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笔生意
“请问这里是除灵堂吗？”一个小女孩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慢吞吞地走进逍遥居。小女孩大概只有八九岁，扎着两根红绳的小辫，长得水灵可爱，时值深秋，仍然穿着一件单薄的碎花襦裙，尺寸有些偏大，看上去像是捡来的。老妇人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年过六旬，矮瘦佝偻，身穿打着无数补丁的破旧衣服，右手拄着一根用树枝充当的拐杖。
院子里的人正笑得开心，突然发觉这一老一少进来，都收敛了笑容。
雨妍心中暗叹除灵堂终于有了第一笔生意，主动迎上去，微笑着说道：“这是除灵堂！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老妇人神色不安，犹豫了一下，突然跪倒地上向雨妍叩头，激动地老泪纵横：“姑娘，我婆孙二人相依为命，孙女就靠我这个老婆子卖菜养活，可是昨天晚上，我家仅存的一点儿粮食和要拿去卖的白菜全被一个饿鬼偷吃了，他还呆在我家里，死活不肯走！姑娘，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听别人说除灵堂能捉鬼降妖，求求你帮帮我这个孤寡老婆子吧！”
小女孩跟着跪下，苦苦哀求道：“大姐姐，救救我们吧！我好害怕！坏人把我家的东西都吃光了，还欺负我婆婆！求大姐姐救救我们！”
雨妍吓得芳心大乱，连忙扶起老妇人，惊惶失措地劝慰道：“婆婆，你折煞雨妍了，快快请起！”
小女孩帮忙扶着老妇人起来，瘦弱的身子因激动过度仍微微颤抖着。
雪羽连忙把雨妍拉到一旁，小声说道：“雨妍，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你看看她的样子，像个乞丐似的，哪有钱付啊？明摆着就是亏本的买卖！”
雨妍没好气地瞪着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收她们的钱！你没看见她们多可怜吗？雨家又不是利益熏心、自私自利的生意人，降妖除魔，维护人间正道，行善助人才是雨家应尽的本分！”
雪羽惊怔当场，眼中不由露出赞许的目光，表面却装作受了气的样子，不悦道：“你要去便去，我是不会帮忙的！”其实是心中早已另有打算，趁着雨妍出门，去调查某件令他怀疑的事情。
雨妍丝毫不介意，笑着说道：“只要小龙跟我去就行了！”说完，转身回到老妇人面前，亲切地说道：“婆婆，我叫雨妍，是除灵堂的驱魔师，这次就由我去帮你驱除家中的饿鬼！不收你们的钱！”
老妇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哽咽道：“雨姑娘，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燕儿，快给雨姑娘磕头！”
叫燕儿的小女孩懂事的点点头，马上就要给雨妍跪下。
雨妍脸色大变，忙笑着说道：“不可以！婆婆，这还没把事情办成呢，等我把那饿鬼收伏了，你再谢我也不迟啊！燕儿乖，扶好你婆婆，我去拿点儿东西，马上跟你们过去！”
不一会儿，雨妍准备好捉鬼的符咒法器，吩咐宝儿看住赵宸，然后叫上了黑猫，让燕儿在前面带路，去老妇人的家。
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到了会仙楼的附近。雨妍心里无端一紧，又想起方才见到展昭的情景，当然会触景伤情了！
雨妍做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全看在了黑猫的眼里。黑猫纵身而起，跳到雨妍的肩膀上，用尾巴拍了拍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心无罣碍，专志驱鬼！”
雨妍讨厌自己的心事被它看穿，沉声不悦道：“我的私人问题，不用你管！”说完，毫不客气地把它扫了下去。
黑猫灵巧地落地，突然感应到有一丝微弱的阴气飘过来，全身毛发倒竖起来，猛地朝阴气的来源处扑了过去。
雨妍神色微凛，同时反应过来，迅速抽出了一张符咒，喃喃念咒，朝天空放飞出去。
一道黑影从老妇人家的屋顶冲了出来，闪电般避开了黑猫的攻击，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但还是没有逃过雨妍的符咒。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震耳欲聋，雨妍和婆孙二人都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地皱紧眉头。
就在这一瞬间，黑影借机逃遁，消失了踪影。
黑猫落到了屋顶上，气得浑身发抖，恼怒地吼道：“雨妍，为何不给它最后一击，让它逃跑了？”
雨妍只觉耳内“嗡嗡”作响，脑袋快要炸裂了一般，生气地反驳道：“它那鬼叫声，差点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害我方位都找不准，如何给它最后一击？”
