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首次出海
第二纪元二十二年劫日，石铁主持完年度比赛，先去附近的酒馆买了两壶酒，又连夜去余霞金造厂，带走了预定的百枚飞刀。
他还顺手带走了，孟十击杀陌生金丹的那柄巨剑。
再加上从城府里要来的一袋子金币——当年那艘商船带进来的金币，全在这个袋子里了。
他已经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黎明前夕，石铁叫来了铁雪、余霞、孟十，说明自己的决定。
“天不亮我就出海，找到合适的货源就回来。”
“我出去的事情，总长级别你们瞒不住，至于市民，隐瞒还是公开，就随你们。”
“我走之后，小雪你就定点住在浮岛上，维持浮岛内外的阵法。”
“小霞，你记得研究出之前给你的东西，不给你时间限制，但一定要多试几次。”
“至于你，也没啥事要吩咐你的，还是照着以前的做，这几十年你做的很不错。”
“好了，我走了。”
说话间，石铁的人影便消失了，在座的三个金丹，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离开的，一人面色惊讶，一人面露崇敬，一人短暂惊讶后露出了悟神色。
与此同时，在距离地面一万米的空中，刚刚还在私心堂内说话的石铁，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操控巨剑上。
他一边施展出还不算精通的风盾术，抵挡高空的风——风不停打他脸，非常不舒服——同时控制巨剑，横着悬浮在脚下。
剑身的向下的一边，绑着他为这次远行准备的行囊。
然后，他再给巨剑施展风行术。
第一次尝试，整把剑都飞了出去，而他整个人却还在原点。
第二次，他用法力，将双脚和巨剑吸附在一起。
但飞出不过几十米，他就觉得膝盖不舒服，好像担负了超出它承受能力的压力。
第三次，他转变了思路，把风盾术的范围扩大到，距离身体和巨剑一米远的位置。
这下，他的身体不会再因为巨剑的移动，而跟不上节奏，也确实是踏剑而行了。
飞出海域几百米后，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了，石铁突然觉得这么站着实在无聊，而且很傻的样子，于是便坐在了长剑上。
一路飞到海域深处，身后的海岸线逐渐远离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周围的景色，全是清一色的深蓝，天与海洋都是同色，看久了，甚至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天在下面，而海却在上面。
黎明还未降临，夜空只是有些微亮，仅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掏出了布袋子里的两壶酒，很想喝，又舍不得就这么喝了。
犹豫再三，他突发奇想地决定，为这两个酒壶刻上些符阵。
他掏出一把飞刀，试了试雕刻的手感，然后，便开始了在陶土烧制的酒壶上，刻画阵法。
坚硬的陶器，在他覆盖着法力的刀尖下，就跟嫩豆腐一样，根本不存在任何阻力。
他雕刻得非常小心，并不停地用固土术来加固陶壶，心怕它在手里突然炸裂。
首先刻画上去的，是寒霜术，降低酒壶内部的温度，除了让酒水更冰凉之外，也能延长它的保质期。
然后是盾术，在未来的路上，肯定会有磕磕碰碰。
而且，脆弱的酒壶与一堆金币和飞刀，毫无阻隔的待在同一个布袋子里，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与其在简单的布袋子内部加上防震功能，还不如直接在酒壶上刻上盾术，毕竟也只有它们才需要防震。
最后是一个小型聚灵阵，倒不是为了增加那一点灵力，单纯只是为了延长酒放在身边的时间，让他的内心，有个可以阻拦自己喝酒的借口，而不是随时都想喝光它们。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次用固土术加固了一下酒壶，才将其放回了布袋子里。
此时，天已大亮，却是满天阴云，不知到了何时。
或许，雷雨风暴已经不远。
环视十方一圈，依然是寂静的海域，海面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礁石岛，连艘船都看不见。
加工酒壶的过程并未让石铁尽兴，反而调动了他工作的欲望。
他想到一袋子飞刀，似乎还没有加上赤炎爆裂。
于是，他又将飞刀都拿了出来，以法力浮在空中，开始一一刻画上赤炎爆裂。
对于石铁来说，在坚硬的飞刀上刻画符阵，比在陶器上刻画要容易太多了。
而且，赤炎爆裂这个符阵，他早已练得精通了。
这几年来，他独坐私心堂里，偶尔觉得无聊的时候，便会在纸上画它玩。
用它来烧纸，又迅速又干净，“啪”的一下，一张纸就变成了烟气，连灰都不会留下。
很快，一百枚飞刀，就全都被刻上了符文。
