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使者思绪
虽然邪神的教义，是混乱失序的，也经常破坏和杀戮。
但混乱不是毁灭，它只是新秩序之前的一个过程。
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远方的高耸山峰，邪神使者又再次长叹一声，然后直视漆黑且平静的无尽黑洋，一步踏空。
刹那间，他整个人便出现在了离岸几百米外的水里，并立即感到一身的法力，都仿佛荡然无存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凡人一样，只能通过游泳来在水里移动。
无尽黑洋不愧是神明布置的封印地，就连邪神赐下的不在此世衣，竟也不能完全隔绝影响。
幸运的是，邪神使者曾分身数百去凡间，其中大半都掌握了游泳的技巧，就连潜水的技巧，也有几十个分身学习掌握了。
不幸的是，天魔的位置，在海底。
邪神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海到底有多深。
所以，他只能自己慢慢下潜。
毫无法力可用的感觉，比被人用绳索捆绑了全身，更加令他愤怒，也更令他无奈。
两种情绪混在一起，立即就变成了对海外奇城的仇恨。
在这股仇恨的推动下，邪神使者的下潜速度很快。
泡在这个黑水里，他的身体只是用不出来法力，并没有真的变成凡人。
他不需要呼吸，肉体也可以扛得住深海的高压。
十米……
百米……
千米……
万米……
到了这里，邪神使者的视野，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物体了，身体也被强大的水压，给挤得几乎没有知觉。
疯狂的仇恨，却依然推动着他继续向下，完全不给恐惧冒出心头的机会。
直到他重重地撞上了什么硬物，竟将元婴境的他，也撞得眼冒金星，险些昏厥过去。
下潜的动作，也才被迫停止。
邪神说过，碰到天魔之后，只需要用法杖在其身上打碎一块，带出碎片扔到离地千万米的高空便行了。
使者双手紧握法杖在胸前，呛了一大口水到肺里，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该深呼吸。
邪神使者又用双脚去踢撞硬物，并以脚上传来的剧痛感为准，调整好持杖的角度。
然后，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对着双脚之间的位置猛插了上去。
在数百年之前，他曾花了几十年时光，来重复修炼相似动作的一个剑招。
哪怕现在的他，只能利用痛觉来勉强掌握方位，他也依然可以施展出几乎完美的这一招。
刹那间，他的双手感受到了，法杖刺破硬物的感觉。
同时，剧痛也自双掌一直冲击到大脑，竟比刚才撞上硬物时还要痛几分。
此时此刻，他也无法感知到手上是否受伤，更没有心情去关注自身的问题。
剧痛并未减少他内心的行动力，反而加强了他对海外奇城的愤怒。
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一句话：“都是被你害的！都是被你害的！”
紧接着，他用力拔出了法杖，并角度不变地再次用力砸在硬物上。
剧痛也随之而来。
重复多次之后，邪神使者发现自己，竟已无法用力握住法杖，他便停下了对硬物的猛戳——若是在这里弄丢了邪神权杖，那他也不用再出去了。
除了痛觉之外，感觉几乎为零的状态下，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恐惧失智。
即便是元婴境的邪神使者也不例外。
休息片刻后，体力的消耗殆尽，也让内心的仇恨恢复了些平静。
此时此刻，邪神使者才意识到，原来情绪本身，也会消耗体力，没有体力做支撑，就连恨人都做不到。
无尽黑洋不适合休息，万米深海更不是一个能让体力复原的地方，庞大的水压，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的体力和意志。
若是能用法术，倒也无所谓，释放几个结界，便能把水压彻底拦在身体之外。
继续待在这里，使者明白自己只能不停消耗体力，不可能再恢复，更不可能继续挥动法杖。
顺着法杖刺入的硬物，他摸到了已经松动，似乎要脱落的一块碎片。
紧接着，他将脚移到了这块碎片上，双手握着法杖上端猛力撬动这块碎片。
感受到碎片彻底松动，并割破了脚皮，他仿佛感觉自己已经大仇得报，一雪前耻了。
收起法杖，他双手摸到碎片，便死死握住，然后一个劲儿地向上浮去。
刚刚游出无尽黑洋，感受到体内再度充满了法力的感觉，邪神使者一眼都没看身上的伤痛，立即垂直升天。
直到高空的寒冷，让他感到神思不明，视野也开始逐渐模糊，他才停了下来，却也依然不敢撑开结界。
直觉告诉他，再这么往上飞一米，即便是元婴的体魄，也得没命。
此时，他才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碎片，它竟然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长，就像是个梭子一样。
目测之下，他悬停的位置，距离地面至少已有十万米。
思绪再三，他决定还是利用法术，将梭子一般的石头扔出去。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将半身的雷行术法力都灌注在石头里，然后朝着垂直向上释放法术。
那是漆黑一片的世界，任何他熟悉的物质和光线都不存在。
梭形的石头碎片，在他的眼前，闪着金白色的光芒，飞速远去。
不多时，即便是元婴境的法眼，竟也无法再看到其踪影。
这一刻，邪神使者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有闲心好奇，为何天穹之上，竟是如此一番的景象。
星辰呢？
为何在地面上还能看到满天繁星，到了这天穹之上，反而什么都看不到了？
难道，满天繁星所在的位置，已经被自己超越了吗？
邪神使者的心里刚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便立即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大仇未报，想这些无聊东西干什么？”
然后，他开始往地面慢慢坠落，尽量不制造出太大的动静，被海外奇城的眼睛看见。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失败，是因为那个破城市的万里无影塔，他就恨得牙痒痒。
但凡当年他能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也不至于在自己进入了攻击范围，也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