燕儿听到黑猫说话，吓得脸色煞白，立时躲到老妇人身后，战战兢兢的道：“婆婆，猫说话了！猫说话了！”
雨妍伸手摸向燕儿的头，笑着安抚道：“燕儿，不用怕！这只猫是姐姐的助手，不吃人的，不用害怕啊！”
燕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偷偷地瞧了黑猫一眼，露出一个喜欢的笑容。
老妇人用崇敬的眼神望着黑猫，喃喃说道：“燕儿，那是神灵变的，不可亵渎了神灵啊！”
黑猫从屋顶跃下，对老妇人的话不置可否，冷冷地说道：“饿死鬼最狡猾，这次让它逃走，想要再次收伏它就不容易了。”
雨妍没有理会它，自顾进入老妇人的屋子，里面布置简陋，却非常干净，再进入厨房一看，除了几个破旧的锅碗，东西被饿死鬼吃得一点不剩。
黑猫跟着进来，漫不经心地朝四周打量了一遍，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带着愠气说道：“这里已经没有鬼了。雨妍，可以走了。”
雨妍动了恻隐之心，毫不犹豫地拿出雪羽给她的碎银子，塞到老妇人手中：“婆婆，你看快要中午了，别让小孩子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老妇人连忙退后，摇头说道：“姑娘，老婆子不能收你的钱啊！你来帮我们捉鬼，一文钱不收，还要给我们钱，这怎么行啊？这钱老婆子不能要！”
雨妍温和地笑了笑，上前坚持道：“婆婆，你家里的东西都被饿死鬼吃光了，连要拿出去卖的菜也没有了，燕儿还在长身体，你怎么忍心看她饿肚子呢？这点儿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却能帮到你们，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收下吧！”
老妇人犹豫片刻，想着燕儿孤苦可怜的身世，心疼得要命，收下了银子，向雨妍跪下，感激道：“姑娘，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孙女都养不活！姑娘，就让燕儿跟着你，做牛做马都行，让她一辈子伺侯你吧！”
燕儿小小年纪，却非常乖巧懂事，连忙跪倒在地，深深叩头道：“小姐，燕儿愿意做牛做马伺侯你！”
雨妍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得脸色大变，手足无措地扶起了老妇人，心念电闪，急中生智地说道：“婆婆，燕儿还小，你也需要有人照顾，还是等五六年，燕儿长大点儿再说吧！”
老妇人把雨妍用来敷衍她的话当真了，起身欣喜地说道：“老婆子是半生入了土的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燕儿，如今有姑娘这句话，我也死而无憾了！”接着，把燕儿召到身边，郑重地说道：“燕儿，你记住，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再过两年，等你会做更多的事了，就去伺侯吧！”
燕儿落力地点了点头，回转身望着雨妍，眼中闪烁着与她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坚定目光，很认真地说道：“小姐，燕儿先照顾婆婆，两年后，等燕儿会做更多事了，再来伺侯你！燕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雨妍听得头皮发麻，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再过两年吧！呵呵！婆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用送了！小龙，我们走！”说完，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雨妍唉声叹气，疲惫不堪地走在大街上。从来没想过，帮人居然帮得这么累，给她们银子，差点变成贩卖人口了，虽说是对方提出来的，在这个社会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还是把她吓得不轻。
黑猫默默跟在雨妍的脚边，对她方才的做法不作任何表态。
经过会仙楼的时候，黑猫突然停下了脚步，浑身释放出凛冽的神气，凝神观察了一会儿，神色严峻地说道：“雨妍，空气中残留着那只被你放跑的饿死鬼的气息，说不定它就在这酒楼里。”
雨妍闻言一怔，没好气地回道：“什么我放跑的？你别忘了，刚才是谁离它最近，却让它跑了的？”
黑猫金瞳掠过森寒精芒，冷冷道：“现在不是钻牛角尖的时候，进去看看。”
雨妍倒抽一口凉气，心知此时不宜斗嘴，向黑猫伸出手，无奈地说道：“到我怀里来，你这个样子进去，肯定会被里面的小二赶出来！”
黑猫惊异地看了雨妍一眼，任凭她把自己抱进怀中。
雨妍轻轻抚摸了一下黑猫，很自然地走进会仙楼，张口喊道：“谁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何大贵立刻从柜台走出来，以为是大生意上门，笑着迎向雨妍，客气地问道：“我就是会仙楼的掌柜，姑娘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