接下来，石铁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可做了，只能用天地眼延伸开去看风景。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坐在剑身上不舒服，就索性躺在了上面，并直接闭上了眼睛，只用天地眼去观察。
数十小时之后，石铁终于看到了陆地的轮廓，但却不是连绵的大陆，而是零星散落的岛屿群。
连续飞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烦了，就决定先下去歇歇，在岛上转转。
这些岛的面积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也才直径十公里，仅从外观来看，没有什么文明的痕迹。
岛上的植物不多，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
围绕着岛屿飞了几圈，确认这里肯定没有居住者之后，石铁才放心的踏上了焦黑的岩石。
瞬间，他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都变了。
蓝天蓝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幽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很显然，天色不会变得这么快，肯定有什么问题。
本能的，他的周围出现了炎光罩，天地眼也瞬间笼罩了出去。
他双手紧握巨剑，摆出随时可能攻击的姿势。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攻击冲过来。
天地眼的范围内，被炎光罩照明的环境，是一个洞穴大厅，高足足有百米，长宽更是达到了几百米。
这样的洞穴大厅，他想不到天花板是靠什么支撑的，为何能够保持不坠落。
然后，石铁才回过神来，轻声呢喃：“我怎么来这儿的？”
不论是落岛前，还是现在，石铁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法力波动。
好像他踏足的就不是岛屿，而是这个洞穴。
但之前，他明明在空中啊！
完全想不明白逻辑，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甚至连安全与否也未知。
洞穴大厅本身没有任何光源，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体表的炎光罩，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飘在空中，并没有踏实地面。
然而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施展了浮空术，明显是自己施展法术才浮起来的感觉，让他一颗头两个大。
一个与现在的处境，完全不相干的记忆，在石头心头冒了起来。
当年为了打发自囚时间的无聊，他持续释放了三十年的炎光术，才有了当年安米一偷袭之时，完全无意识的释放。
这二十几年来，他也是天天施展浮空术，托着浮岛，虽然法力的消耗不如之前的炎光术，时间也更短，但总是有些境界提升才对。
至于他的浮空术，到底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就很难说了，得实战一场才能清楚。
想到这里，石铁的内心竟异常的兴奋，似乎连自己突然被转移到，这个奇怪的洞穴来，都不值得恐惧了。
洞穴大厅的环境并不复杂，就是空且大，没有壁画，没有塑像，连个人工痕迹都没有，好像是真的天然洞穴一样。
而且只有一条天然的通道，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通往着未知的黑暗，隐约间还能听到水声。
石铁飘到洞厅中央，仔细地检查了几遍周围的石壁，若是坚硬的岩石里，隐藏着任何的法力波动，都逃不过他的天地眼搜索。
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法力痕迹后，他才带着满腔疑惑飞进了那个通道。
不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把他弄到这里来的，会不会有危险，他都不能待在原地傻乎乎的等，只要有可能探索的区域，他就会得去走走看。
即便里面有未知的恐怖在等着他，也无所谓。
比起危险，无聊更让他恐惧。
狭小的通道，依然是漆黑无光，上下左右的石壁，依然是纯天然无加工。
走了大约五个小时，洞穴才再次开阔起来，并且也似乎到了尽头。
在炎光罩的照耀下，石铁看见了一个地下湖，面积非常大，而且很深，看不见底。
在湖心有一个突起的小岛，岛上似乎坐着一个人，但却看不清晰，即便是天地眼看过去，也是模模糊糊，好似隔了纱布在观察一样。
“是我有什么能帮到你，还是你想让我做什么事吗？”石铁轻声询问。
他没有飞到湖心岛上，在看到那个人影的瞬间，他本能地有股熟悉感，又有股崇敬感。
