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命定轨迹之惑（二）
“灵王自然是不受影响的，事实上此刻的灵王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尼克斯看着远方微微眯起了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作为幻灵法的终极形态，此刻的他已经异变成了永恒的星灵级的存在，即便是七王也没有能达到这一步的。”
“永恒的星灵级？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无解。”
“没有人是无解的，况且它连人都不是。”尼克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讲了个不算好笑的笑话。
“所以，夺走王都的生机，就是崩坏的荣光吗……”苏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然后打了个寒颤：“这地方有点冷，我们要不先下去。”
“我以为你耐寒能力还不错的。”尼克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便带着苏笑回到了地面。
“接下来只剩下一个条件了，奇迹的构装……”
“等等，不是一共四个条件吗？还有魂灵的再现和腐蚀的世界呢。”苏笑一脸无语地看着尼克斯，连忙说道。
“那两个条件不是早就完成了吗？”
看着一脸迷茫的苏笑，尼克斯淡淡地说道：“魂灵的再现，还有比满城的魂更符合这个定义的吗？
至于腐朽的世界，便是指幻灵法本身。
王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你觉得依托于王都的幻灵法还能存在多久。
这已经不是秩序是否崩溃的问题了，秩序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剩下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击杀灵王，完成最后的决战。”
苏笑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开口道：“剩下的两种罪权能都是什么效果。
倒数第三的贪婪最为九阶群体的权能，掠夺了整个王都的生机。
那暴食和色孽呢？”
“等你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尼克斯微微一笑，随手捡起来崩溃的田媛化成的皮。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条件了，奇迹的构装。
似乎顾依已经给你讲解过奇迹与构装的相关知识了？”
苏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但现在既没有奇迹也没有制造构装的条件，即便有奇迹也只能制作一次性的自爆武器吧。”
“不，你错了。
奇迹就在你的面前。”尼克斯扬了扬手中的田媛的皮，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奇迹，来自田媛？”苏笑微微一愣，内心不免涌出一丝期待：“你是说死而复生？”
话音未落，尼克斯便干净利落的将手中的田媛的皮撕成了碎片。
“作为魂灵之王，达到了星灵级的存在，被你否定之后自然崩溃，这本身就是奇迹的一种。”
苏笑先是一愣，随即也就明白了：虽然缺少了观众，但只有一阶的自己击败了整个王都的魂灵之王，这相当于是这些魂都成为了这份奇迹的见证。
无论是战力差距还是最后的结果，这份现象都足以称得上奇迹。
“不过，就算可以提取奇迹，你有办法制作构装吗？
这种等阶的奇迹构装，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吧？”
“我也没打算让你使用完整的构装。”尼克斯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将手中田媛皮的碎片用灵能附着到了苏笑的身上。
“其实只有你所释放的毁灭奇迹不能维持太久，旧王击杀新王这种经典的戏码可是能保存很久的。
所能制作的一次性构装效果也会更好。”
“这些，到底是什么？”苏笑看着附着在自己身上的闪耀着点点星光的碎片，微微皱眉道。
“这些是奇迹的一部分，而对于接下来的情况来说，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把奇迹的力量最大化。”
【奇迹构装附体夜装】
“将奇迹本身解构为原始的部件，然后以特定的结构在身上组成特定的灵装。
可别看不起这些碎片，这些结构的价值丝毫不在一份王血之下。
事实上对于七王来说，稳定的结构才是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
也不理会苏笑是不是听懂了，尼克斯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笑身上的附体夜装，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围忽然响起一阵空灵的吟唱声，像是尖锐的童声又像是甜美的女声，让人不由得下意识地沉浸其中。
而苏笑则是竖起了耳朵，有些好奇地看向四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音乐声？”
苏笑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整个王都已经是一片死城了，怎么可能会有音乐声。
“这是灵曲，王与王的对决无论胜者是谁都必然有一方死亡。
这既是哀悼的悲歌也是庆贺的欢歌。
诸王因此哀悼，诸王也因此欢笑。”
“所以，现在的我，只凭借那两个权能就能击败灵王了？”苏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要试试。”尼克斯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苏笑挥了挥手。
“加油啊苏笑，我很看好你的。”
苏笑还来不及回应，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下一刻他便到了一个新环境之中。
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苏笑先是本能的警惕地看着四周，但随即便发现周围似乎有些眼熟。
不，已经不仅仅是眼熟的程度。
这里便是圣都学院之中。
苏笑有些恍惚地看着四周，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丝异样。
校园各处的文件和告示上所书写的是王都的简称，而并非是圣都。
这足以证明自己还在幻灵法之中。
“也对，自己还没杀死灵王，怎么可能离开幻灵法。”
不需要提醒也不需要带路，自然而然地就能感受到前方那个强大的存在。
如此的高贵，如此的强大，如此的……
灵王？？？！！！++++
……
苏笑抬头看着熟悉的天空，以及有些讨厌的烈阳，微微皱眉，不免用手遮住了眼睛。
幻灵法结束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苏笑还停留在之前的记忆之中无法自拔。
但更为关键的是，他忘记了自己跟灵王战斗的细节。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进入幻灵法之前之后以及一直到尼克斯把自己送往圣都学院去跟灵王决战的全过程。
但他唯独记不清自己跟灵王战斗的经过了。
甚至，连战斗的结果都不记得。
当然，丢失了记忆的不止苏笑一人。
参与了幻灵法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没人记得她们在幻灵法之中遭遇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她们只记得幻灵法开始，然后就结束了。
