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战场新人
城外十公里，平整的草原上突兀地立着一座长宽千米，高千米的垒石高台。
高台的周围，却是宽一公里的深坑，仿佛是高台的护城沟。
余霞和孟十两人漂浮在高台的两端。
他们的体型和高台相比虽然渺小，但他们身上的气场，却比整个高台都要宏大。
战斗一触即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发起了攻击。
面对擅长近战的孟十，余霞选择了，先是一个大型火焰法术扔过去，拦截了对方的冲击，并干扰场地视线，然后转移位置，搭弓等待对方显影瞄准。
而孟十的应对，则是硬扛下火焰法术效果，然后停止不动，等待法术造成的效果散去，重新捕捉目标位置。
若是孟十继续朝刚才的目标冲去，余霞的箭必然会从他的斜后上方冲来。
但孟十猜到了这是个陷阱，在他的认知里，通常都是擅长近战的，才会释放烟雾来掩饰行径拉近距离。
而擅长远距离攻击的人，使用烟雾效果，就很可能是个陷阱。
事实上他也猜对了，若是余霞没有起手施法，那施法的人就会是他，当然，那样一来他可能真的就中箭了。
火焰消失得很快，孟十捕捉到余霞的位置，没有犹豫，手执长枪猛然掷出。
长枪的速度超越了声音，几乎瞬间便来到了余霞面前。
后者在看见孟十人影时，也同时释放弓弦。
箭矢与长枪几乎擦身而过，并未碰撞，长枪却突然在余霞身前不到五米距离炸了，迸发出巨大的热浪。
一个人影也自爆炸的热浪中冲出，右手成拳，猛然挥落。
拳头打破了余霞的炎光术，重重地撞击在弓柄上，将其整个人如陨石般砸落，甚至嵌进了坚硬的高台岩石里。
然而成功攻击到目标的孟十也不好受，他的左臂已经被箭矢完全洞穿，仿佛钉子般，将他整条左臂和胸口都钉在了一起。
若非他及时偏了下身子，箭矢刺穿的就是心脏。
孟十眼里的惊恐，显示他刚刚才意识到，《万帝来朝》刚入门所练成的身体强度，完全无法抵挡超级合金的穿透。
好巧不巧，石铁的天地眼，居然在这高台上发现了第三人。
他的雷行术已经精通境界，上百公里距离不过几分钟便能跨越。
当他携带着庞大的惯性力量来到高台时，余霞已经从坑里爬了出来，整个人显得非常虚弱，孟十也正准备展开趁胜追击。
两人都被石铁吸收惯性的盾术，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更不敢动。
“我是来带她走的。”
石铁并没想干扰这场死斗。
孟十的反应，让他对这个人有了新的认知，而余霞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让他对这场战斗有了新的期待。
他根本不等两个人给他什么反应，便将正蜷缩在高台边缘的一个人提了起来。
正在激斗中的两人，竟都没能察觉高台上何时多了一个普通人。
随着石铁离开，高台上的战斗继续，并很快进入了尾声。
最终还是余霞赢了，她的箭矢上涂了毒，是她能找到的最烈性的毒药。
从孟十被箭矢命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而孟十给她造成的伤害则并不大，看起来可怕的砸进高台，其实是她的主动行为。
真正撞裂岩石的，其实是合金长弓，而她的身体只是与岩石有些摩擦而已。
望着惊魂不定的女孩，石铁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已经将她带到了，有四个正向精神法术加持的石阵之中，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女孩平静下来。
同时，他的天地眼也没有放弃对城外死斗的观察。
对于最终的结局，石铁有种吻合他的预料，又出乎他的预料的复杂感觉。
孟十的毒很重，却并不需要他来治疗，事实上他也不擅长解毒。
只要不是能吞噬或融化金丹的毒，金丹期高手中毒之后，顶多就是昏睡一阵子，如果毒性猛到能让金丹昏睡一千年，那金丹也会在昏睡中直接老死。
当余霞留下孟十独自躺在高台上，自己孤零零地返回了余霞金造厂后不久，石铁眼前的新人，也终于在阵法的影响下恢复了理智。
她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仿佛是布偶玩具一般的脸上，全是害怕和好奇。
但与她的脸极其不相符的，是她的身材，竟然比石铁还高，肩宽比石铁还宽。
又是一个体修，而且还是个小女孩。
“你是谁？”石铁问女孩。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系统的机制，因为他虽然来了几百年，却发现自己对系统了解得非常片面。
“铁雪。”女孩颤着声音回答。
她的脑海里，似乎一直在重复刚才的画面：大片火焰，然后爆炸，然后大地巨震，然后一个人驾着雷光而来。
但凡是心智健全的人，短时间内经历这些，都不可能意识清楚。
“你来自哪里？”石铁继续问。
“木焰国赤木城。”
“简单叙述一下你的生平和来之前在干什么。”
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转了转眼珠子，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来历：“我是孤儿，从小被赤舟帮副帮主收养。”
“听副帮主说，我的父母是贵族。”
“因为参与皇权纷争失败被斩杀满门，只有我被父母提前送到了副帮主手里，才逃过一劫，还给我改了名字和出生籍贯。”
“副帮主待我很好，教我认字，教我练武，教我医术，直到战争来了赤木城。”
“敌军打破了城门，赤舟帮全帮抗敌，我也在其中，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随着慢慢回忆起更久之前的遭遇，铁雪脸上的惶恐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郁和急躁。
她是坐在地上的，只能仰起头看陌生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恐惧对方的高超法术而低下头。
“很好，我叫石铁，是这个城市的城主。”
“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
“城市的教育完全免费，只要付出一点点劳力，就可以获得不菲的薪酬。”
“你将在这里体验到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凡事都有代价，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无法离开这个草原。”
石铁想了很久才想到这番说辞，只是从未实践过，内心很期待听者的感受。
“可是……”铁雪急红了脸。
旋即，她的脸又迅速变得苍白。
她颤抖着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城主，我想回去。”
“副帮主他们，敌军……”
“求你，放过我。”
“我什么都不会。”
“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求你……”
她试图爬起来，却没能成功，柔软的四肢，好像是被剥夺了控制权一样。
女孩的反应超过了石铁的预期，但他又很能理解对方的反应变化。
如果换做是他，或许不会这么急切，但肯定也会试图找到出去的办法，因为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
来到系统这么多年了，石铁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想过出去，之后就再没想过了，因为没有他在意的人在外面等他，出去不出去意义不大。
他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两手扶着对方的大臂，令她重新坐稳。
“不要急，其实你已经死了。”虽然很不忍，但石铁还是说出了他的结论。
“死了？”铁雪呆住，一双浑圆的大眼瞪着石铁，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木头做的。
“对的。”
“这里并不是生者的国度，也不是死者的世界，这里是极少数死者才会来的地方。”石铁继续阐述他对系统的猜测。
虽然证据很少，但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分析结论是否会错。
如果被证实错了他就立即认错，还会道歉。
“我不懂。”小女孩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脸上的急躁和忧郁已经消失了大半。
四个阵法所起到的正向作用，简直能完全操控人心。
“在生死之间，你的灵魂被引入了一个其他的世界。”
“你可以把这个世界理解成我的，因为只有我在这里有控制权。”
“并不是我要你来的，你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我还在调查。”
“是的，你死了，其实你在战争中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你的同伴们应该也阵亡了。”
“来到这里后，你被重塑了肉体，会困会饿会口渴会生病。”
“如果你想要见到明天的太阳，你今天就得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