明明他这几百年来，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情绪，但他就是觉得这个感觉很熟悉，好像之前还天天都能见到。
“石铁，你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人影没有回答石铁的询问，反问了一句。
由于看不透人影是什么，也自然看不到表情，连声音是不是从湖心传来的，石铁都有些怀疑。
听到这句话时，他心里那种熟悉感也更强烈了。
“应该有二十几年了。”
石铁如实回答。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并立即询问道：“你是系统？”
然而人影还是没有回答问题，依然在提问：“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没有发现你的任务吗？”
“什么任务？”石铁继续反问。
虽然人影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但他也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个人影，肯定就是系统。
除了系统，没有谁会这么和他说话，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但是系统为何会以这种形式来对话呢？
为何不继续用通知提醒的方式来和他说呢？
这些他都很想弄明白。
“上一个世界，你的任务是创建适合强人生活的城市，你完成的评价是：安宁。”
“这一个世界，你的任务是发展工业和农业到强人程度，现在的评价是：未入门。”
人影的语气很淡，就像是石铁第一次听他说话时一模一样，毫无情绪可言，但又不会让他觉得像机械般冰冷。
他提到了两个世界，也提到了两个世界的任务，虽然还有很多话没说，却也差不多算是说清楚了。
这两句话进入石铁的耳朵里，只是瞬间，就让他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以前对于系统的很多猜测，也在这两句话里，得到了全部的证实和纠正。
系统让他建立的城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建设一个，适合修行强人生存的城市，而非科技文明的城市。
所以，系统才会直接将最顶级的修行功法，放在最普通的图书馆里。
“安宁”二字的评价，对于其他任务来说，是个很奇怪的形容词，但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却无疑是最好的几个夸奖词汇之一。
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系统的评价代表着好评价，但石铁还是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着两个字，并由衷地欣慰喜悦。
不到一秒时间的犹豫后，石铁耸了耸肩，语气也轻松了许多，说道：“那我就在做啊！”
“我去找材料，买了材料回去，才能发展强人工业和强人农业啊！”
“你又不刷新商船给我了，我能怎么办？”
系统这一次，居然难得地回答了问题：“如果你继续这样做，在你和城市里所有金丹寿终之前，任务都将无法达成。”
“而在此之后，城市将再难延续。”
从未被系统直接回答过的石铁，愣了两秒，才继续质问道：“没有灵材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把灵海环境还给我啊！”
“至少，我们还可以靠灵海环境，发展一下强人工业。”
“等一下，这种任务目的，你不是早就应该告诉我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如果劫难那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二十多年时间啊！”
系统却根本不理石铁地回答道：“请在寿终之前完成任务。”
石铁一听系统根本没理他的这些问题，当即就捏紧了拳头。
但他的理智还是压住了情绪，咬牙切齿地问道：“如果你只是说这些，像以前一样直接在我耳边说就是了，干嘛要把我拉到这里来？”
系统回答道：“这是第一个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只要你呼唤‘天地秩序’，就可以随时来到这个世界。”
一听可以随时传送，石铁当即就来了兴趣，满腔的无奈和愤怒也都消失了。
他疑问道：“是肉身来还是意识来？还是灵魂？”
系统回答：“肉身。”
石铁再问：“那我怎么离开？”
系统再回答：“再度呼唤‘天地秩序’就可以。”
石铁将信将疑，轻声重复：“天地秩序。”
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变了，脚下依然是灰褐色的岩层，头顶亮到刺眼的阳光，周围是蔚蓝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