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灾后自罚
天空依然昏暗，只是海面的风，已经不再狂暴，也没有肉眼可见的暴风墙壁。
立于山石之巅，石铁环视朝自己飞过来的百余金丹，脸上刚刚露出了一丝劫后无伤的轻松，便立即感到自己对山石的控制，似乎也快达到了极限。
没有风暴遮挡视线，置身在万米高空，石铁能清晰地看见城市外，那颗让他不断消耗法力的浮岛。
目测之下，此地距离城市将近一千公里，想要将边长十公里的山石再移回去，光是看一众金丹的虚弱表情，石铁心里就很清楚，大概率是不行的。
它真的过于沉重了，而眼前的这一百多名金丹，又都是一二层的境界，只有奇空这个外来者，才是七层以上。
而在这场风暴里，奇空老头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一脸虚弱的样子，像是已经耗尽了九成的法力。
目光匆匆扫过他一眼，石铁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又回头，仔细地看了他两秒。
金丹境界的层级，与法力厚度直接相关，金丹十层的石铁，法力厚度几乎相当于周围所有人的总和。
而搬运重物这种事情，又恰恰只与法力厚度有关，一切的技巧，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他们想要将这块巨石搬回城里，至少得将法力再恢复个三成左右。
石铁可没有法力再支撑这块石头，等众金丹缓慢地恢复法力。
远距离悬浮城外浮岛的法力消耗，比脚下的石头更大一倍，在离城之前，他完全没担心过，一百五十个金丹齐上阵，会阻拦不了一场飓风。
那时候的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严重，但心里其实很轻松。
现在这一刻，石铁的内心，充满了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只能将这块巨大的岩石，缓慢地往海里放下。
隔着万米距离，只是用眼睛去看，他对海面的观察，还是过于自负了。
直到他看见，海水在岩石周围，迅速涌起了数百米高的浪涛，他的脑海里，才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海啸。
即便他的速度已经控制到了最慢，但海面依然出现了让他不安的水浪。
事情也正如石铁恐惧的那样发展，海面掀起了巨浪，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扩去。
几十米高的环形巨浪，正汹涌地扑向城市所在的方向。
石铁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传音给正在附近的所有人。
“海浪入城，破坏巨大，趁浪锋不远，你们速去阻挡海啸。”
周围的金丹，包括对海洋了解最深的奇空老人，均是相似的凝重表情，在聆听到城主传音的同时，他们纷纷施展出雷行术，俯身朝下，往城市方向飞去。
刹那间，整片空域，出现了百余道紫青色的雷光闪过，好像是一场雷暴，正在万米高空施威。
紧接着，石铁又聚集大量法力在传音术和雷音术上，对几百公里外的海防工事上的士兵们说道：“我是城主，你们立即组织全军，展开结界防御海啸。”
“通知城府，集结全城高手抵御这场危险。”
传音加雷音，混合使用就是远距离的大声说话，不用针对一个人，在那片空间的人，都能听到声音。
几秒后，一众金丹已经陆续落到海浪前方，施展出他们最强的结界法术，或攻击法术，奋力抵抗海啸。
在各种颜色乱飞的法力波动之中，狂怒的海啸，竟瞬间就被镇压了下去。
但事情并未就此而结束。
他们拦住的，只是一个方向上的浪涛，其他的方向，并没有人去拦。
石铁并未参与阻拦海啸，他咬紧牙关支撑着巨石，使其下坠的速度缓慢到之前的一成。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环形的浪涛，又再一众金丹的身后，重新汇聚。
距离城市数百公里外的海域，海啸重现，并一往无前地扑向了城市。
海面上的一众金丹，再度越过浪头去阻拦，重复了三次。
终于，在距离城市海防工事不足十公里外，重新汇聚的浪头，没有给金丹们喘息阻挡的机会。
然后，它们便被城防工事外，看起来很微弱的结界光芒给挡了下来。
刚刚才重现的水浪，又一次无功而返。
但是，海啸却涌上了城市南北侧的陆地——因为要塞风暴眼，而被金丹们削成了平原的开阔地带，瞬间成为一片水域。
城市终究还是被淹了。
无非抽身回城的石铁，心里全是悔恨，但他又不能放弃对浮岛和脚下巨石的控制，使其造成更大的破坏。
一夜过去，天刚见亮光，城府车子怡传音过来，汇报情况。
直到此时，石铁已坚持了太久，巨大山体终究是触了底，但他也消耗了大部分的法力，只能继续站在山巅大口喘气，尽量减少法力的继续损耗。
他一边听着车子怡对他汇报城市情况，一边捏紧了直接传送到元石上的符石。
幸好，只是一部分市民受到了轻伤，没有重伤，更没有死亡。
城府收到消息后，就及时通知了下去，城中大部分高手，都在海啸之前展开了结界防御。
海啸触碰到城市的冲击力，都被大大小小的结界给挡了下来。
怀揣着愧疚之情，刚回到元石上，才恢复了三成法力，城主便以雷音术昭告全城，在南广场上召开劫后盛宴，所有的酒食费用都由他个人来负担。
一向不爱热闹的石铁，这一次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南广场上。
从空中望下去，地面人头攒动的样子，像极了不远处的海洋。
城主正准备说些什么自罚的话，却被一片欢呼赞美声给掩盖了下去。
市民们对着他狂吼赞美，声浪之大，根本不给他表达愧疚的机会。
实在无奈的石铁，只能将愧疚的话，分批次的传音给市民：“处理风灾时，是我的错才制造了海啸，即便功过相抵，我也应该受到处罚而非赞美。”
“市民们，从今天开始，我将分身出一百普通人，亲手清扫南北广场，以作惩罚。”
南北两个广场自从建立以来，从未配备过清洁人员，治安营的巡逻官，或许会偶尔来这里处理一下垃圾。
这两个区域独立于城区，也不在南北两区范围内，在管理上，它们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之所以会不设立管理，是石铁认为这两个广场还没建好——会上决定的南北广场设计，可不是这么空荡荡的样子。
余霞他们离开城市，去外面找适合种植在广场上的植物，至今也没回来，只能这么空着。
也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两个广场也出现了很多卫生堪忧的地方，大量的垃圾堆积，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恶臭。
不过，即便南广场上存在很多卫生死角，也不影响眼下的宴会气氛。
它实在是太大了，百万人口汇聚一堂，在治安营有意的调动下，只有汇聚到了城主附近的人，才会有拥挤的感觉。
市民们在这里喝酒吃肉，品尝来自万国世界的各种美食，有的区域在弹奏乐曲，有的区域在高声叙说故事，有的区域在唱歌跳舞。
有的人随地而坐，有的人自己带了凳子或椅子，有的人甚至搬来了一张床。
宴会不仅仅只在地面上，强人如织的城市，悬浮在低空的人也以数十万记。
他们同样是喝酒吃肉，品尝各地美食，欢笑打闹。
有的人甚至在宴会里吵了起来，还有人大打出手。
时刻盯着人群的治安营，不论官级高低，全都滴酒不沾，但他们却不会及时拉开打架的人。
而是让打架的人先打起来，等事态发展到超越了有趣，达到了痛苦程度后，他们才会出手阻止矛盾。
如果打架的双方，一直保持在有趣的程度，也就是不会出现重伤的情况，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只会看戏。
“打架是宴会的组成部分，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表演项目”
城主安排宴会的治安任务时，跟他们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