对比之下，只缺失了最终的灵王决战的记忆的苏笑，似乎是个特殊的幸运者。
但他并不打算透露这点，而众人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毕竟，她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又恢复了面若冰霜高冷姿态的卢思怡，以及高高在上的苏虞雨，苏笑的内心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但她们并不记得在幻灵法之中的记忆，所以她们的那些过往就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换句话说，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幻想。
倘若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话，对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卑鄙下流喜欢恼怒贵族大小姐们的恶心产物吧。
苏笑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无奈。
“苏笑，你还好吧。”雪樱有些担忧地看向苏笑，低声问询道。
“我没事啊，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损失了一部分记忆而已。”苏笑佯装平静的看着雪樱，眼神下意识地朝着其他方向闪去。
他在寻找田媛的身影，虽然拒绝了田媛，而且对方也失去了记忆，但苏笑还是对田媛那时候的选择有些不解。
她为什么要单单留下自己？
之前又是怎么赋予自己“奇迹”的。
当时来不及问清楚，毕竟形势所迫，双方也都有些激动。
而现在既然离开了幻灵法，趁着这段众人都在修整恢复的时间，聊聊这些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无论苏笑左看右看，他始终没能找到田媛的身影。
他微微皱眉，转身看向雪樱，犹豫了片刻。
毕竟他知道雪樱跟田媛一向不合，虽然在幻灵法之中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但既然她们都失去了记忆，所谓的缓和也就只是个笑话了。
“你看到田媛了吗？”苏笑斟酌了半天字句，最终还是决定平白直叙。
“田媛？”雪樱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
“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毕竟我们都是这次幻灵法的队友嘛，所以……”
“队友？苏笑你怎么了？”雪樱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笑，脸上满是不解之情。
“这次幻灵法天命学院只有王女大人以及你我三个人啊，什么时候田媛成了我们的队友了。”
“可是……”苏笑本能的想要反驳几句，却突然意识到了雪樱话语之间的关键信息。
“你说我们只有三个人？安怀絮呢？”
“安怀絮？那是谁？”雪樱一脸疑惑地看着苏笑，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在幻灵法之中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没事，我大概是有些记忆错乱吧。”
苏笑微微叹了口气，脑海里胡乱地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但都不能成为最终的答案。
直到苏笑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的皇家学院的代表，也就是卢思怡和卢心月。
卢思怡依旧保持着苏笑第一次见她时的表情，而卢心月则是有些不同。
苏笑之前本想带卢心月回去看顾依她们能不能治好她，但没成想之后发生了太多事，自己居然把这事忘了。
可现在看来，卢心月似乎一切正常，并不像是精神受创的模样，而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苏笑微微皱眉，紧盯着卢心月，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说表面看起来卢心月和之前并无不同，但苏笑总觉得卢心月好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但跟她关系最近，也最为了解她的卢思怡都没有表现出异常，自己这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妄下断论呢？
如此想着，苏笑强迫自己把这个想法丢出了脑海，转而看向其他人。
方舟的音流歌和克瑞斯彼此面色严肃地在商讨着什么，而楚原则是看到了苏笑的注视，热情洋溢地对着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众人进入幻灵法之前的记忆并没有被消除，因此楚原也还记得帮苏笑选择功法的事。
帝国学院那边，素徽正忙着跟顾依交流情报，而那位四阶的韩潮则是在闭目养神，虞年则是捧着笔记本在记录着素徽和顾依的对话，似乎充当着秘书的角色。
这让苏笑脑海之中不免闪过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素徽不会是看上了虞年，准备让他做自己的侍从官吧。
而圣灵那边，苏虞雨冷漠地看着顾依那边，身旁则是站着三阶的范笑姬。
“三阶？”苏笑微微一愣，看着范笑姬有些发呆。
而雪樱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顺着苏笑的视线看去，见是范笑姬，随即释然地解释道：“那位苏大小姐的侍从官似乎是这次为数不多从幻灵法之中得到了回报的人，其自身的修为提升到了三阶巅峰，距离中位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听着雪樱的解释，苏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地看了雪樱一眼，仔细观察着她的外貌。
雪樱被苏笑突然的注视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强忍着没有转过头去。
但没成想苏笑看了她一会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立马就将目光移到了圣灵学院那边。
看着苏笑直勾勾的眼神，雪樱佯装生气地说道：“你是在盯着谁，是那个叫周圆圆的贵族吗？听说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她可是那位苏大小姐的红人呢。”
苏笑讪讪地笑笑，却并没有回答雪樱。
他此刻看的其实并不是周圆圆，而是苏虞雨。
在幻灵法之中，顾依等人在第一次见到了盛装打扮后的雪樱后，表示她长的很像苏虞雨。
苏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相似，但并没有在意。
但刚才听雪樱第一次提起苏虞雨时，他却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虽然距离有些远，苏虞雨的身上又满是那些奢华艳丽的装饰品有些遮住其本身并不出众的面貌。
但提前得到了答案的苏笑还是在先入为主的作用下发现了两人的相似之处。
两人的五官特征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两人的装饰发型以及妆容风格相差实在是太大，因此也没人发现这一点。
想到这，苏笑突然一愣，想起了林绝明第一次见到雪樱时的反应。
一开始林绝明似乎只是正常监察，防止雪樱那伙人造成不必要的损害。
但在见到了雪樱之后，林绝明的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不惜将现在的众人直接灭口……