像是穷人家能养出来的。
第二，那女人说她老公没抢到票，但两人却没有在一个车厢共同照看孩子，这也很不合理。
第三，无论是我们的争吵声还是其他人敲厕所门的催促声都没有吵醒孩子。
所以，我怀疑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夫妻而是人贩子，他们应该是隐藏在不同的车厢，因为要在下一站下车，才约在厕所汇合，给孩子灌了迷药。”
成志明惊讶地看了一眼乔慕安，没想到她的观察力如此敏锐。
凭借多年的从军经验，他自然察觉到了不对，低声问道：“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四十五岁左右，身高大约一米七五，体型偏瘦，大概一百二十斤左右，皮肤黝黑，头戴棕色帽子，眼睛不大，右侧脸颊有一颗大痣。”乔慕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力求能想起更多的细节。
“上身穿着蓝色粗布外套，下身穿黑色裤子，脚上是黑色布鞋。”
成志明默默记下男人的外貌特征，迅速起身：“你留在这照看浩浩，我去找列车员。”
见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自己的话，乔慕安心中一动，唇角微扬将浩浩揽在怀中，点了点头。
专抓人贩子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然而，直到列车进站，广播里响起准备下车的通知，成志明都没有回来。
乔慕安的心中有些焦急，如果人贩子下了车，再想找到就难了。
突然，她的目光扫过在车厢走廊中排队等待下车的人群，一个脸带黑痣的男人正神色焦急地到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他！
乔慕安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列车员和成志明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抱着浩浩挤了过去。
眼看着车门打开，男人就要跟随人流下车，乔慕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位大哥，你等一下！”
男人先是一惊，在看清了乔慕安的面容和她怀中的浩浩后，眼中的警惕之色慢慢消退，但语气仍然十分不善：“你干什么？”
乔慕安眨眨眼睛，声音又急又高：“你欠我的钱还没还！你不能走！”
眼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男人更加急躁，用力甩手想要摆脱乔慕安的纠缠：“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不要胡说！”
“明明就是你媳妇说身上没带钱，向我借了十块钱给孩子买饭吃，让我找你要钱，你现在下车难道是想赖账？”乔慕安牢牢抓住男人，不让他挣脱。
“不可能，我没听她说过！”男人一边否认一边纳闷，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力气怎么这么大？
乔慕安正要再说点什么拖延时间时，却被一道嘲讽的女声打断。
“什么饭要十块钱？还是军属呢，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讹人！”
说话的正是之前抢占乔慕安座位的青年女人，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青年男人，也义愤填膺地看着乔慕安。
听到“军属”两个字，黑瘦男人瞬间变了脸色，猛地推开乔慕安，就向车门口跑去。
乔慕安被推得一个趔趄，眼角余光瞥见了成志明的身影，他身后的警卫员押着的正是坐在她对面的女人。
乔慕安松了一口气，指着男人大喊：
“快拦住他！他就是人贩子！”
男人被拥挤的人潮挤得行进困难，眼看就要被包围，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刚刚说话的青年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语气凶狠，面露威胁：
“别动！你们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青年女人脸色苍白尖声大叫：“救命啊！你们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原本一直维护女人的青年男人此时却腿脚发软，不住地向人群后缩去，似乎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车上的乘客惊慌失措地逃离，让男人的周围出现了一小片空地。
“快点把刀放下！”警卫员掏出枪来，厉声警告。
“你们放我走！否则我就要了她的命！”黑瘦男人带着青年女人一点点向外挪去，终于走到了站台上。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被挟持的女人已经因恐惧浑身发软，喉咙失声，乔慕安遥遥地看向了成志明的方向。
四目相对，成志明竟读懂了她的眼神，下意识就要阻止，但乔慕安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
“这样吧，你放了她，我过去和她换，怎么样？”
“我凭什么听你的？”男人眼中出现怀疑的神色。
被挟持的女人疯狂大喊：“你快和她换，我只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知青！你抓了我也没用！她可是军属，那些人不会不管她的！”
乔慕安压下眼底的厌恶，看向男人点头：“没错，我和你走。”
男人的眼睛转了几圈，目光锁定在乔慕安身后的浩浩身上：“那你抱着孩子过来！”
乔慕安眉头皱起，犹豫了几分钟，直到男人的表情变得不耐，她才蹲下身，看着浩浩的眼睛：“浩浩，你相信姐姐吗？”
“嗯！”浩浩没有犹豫地点头。
“乖孩子，闭上眼睛。”乔慕安摸了摸他的头，抱着浩浩站起身。
“我倒数五个数，一起向中间走，数到一，你放人，我过去！”
男人警惕地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五！”
“四！”
“三！”
几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然而，就在还有一步之遥时，变故突生。
“你快一点！”女知青一把抓住乔慕安的胳膊将她扯了过去，自己则趁男人不备挣脱了他的钳制向人群中跑去。
男人下意识将刀落下，划破了乔慕安的衣袖。
砰！
枪声响起，血花四溅。
“安安！”
早就埋伏在男人背后的成志明快步冲过去，一脚踢开了扑过来的女知青，把乔慕安护在怀中。
女知青惨叫一声飞了出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乔慕安虽然有些意外，但凭借着多年练武的本能蹲下身，一脚回勾，踢在男人的双腿之间。
男人本就右肩中枪，再经此重击，瞬间向后跌倒，哀嚎不止，被四周围上来的警卫员制服。
确定男人再无反击的能力后，成志明看向怀中的乔慕安，满目惊慌：“伤到哪里了？”
乔慕安伸出右手，看着被划破的夹袄笑道：“没什么大事，还好冬天穿的厚。”
成志明将人扣在怀中，仿佛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心中后怕不已：“下次不要这样冒险了。”
“姐姐，棒！”浩浩圆圆的小脑袋从两人中间钻出，一双大眼睛盛满了对乔慕安的崇拜。
“浩浩真勇敢！”乔慕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朝着浩浩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语气轻快，嘴角上扬：
“看到没，浩浩都说我厉害！”
成志明原本因突然空荡荡的怀抱有些失落，但看到乔慕安脸上明媚的笑容，下意识地也勾起了唇角，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嗯，你最厉害了。”
“坏了！”乔慕安突然笑容一垮，看着站台旁两条笔直的铁轨，“火车开走了！我们的行李还在上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